首席保镖,由阿音相信他一个人便对付得了怪老、抵得过向沙王四名近身护卫的这点来看,可以想见他的武术有多高超。
“你只会依赖薛上臣,没有他你什么都做不来!我被抓到向沙国关了多久,你才找到我?早知道你这么没用,我才不要嫁给你!”
“笑话!我要不是被逼的,我也……阿音?”不管桑中约多么能言善道,只要他老婆颦眉蹲下,他便没辙。“阿音,你哪里不舒服?肚子痛,还是头又疼了?”
“哼!”阿音将头埋进膝盖。
桑中约轻搅她双肩,捺着性子慢慢解释:“你要我跟你说几次?自从你不见了之后,我就想尽办法找你。当初听说辽辇王献一名美人给向沙王,我也曾怀疑那美人是你。”
“我马上带人赶往向沙国一探究竟,但在半路上的荒漠中,捡到一只奄奄一息的獒犬……虽然只是一只狗,你善良的老公岂会见死不救?快马把那只狗带回家,它已经没气了;不过幸好能起死回生的秦药仙还在我们家,否则我只能跟它说声呜呼哀哉,然后把它埋了。”
他呼口气、吞口唾沫,无奈地看着对这老掉牙的故事一点兴趣也没有的老婆;“就那么一耽搁,从向沙国传来的流言说那名女子不是汉家女,现在想想,那很可能是向沙王放的消息,故意左右我找寻你的方向。”他耸肩,“好吧,我承认我笨,但我是老婆不见了,急得变笨了……原谅我,老婆……”成亲这么久,他的姿态很少摆得这么低,她总该跟他和解了吧?
孰知阿音抬头便是一句粗话:“原谅你个屁!你说你救了一条狗,我回去大半个月了,连个狗影子也看不到。那只狗呢?”
“秦药仙把它从死门关前救了回来,过没几天,它才稍微能动动舌头、吃点东西,它就在半夜里趁没人注意的时候走掉了!当时它的伤口还没愈合,它却移动身体,我想它很可能死在回它老家的半路上了吧。”这件事他也同她说过好多次了。
“我不管!”阿音扶着微凸的小腹,倏地站起,“上臣虽然厉害,但是他不清楚向沙王宫的地形啊!而且他也不知道小尘长得怎么样……你赶快去帮他把小尘救出来!”
桑中约翻翻白眼,站起,“真要我去你才满意?”
“没错!你快去!快去呀!”她赶他。
“唉!”桑中约有够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谁教我桑中约注定是怕老婆的命呢!”
阿音噗哧轻笑,叮咛道:“快去快回啦!”
桑中约沿着石道走去,转了个弯后,身形很快被草丛、树木掩住。
“小尘……你一定要平安……”阿音喃道。突然,一股奇异气流飞过她上空!她精灵的瞳眸转了转,转身瞪着身后一棵树下,“桑、中、的!你给我出来—;—;”娇俏的小脸气得通红!“不用躲了,我看到你的衣摆!”救楼尘心是一件多么重要的大事,他竟然有情绪和她玩起躲猫猫!
桑中约从树干后头走出,表情不似平日的潇洒不羁,眉宇间表露一股难言的柔情。
他一把抱住阿音,“老婆……”声音低哑哽咽,“我不行……我不能留下你一个人!你不会知道那些没有你的日子我是怎么过的……我再也不能离开你、再也不让你遇上任何危险……”他不愿再承受任何一丝可能从此失去她的恐惧。
桑中约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及表白,撼动阿音灵魂底处的深情,她回拥住他,“老公……我也是……经过那件事,我才知道自己有多爱、多爱你……”
两人暂忘烦琐尘事,将所有浓情蜜意投注于这个深深的拥抱之中……
“呜……呜……”有只动物来到桑中约腿边呜呜,“呼……咳咳……”
那咳声听起来像得了很重的内伤!桑中约有点不悦与老婆的感情交流被打断,低头一看,“天哪!是你……”他蹲下,抚摸那只骨架坚实,不过因受过重伤而身形有些虚弱的獒犬!“你这家伙,还活着呀?”
“你说的狗,就是这只?”阿音看到不远处,有一名背着竹篓、清风瘦骨的老者,可能是这只狗的主人吧。
他们所在的半山腰是从东、南、西三方,前往向沙都城的必经之处。
“银!”楼寅敖唤。方才他略停脚步,俯视向沙都城,银吵着要下竹篓,他才放它下来。没想到它离开他身旁,主动亲近一名英气十足的俊逸公子。
“呜呜……”银至今无法嚎吠,只能呜呜。它向走近的楼寅敖摇尾巴。
“银,还是让我背你吧,你还不适合走远路。”
桑中约拍抚银的头两下,站起,“老伯,这是你的狗?”
“没错。”楼寅敖颔首。好一双登对的情人!他方才瞧见他们拥抱……深情的画面令他想起生死不明的孙女。
“它还真是大难不死!够神勇!”桑中约再次蹲下,抚揉银发亮的毛发。
“莫非,银为公子所救?”银不可能亲近陌生人,而这名公子知道银受过重伤……楼寅敖自然作出银为他所救的推论。“银身上的伤可谓一剑穿心,公子却能定住它心脉,使它免于一死,想来公子怀有着手成春的高明医术;然而老朽有要事在身,另日再请公子指教及时拯救银的药方。另外,老朽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请公子暂时代为看顾银?”
“呜……”银似乎知道楼寅敖想丢下它,摇头不肯。
“这……”桑中约为难地看看阿音。
“我们在等入,人来了我们就要走了!”阿音代为婉拒。
“老朽赶着要救孙女!”向沙国现在乱成这样,小尘若还活着,也非常危险。“先前因为银受伤过重,不得不留在谷里医治它的伤;好不容易,它性命无虞,却硬要跟着老朽一起来……”
桑中约挑眉,意有所指地说:“听起来它的性子和某人一样拗。”
“你说谁呀?”阿音娇瞪他!
“呜……汪!汪汪汪!”银突然往前奔,吠叫!“汪……咳咳……呜呼……咳……”
“银!”
“薜上臣!”
一道巍峨身影,以稳定的步伐前进;银跟在他身下,不顾内伤,激动得又叫又跳!
“小尘!”阿音开心地跑向薛上臣。“他把小尘救出来了!小尘!”
“老婆!你不能跑呀!”眼见阿音的脚步不小心绊了一下,桑中约的心差点蹦出喉头。
“小尘!”楼寅敖认出那名巨大男子怀里的女孩是自己的孙女!“这……”
“老伯?”桑中约莫名他一脸复杂的情绪。
楼寅敖眼中泪光闪烁,“公子,那女娃儿正是我孙女……”
“老伯……”桑中约恍然了解那狗、楼尘心,与这名长者的关系。
薛上臣来到桑中约面前才停步。
“她怎么了?为什么昏迷不醒?”阿音急得想掉泪。才几天不见,楼尘心瘦得更不成人形……
“找到她时,她倒在石柱旁。”薛上臣答。
“小尘……”楼寅敖拂开她额上的刘海,伤口的血水仍未干。
“呜……呜呜……”银吃力地抬起前脚站立,吵着要看楼尘心。
“我们快回去请秦药仙医治他!”阿音道。
“秦药仙?”楼寅敖晓得秦药仙在桑家牧场作客。“公子你是……”
老者想必猜出他的身分了。桑中约点头,“我们边走边谈。”
众人转向左侧石道,突然听到一声—;—;
“慢着……”
众人回过头,“你……”阿音率先认出来人,“里、葛……向沙耶岳!”
身形狼狈的里,扶着走路一跛一跛的葛,背后背着无意识的向沙王!里松手放开葛,葛勉强以剑柄支撑身体,才未颓跪在地。
里举起剑,“把她放下……她是……王的人……王……”里一开口,血水便流出他嘴角,“记起她是谁了……”他抽噎了一下,强抑住自胄底涌出的血水。
楼寅敖走到里身前,“向沙王,他……他记起小尘了?”
“王遭奉蛇噬咬的那一刻……记起……要我……告诉她……他……他……噗—;—;”里喷吐出一大口黑血,跪倒在地,背后冰冷的躯体翻倒,里哀凄地禀告:“王,里将王带……尘……面前……请王亲自告……诉她……请……王醒……!王……”里晕去,向前扑倒,楼寅敖扶住他。
阿音上前,探测向沙王的鼻息。
“他……早就断气了。”
幕落
楼寅敖坐在窗口,眺望窗外,“这样的画面……算是奇迹吧!”蓝空、绿草、微风。他回过头看伤势恢复大半的里。“一串又一串的阴错阳差,组成的奇迹。”
向沙耶岳自楼尘心的背后抱住她,握着她的手放风筝;并在她耳畔柔声叙述风筝在天上飞的景象。
复原得最完全的银,精力充沛地绕着两人转。两人一边放线、一边后退,被银一捣乱,往后栽倒在草原上!风筝缓缓飘落,地上人儿与狗却一点也不感到惋惜,只顾着在草原上翻滚、大声地笑闹。
开心的情绪传回屋内,楼寅敖与里皆面露微笑。“可是……”里仍觉得有些遗憾,“小尘她……”
“这很公平,不是吗?轮到她将向沙王彻底忘记,要向沙王用爱,慢慢地唤醒她对他的恋慕。”楼寅敖看着向沙耶岳怜惜地摘去黏在楼尘心发上的绿草、小花。
许是额伤加上心理层面的刺激,楼尘心的记忆失落了好多个片段,她忘掉向沙、忘掉银曾差点死去、忘掉娘亲上吊身亡、忘掉自己为何眼盲……忘掉了某些快乐的事,及不快乐的事……
“小尘现在非常期待眼睛重见光明。她说她第一个要看的,是那个非常疼爱她的向沙哥哥。”
“快了。”楼寅敖站起,半白的眉毛轻攒,“究竟该不该怪我那个行事荒诞不经的师兄呢?害他们的是他,救他们的也是他……若不是他曾喂向沙王他百毒不侵的血液,让剧毒攻不入向沙王的心脉,向沙王绝不会活生生地在那儿陪伴小尘玩耍。”原来当时向沙王的气绝,只是假死状态;当怪老在向沙王体内的血液渐渐吞蚀剧毒,向沙王的脉搏、呼息、气色,逐渐恢复正常。
“那个怪老头……”里和葛曾被他整得很惨,有机会的话,他们一定要报复。
“你们呢?有什么打算?向沙国已经分裂,你们以后的路子怎么走?”
辽辇王并未成功地统领向沙国。如今向沙国的局势一团混乱,烽烟四起。
“王已无意抢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