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藻花第二十九章(二)
一清早起来,苏惠就光着一双脚丫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午间的时候,她开始感觉有些凉意,便说冷。阿天没说话,走到房间里,然后又走了出来,原来是他拿了双袜子给她穿。
苏惠拿着稿子,坐到了院子中间的桌子边,准备继续写她的东西,他跟了过去,坐在她的身旁,把她的脚丫抬起来,把袜子给她穿上。她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他低头给她穿袜子,他说:“你看,我现在真的把你当着我的女人在养呢。”苏惠便笑,说:“难道我不是你的女人吗?”
忽然,她咳嗽起来,咳出了一口血丝。
她告诉他是因为昨天他气坏了她。
她笑着告诉他,她喜欢这样的感觉,彼此相爱,告诉对方你的言语对她多重要。
她不是影子,她知道,他也知道。那么,一切都是可以体谅和宽容的,有多少时间,就接受多少时间,她需要宽容自己和他,如果不能宽容自己,她会夜夜做噩梦的,她不想要。
她想起了母亲,母亲那年与自己从来未曾见过面的父亲,是否也是在如此不恰当的时候,不恰当地相爱了,于是有了自己?
她忽然便原谅了母亲,母亲青春时期,应该也是如此美丽的爱过吧,不管后果与旁人的眼光,痴了般爱上一个男人。
这日清晨,苏惠第一次早于阿天起床,在这记忆里,她忽然发现阿天已经成了自己的主角,她逃避不了的事实。而他还在睡梦中,她吻吻他的脸,告诉他她出去一下。
她起床后,去了湖水边站着看朝阳慢慢升起,她身心愉悦,呼吸着空气。苏惠忽然发现,这里真的是一个恋爱的最好地方,做不了任何的事情,于是可以互相拥抱到中午的阳光刺穿厚重的窗帘,还不愿意起床。
她又走回到院子里,打开了音响,听着小提琴的声音在这个院子里飘荡,她又有那种想要伸开双手舞蹈的冲动了,她想飞舞,回旋在音乐和风的吹拂中,她想回旋又回旋在这个夏季的高山上。随着湖水荡漾,随着湖水游荡。
阿天中午起床后就情绪非常不好,无非是夜里他与她的争吵,让他醒来后,仍然感觉难过。
可她仍然快乐着,他的样子,郁闷的样子,她都是那么喜欢。她伸出手掌,在他低头行走的时候在他脸上抚摸了一下,他是个孩子,她感觉很舒心,因为他脸上仍然存在的稚气,她那么的喜欢。
于是她从里院走出来,听着音乐,她摇动身体,她轻轻的快乐喜悦着。她想,她不会离开他的,无论在何处,她爱着他。
一晃之间,苏惠在澄都湖呆了两月左右。在夜里她总是很快乐,他又讲述过去的爱情故事给她听。初中的,高中的,一夜情等等,她像个傻姑娘似的,咯咯笑着。他强行拉着她温习17岁最纯真时的爱情情景,他怎样的胆怯与按捺住青春的骚动,怎样的去抚摸那个年轻美丽的他喜欢着的女孩,怎样的怯怯的接吻。他温习时的神情是那么的纯真,那么的可爱。于是,他们相拥着一遍遍地温习初吻,他当时与女孩子接吻的场景,他要她一次次的陪他扮演他不同时期爱恋着的那个女孩子。
看着他温习当时羞涩的模样,她是那么的爱他,她心中不断地激荡着爱情的温柔,她忍受不了他温柔的挑逗,他们温柔地做爱,呼吸急迫地需要对方。
海藻花第二十九章(三)new
她坐在这里,天空下着雨,湖面上起了一层雾。湖水对岸那边已经看不清楚了,小鸟低空飞翔着,不时地叫着几声,叽叽喳喳。他不知道去哪里了,她只能发呆,写不出任何小说。
她不想写那些悲伤的文字了,她想写一篇曼妙浪漫的爱情小说,因为,她心情甜蜜着。
她想在他手心上写上几个字:“我想你。”
她不停地往门口张望,想看见他的身影。
她思念得有些痛苦了,可杂乱甜蜜的感觉却冲破了这种痛苦。
他干什么去了呢?
他是不是很怕与她一同出现在这澄都湖村庄里呢?
就算爱,也不能与周遭的人群的眼光,与生活的现实性抗衡。考虑的太多,而抓住的东西太多。谁可以不顾一切的放弃,只要爱?
他回来了,提着一袋鱼。她开始微笑了,他跑进来的时候,应该看见她眼中的笑与爱情。而他心中,也应该有许多的爱情,后院房东家的苹果树上的苹果已经成熟,垂下了枝头。
阳光太接近地面,光线刺眼,不过中午而已,紫外线已经非常强。
小妹剪了几枝粉红色的小花插在可乐瓶剪成的花瓶里,一张开眼便看见花朵,让人心情很舒畅,没有压力与烦恼。
傍晚,苏惠陪他走到镇里的理发店,走了约30分钟的路程,只是想亲手为他剪发,因为想他开心。
苏惠的大拇指因为久不拿剪刀,被剪刀把磨得麻木。剪头大约用了一个多小时,她约有十年没有为人剪发了。
儿时,她曾经为自己的母亲剪过头发,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在这里,她才明白了爱情。
夜晚,她抱着他的身体入睡,醒来,感觉却是那么温暖,柔和而温温的身体,让她不舍放手。
“如果要为做爱找个借口。那就说是我们在相爱吧。”阿天抱着苏惠的肩膀,胡乱的说话。苏惠望着他,说起这样的话,为做爱找个借口,是他们在相爱。
那夜,他们在黑夜里拉勾勾。他问她,你会离开我吗?你还会走回都市里去吗?
她有些犹豫,她说:“是的,也许我还是要走的。”
在黑暗中,苏惠感觉到他的眼睛里有些星光在闪烁,他低语:“那么我会去找你的,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可以接受外面的世界。我怕我已经失去了回到城市里的能力。”
她心酸地握住他的手说:“没关系,我等你。”
他笑问,有丝紧张:“不要期限?”
她说:“是的,没有期限。”
海藻花第二十九章(四)(1)new
看着远山,看着远处的白云朵朵在纯净的蓝色天空中浮动,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一切都是静止的。
时间过得很快,她以为只是周六,查了日历才知道已经又是一个周日了,她傍晚还和他说她星期一走。她仍然安不下心来,她觉得好像飘在半空一般,这样的生活,太舒适太没压力,反而让苏惠感觉恐慌。
她感觉没踩得实处。她其实自己也拿不定主意,是要离开,还是留下。
阿天有些难过,但他只是说:“你自己决定啊。可你还没吃到我为你做的甜酒呢,只是为你做的,第一次,从来没有过的。”
苏惠猛然间便醒悟了,自己是应该留下来的。
这样的一个人,给了自己这样一个挽留理由,她有什么道理不留下来,没有人这样留过她,他们都不说。
那么她有什么理由去留下?所以她一直转身就走,不留恋,不贪心。
在这里,她被他惯得像个贪心的孩子,他一次次的笑容和轻言要她留下的理由都好像是最甜的糖果,上瘾!于是一次次地渴望他的诱惑,这样让她感觉幸福。幸福不就是如此吗?轻松甜蜜,完全的包容与爱护。爱情是什么?
那天,他们坐在铺着彩虹般条纹桌布的木桌边。他说,其实水是坚硬的,不是温柔若水,应该是温柔如爱情,只有爱情才是最柔和以及温柔的,它的眼光就是一遍遍的在抚摸你,因为爱情。
她低着头听他说话,他说出几个字后忽然哑口,她恍惚听见他在叫了声,妈妈。
夜晚的灯光很柔和,安静且温暖。橘红色的麦秆吊灯,她看着他的侧面,她忍不住凑过去亲吻他的嘴唇,他笑,说换个位置就是一个圈套,就在想让你亲吻我呢。
她多么的喜欢他,就像是手上的宝贝,舍不得轻微的动一下,让他痛苦。她想原来,自己要是离开对他来说一定是很残忍的。
就如同谢染的离开,让自己那么的痛苦。
苏惠看着阿天,她发现自己愿意这样日复一日地看着他,在他身边。她想,他也应该是这样想,或者她坐在这里,守候他,或者他等待着她,从不远处走过来,用眼光轻抚他的脸庞。
她喜欢和他痴缠在身体的接触上,亲吻嘴唇,亲吻眼睛,亲吻身体的每个部位,用手抚摸他的脸,柔滑而温暖。
这个时候,她感到自己的手指是那么的有生命力,在他的脸上温柔地游走,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是多么的美丽,引诱着他的迷乱。
是的,他说在高潮的时候,是那么的迷乱。她说如果在这样的时候,就算死亡在招手,他们也会视而不见死亡的恐怖。
下雨了,她坐在院子里打字,心里牵挂着他,他去买东西,没有叫上她,现在下雨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电脑里放着英文歌曲,嘶哑的男声在缠绵的唱着情歌。她在想他,不过只几个小时没见到他而已,可她想着他。她想,他让她习惯了依附,不舍离开。
风越来越大,核桃树的顶端在不停摇曳。雨很大,澄都湖面起雾了。阿天拿了两个在树上才摘的小苹果,一半红色一半青色,递给了她。她很安心,坐在这里,记起他昨天说的话。她喜欢吃海藻花,阿天刚才就划着猪巢船到湖里采了两把,够她吃好几次的了。他也开始喜欢上吃这种绿色天然食物,坐在这里,吃着没有熟透的苹果。苏惠想,人的适应能力是多么的强,没有了大而甜的苹果,她也不会嫌弃这里酸涩的苹果没有城市里的好,她会习惯没有高档用品的生活,可她肯定会保持自我。
她要什么,抛开所有外在的束缚,她要的是什么?
跳跃,音乐在跳跃,“如今你是否还爱着我,在你生命里,在你血液里,可有我的影子。”
阿天躺在白色柔软的床上,呼吸均匀。苏惠拿起白色的枕头朝他的面部盖下去,她感觉自己的手很沉重。她的手臂好像有一百公斤的铅,束缚着她的肩膀。
他睁开眼睛,稚气的眼神,微笑地看着她。她把手臂缠绕过他的脖子,拥抱下去。她吻他的嘴唇,玫瑰色的嘴唇,散发着玫瑰的香味。他的手好像玫瑰藤,围绕在她的身体之上,轻轻抚摸,从她的嘴唇到她的肩头,她的腰间。
她的脸散发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