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一路跟着他回伦敦的焦虑噩梦,如今不只有他的受监护人,还加上了妻子的影像。
她要他来、她需要他,一如对罗宾那样,他也尽快的赶来了。
但他还是没能赶上帮助他,这无助的感觉再次出现。我来得太迟。
“爵爷?”
维尔挣扎着从噩梦里出来,要求自己专注于贝尔的说明。
“到目前为止,似乎没有任何跟疯杜莉有关的发现。”贝尔说。
“莉缇说她是捞河人,”维尔说。“上一次看见是在老鼠崖公路附近。”他拚命想。“即使我看过这老妇人,我也因为太醉或太忙而不曾留意。”
“如果亚契那时跟你在一起,或许他曾注意到什么。”博迪说。
维尔茫然地看着他。
“而且,亚契是伦敦土生土长的人,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博迪接着说。“如果葛小姐听过疯杜莉的事,亚契或许也听说过,听来那女人以前好像很有名。”
维尔惊讶的眼光转到正赞赏地看着未婚夫的棠馨。
“你真聪明,博迪,”她说。“我们早该想到亚契。”她起身走向书桌,从一叠纸中抽出一张。“他现在应该在老皮生蚝屋,准备半个小时之后开始巡逻,所以你们现在去找他,应该可以找到。”
二个男人和一只狗不久就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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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缇好不容易避开贝尔,但是没能躲掉汤姆。她回到马路上时,那街头流浪儿从旁边一条街冒出来。
“你要去哪里?”他质问。“你那漂亮的马车在那一边。”他用大拇指往后指。
“我要去的地方不能坐漂亮的马车去,”她说。也不能带个治安官,她在心里说。伦敦下层社会的居民非常的敏锐,大老远就能侦测来人是来捉小偷的,或者是个治安官。只要有此发现,罪犯立刻消失无踪,所有人对所有问题都“一概不知”。
此刻,克蕾或许知道官方在找她,但她仍然自以为是安全的。莉缇认为让她保持这个幻想比较有利。克蕾在平常时候已是厉害且危险的角色,如果被逼进角落,她会不择手段。
莉缇皱起眉头对汤姆说:“是朴小姐要你跟踪我吗?”
男孩摇头。“不是的,葛小姐,是我自己想跟着你。如果你碰上麻烦,那是我的错,因为我没能跟踪好,把她们弄丢了。”
“要不是你警觉性高,一开始就看到她们,我还完全不知该到哪里去找呢。”莉缇说。“不过我不跟你争这些,我将会需要帮手,有你是最好的。”
一辆轻便马车靠近,她招手,要它驶向老鼠崖公路,便跟汤姆一起上车。
然后她开始解释状况。她提起疯杜莉,以及她怀疑克蕾看上了老妇人的小屋,因此加以谋杀扔入河中。
“那栋房子很重要,它孤伶伶地座落在河边一块地上,似乎只有老鼠喜欢去。” 莉缇解释道。“但是杜莉有一条船,这也很重要。我认为,克蕾会派人送赎金要求的信到公爵府,要我过来,然后,这会是一个陷阱。据我所知,府里尚未收到赎金要求,这表示克蕾故意要等到天黑,比较容易安排埋伏,而且她也容易在黑暗中坐船溜走。我必须在她认为我会抵达的时间之前赶到,才有机会破坏她的计划。”
“我认为你若带着跟你结婚的那个大块头一起来,才最有机会,外加几个带着棍棒的家伙。”
“我去雪威区的时候,公爵还没有到家,”莉缇说。“我不知道他几时才回得来。无论如何,我真的没有时间派人去找他或任何人,然后再等到他们过来。天渐渐晚了,我们要偷袭就必须把握时间。我们到杜莉的住处附近,看看能找到什么人就用什么人,越像住在当地的人越好。”
“我认识那边的几个小鬼,”汤姆说。“还有几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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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在疯杜莉脏兮兮的泥砖小屋里,盲目的恐惧迅速吓得妮莉不知如何是好。雅妮逃跑后,妮莉成为克蕾的首席女孩。她接收了雅妮漂亮的衣服,和不那么漂亮的客人。但是他们付钱最多,而妮莉可以留下一半,虽然工作不怎么让人喜欢。
今天,克蕾向她保证,她们很快就都不必再工作了,因为她们就要发大财然后到巴黎去。然后。她们要找到雅妮,讨回她所偷走的财物,再发一笔财。
然而。随着时间过去,妮莉越来越不喜欢这个计划。他们将必须搭乘那条系在岌岌可危的码头上、一条脏兮兮又滑溜溜的小船。妮莉从来不喜欢船,尤其不喜欢小船,更不喜欢原来用来装从河里捞起来的尸体的船。她不知道克蕾从哪里弄来这船和房子,尤其这房子也像船一样,好像已经有许久不曾住过活人。
现下里,黑暗逐渐掩上来,河上的风从每个缝隙钻进来。克蕾在船那边,正把旅途需要的一些东西装上船去。两个贵族女孩被锁在储藏室,但是她们很安静,所以妮莉觉得很孤单。每次风一吹,都好像人在呻吟,而且房子一直有各种声响,好像有人走来走去。
克蕾花了很多时间,在好几张传单的背面写赎金要求,每写一张,要求的金额就越大。其间,则动不动就跑进储藏室威胁那两个女孩说,如果公爵夫人不听她的话,她就会对她们怎样怎样。
问题是,妮莉越来越觉得克蕾根本是要示威。她没有任何理由让两个女孩活下来,她从不留下有后遗症的活口。她会拿到赎金,她又有船,夜里随时可以溜走。何必留下可以证明她有罪的人,其中包括妮莉。
门在这时打开,克蕾进来。她从挂钩拿下妮莉的帽子和披肩丢给妮莉。“该行动了,”那老鸨说。“给你十分钟,到卖酒的店再回来,晚一分钟我就派米克去让你后悔不已。”
妮莉的任务是拿写着赎金要求的信到卖酒的店,找到帮忙扫地的男孩,给他一个铜板,让他送去公爵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男孩,自然也不会告诉那边的人任何事。克蕾显然不愿冒险,避免妮莉或米克有到公爵府、然后被收买并背叛她的机会。
妮莉慢慢戴上帽子绑好系带,再披上围巾。一旦出门,她只有十分钟,但是她仍无法决定哪一种选择的后果会比较可怕:回来跟克蕾赌一赌,可是赌赢的机会好像跟那两个女孩一样小;或者,她可以拚命的跑到昂士伍府,后面会是米克在追她,前面等着她的则是一连队的冶安官,如果她真能跑那么远;或者,她可以跳上船,跟阴险的河流赌一赌。
她跨出门槛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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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急促靠近的脚步声,莉缇躲到一艘倒扣的船后面。不一会儿,她听见脚步声朝河面而非路上的方向走。偷看一眼,她发现一个女性身影朝破烂的码头走去。
她拿出一个妓女借她的刀,偷偷靠近那个人影,希望那是克蕾。
她的猎物忙于解开系船的绳索,没有听见她靠近。
不一会儿,莉缇用刀抵住那女人的背。“一出声,小心肾脏遭殃。”她低声说。
她的猎物惊喘一声,完全静止下来。这不是克蕾,除非她的每个部位都缩小好几寸。莉缇有些失望,但仍朝好的方面想。这是妮莉,既然她从屋子出来,就能告诉她里面的情况。
莉缇把她拉到码头下溜滑的石头上。“跟我合作,我就保护你,”莉缇压低声音说。“女孩还活着吗?”
“是——是的,至少我离开时还活着。”
“就在四百码东边,捞河人的那栋泥砖屋里?”
“是——的,”妮莉的牙齿拚命打颤。“克蕾守着她们,米克在外面,我奉命去送赎金要求,应该立刻回去,他们随时可能出来找我。”
“她要杀掉她们,对不对?”
“对,她要杀她们和你,她不会遵守赎金要求。她会埋伏着杀掉你,抢走赎金。我认为她一拿到钱就会杀掉她们,她说她会带我去巴黎,但我知道她不会,她会在船上杀掉我,然后把我丢入河里。”她开始啜泣。“我就知道事情不对。”她呛咳着。“我看到她没有立刻把她们送回去,就知道不对。她恨你,超过世上任何事。”
莉缇走过去把船解开,让它漂走。不管克蕾今晚的结果如何,她不会是利用这方法逃走。
“我必须救出昂士伍的受监护人,”莉缇说。“你可以留下来帮我,也可以跑去钟瓶旅店,你到那里就安全了。”
“我帮你,”妮莉说。“我跑不到钟瓶旅店,米克跟贾许和比尔一样残暴。”
那么米克必须先除去,莉缇决定,而且必须快速安静的除去。这不容易,她的同盟包括三个年龄都小于十岁的街头流浪儿,还有两个她所见过最可怜的妓女。即使有汤姆协助,这也是她在最短时间内所能聚集的仅有军力了。其他的要不太醉、太弱,就是太凶狠。
她愿意用任何事物换取昂士伍此刻在她身边。
问题是他不在这里,而她也只能希望妮莉没有弄错,那就是:克蕾会等拿到赎金才对丽姿和艾美采取报复手段。
莉缇如此希望并祈祷,同时偕同妮莉朝疯杜莉的泥砖小屋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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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挟持她们的人已经详细描述要怎样对待她们,所以在妮莉关门出去之后,丽姿和艾美对她们所听到的声音也懒得发出惊喘了。
在一切如此寂静之中,一个酒瓶被打碎的声音是不容误认的。她们看过那酒瓶,克蕾对着她们的脸挥动太多次了。
丽姿强行吞下反胃的感觉,从一堆腐烂的稻草下面把一个蠢蠢欲动的布袋拉出来,稍微松开她用内衣系带做成的绳子。她把艾美向门口推去,艾美随即紧贴在门的后面。
“不要逞英雄,”丽姿说。“跑走就对了。”
艾美咬着嘴唇点头。
她们等了好像一年,其实只有两分钟,克蕾开门,手持半支酒瓶进来。
艾美尖叫,丽姿把布袋朝老鸨丢去,后者因为一只吓坏了的老鼠拚命要钻进她的头发也开始尖叫。丽姿向老鸨冲去,把她撞倒,艾美跑出门。丽姿也迅速随着妹妹向外跑。
她听见艾美尖叫,看见怪兽般的米克追着她,也听见老鸨叫些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