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鸥之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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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鸥之伤(下)-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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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飘兴正怒气冲冲的坐在椅子上,边上聂岩一脸苍白的坐下,从小被人呵护长大着却遇上那样的事,虽然没有让坏人得逞却也让聂岩心恐了几天。
“大哥,阿泥,你想如何处置。”没等飘盛坐上来,飘兴已经急不可待的询问起了,“这种人就应该关在府上的地牢,你却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还不许人去看。”
感觉飘兴的情绪异常激奋,坐在一旁的聂岩忙拉着已经站了起来的飘兴,轻声的说:“飘兴哥。”聂岩与飘兴相处了一段时间,发现看似冷静万分的飘兴其实是一个很容易冲动的人。
“聂岩,这件不仅与你有关,也与陈府有关。”瞄了一眼聂岩,飘兴直盯着大哥;“我已经知道了,不仅绸锻店的火与阿泥有关,连那天府内着火,也有仆人发现阿泥曾在那里出现过,大哥,那阿泥到底何来头?看样子,你明明知道他做的事,却又将他留在轩文阁中,前二天你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
“这事你不要插手。”  飘盛冷冷的说着。
看着飘盛一脸的阴晦,全不见往日的从容开朗,那一直挂在嘴角边阳光般的笑现在只是一股子的冷意寒意,聂岩禁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不要插手。”飘兴跳了起来:“什么叫不要插手?大哥,不要因为阿泥救过你的命,你就放过他了。陈家与他无冤无仇,他放火烧屋,聂岩与他毫无瓜葛,他居然勾结那个杂碎害人,这种人不交给官府,不严惩用刑,我心里……”
“住口。”一声怒吼,飘盛打断了飘兴的话,当听到严惩用刑那一瞬间,一股怒气由心而生。感觉到自己口气的强硬,飘盛将声音放慢:“飘兴,这件事我自有处理,你就不要再多说了。”
皱着眉,飘兴仔细的打量着大哥,边慢慢的站了起来边说:“大哥,你的态度真是很奇怪,既然你说不要插手,我便不插手了,聂岩走,跟我住我那阁。”感觉到聂岩一直站着不动,飘兴拉着他的胳膊:“走吧,难道你能忍受和害你的人住在同一阁,走。”聂岩痴痴的看着眼前判若二人的飘盛,被飘兴强拉着走了。
皱着眉,飘盛坐在椅子上,头脑中一团糟,救命恩人,这个词还真是讽剌,但为什么现在除了怒意外,就没有当自己听到绿珠说的故事后的恨意和一股想将人碎尸万段的憎恨感情。偶尔想起武京身上的伤,还有那双眼睛,却总有丝丝的伤感涌上。一开始的杀意不仅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且现在自己居然担心起武京的事起来,人的心真是太复杂了,连自己的都猜不透,摸不着。
“大少爷。”曾管家慢慢的坐门外走近。
“嗯,曾管家,什么事?”强打起精神,飘盛问道。
“那差的几匹锻料已经买到了,我已经叫人装货按约运走了。”
“这事就劳曾管家的神了,关于武京……”说出这个名字都让自己有些难以启齿的感觉。
“大少爷放心,本来这事就是大少爷你自己的事,老曾不会多问,只是老爷夫人,二爷都快要回来了。若此事被传出去,恐怕……毕竟放火害人此事,即使陈府不追究,聂家也会追究的。”小心谨慎的曾管家说道。
“这件,我也想到了。曾管家,你先下吧。”
***
春青心惊胆颤的看着床上被单上可看到的红迹,将放有菜饭的盘子放在桌上。
“春青,你……下……去。”武京轻声的说着,强咬住牙慢慢的从床上坐起,只感觉有异液慢慢从后面流出。
“阿泥哥。”青春不知发生了什么,看着头发散乱,虚弱的阿泥,只知道大家对阿泥的态度突然变得异常和诡秘。
“没事的,青春。我只是身体有点不适,这里我自己来打整。”勉强的笑了,武京不想让春青看到自己的狼狈。
“哦,那好吧。我把东西放在这里。”眼尖的青春早已经看到武京的脸上一片片的红肿,想着大少爷出来的态度,忍不住的担心问道:“阿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的脸上……”
“脸。”顺着青春的眼神,武京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脸颊,这才发现半边脸早已经肿了起来,真狠,打自己一点情都不留。
“看来夏天的蚊子真是厉害。”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话,武京敷衍的笑了笑:“春青,我可是要换衣服,你想一直看着?”
“啊!我马上下去。”通红着脸,春青跑了下去。
第三十三章
    坐在床边,武京颤抖的手扣住衣服上的扣子,看着刚换上衣服又渗出血,武京只能将袖子卷高,笨拙的将伤口用破衣服包扎起,这个动作也累的武京喘着粗气。身体上的痛加上脚上的旧痛发作,武京只得靠在床边,眼睛紧闭着,克制着突然涌来的天眩地转感觉。
看样子,是清理不了身体,等着拉肚子,武京自嘲的一笑,曾经自己也害得大少爷拉过肚子,又想起了那个冬天,发着低烧拉着肚子的大少爷,躺在床上,脸红红的,眼睛亮亮的看着站在一边的武京,而武京正低着头听着大夫告诉陈夫人,大少爷多半是受了冷,又吃东西吃坏肚子,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本来武京也是这样想的,结果第二次依然出现这样的情况,武京这才明白是什么原因,心痛着大少爷受的罪,从此每一次过后,武京都会仔细的清理大少爷的身体。
都什么时候了,我还在想这些,奇怪着自己的心理,武京沉思着,没想到我现在居然如此平静,遇到这件事,不是应该悲痛万分,不是应该愤怒。
飘盛一进来看到得就是这样的情景,洒满屋的阳光和靠在床上的男人,一种阳光下的死烬,心裂一般,飘盛急步走向前,一把抓住武京的手,死死的捏住。
一阵痛从手上传来,武京慢慢睁开了眼,微微一笑,看着男人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很突然的冒出一句:“你想听故事吗?”
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红肿半边的脸,冰冷的手,毫不协调的笑,那笑太轻松,没有一丝的痛苦,不带一丝尘土的味道。那样的笑,却让飘盛的心像发酵般,连舌尖都感觉到那股味道,苦酒的味道,带着醉意的苦涩。
“故事从一个小孩子听妈妈讲一只海鸥的故事说起……”武京痴痴的讲着,随着故事,武京的脸上时而笑时而悲,飘盛也随着陷入的故事中,心情为着故事中小孩子的命运而起伏不定,当听到小孩子被带入一大府人家伺候大少爷时,飘盛心一颤,知道了武京在说着自己的故事。故事又重复一次听到了,飘盛听着那熟悉的故事,还有那些绿珠不曾知道的故事。当听到男孩在哭泣中分离时,飘盛想要斥责故事的荒谬,却一点声也发不出来,飘盛深深的感觉到武京所说所讲都是真实的,就如绿珠所讲的一般,只是带给自己不同的感觉,一股挥之不去的悲伤和心酸,为着故事中的人而喜而悲。
“然后,男孩们终于面对面了,扯开了自己的伪装,他们终于在分离了九年后面对面,这时那男孩才明白了一切,让自己痛苦的竟然不是伤害他的家庭,让他害怕的也不是那个与自己长相类似的男孩,让自己沉沦的也不是那一场刻骨铭心的爱,让自己恨的也不是那个忘记自己的恋人……”没有说话了,武京只静静的望着飘盛,就如此时飘盛正痴痴望着自己般,禁止不住那一直控制的泪,武京只感觉眼眶润着,一滴液体从眼睛中慢慢的留下。
那泪晶莹极了,就如那双眼睛一般迷漫着氤氲水气,流光异彩,飘盛看着这样的男人,声音出乎意料的颤抖着:“他……明……白……了,什么……”
武京轻轻闭上了眼睛,声音像是轻飘如羽般:“原来让自己痛苦憎恨的不是人不是事,不是世俗的偏见,不是自己的改变,居然只是那一段已经褪色的爱情,那一段已经毁灭他所有理智与热情的爱情,那段他曾经无悔的爱,那种本应该是永远无罪的爱。”慢慢睁开了眼睛,武京凝视着飘盛:“现在那段应该早就已埋入沉土中的爱终于尘归尘,土归土。这个故事终于结束了,将这个故事告诉你,今生只告诉你一人,这故事也只是二人知道的秘密了。”
“结束了。”  飘盛无意思的呢喃着。
“是的,结束了。因为,那男孩终于挣脱了那以爱之名操纵自己的命运之线。”
“既然已经结束为什么告诉我?!”飘盛怒吼着,一把将武京抓了起来,这个故事彻底混乱了飘盛的认知,被故事中的爱和恨所震荡着,不相信故事那被武京形容得无比纯真美丽的大少爷是自己,不相信自己曾被人如此爱过,不相信自己也曾如此爱着别人,即使两人都是同性。无数串的不相信只是说明着一个问题就是,飘盛他相信,彻底的相信着这个故事,相信的让自己希望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
“呵。”轻声一笑,武京看着带着迷茫,慌乱,挣扎的飘盛:“就是因为结束,我才会告诉你。”这声音邪恶极了,也悲伤极了。
靠着床上,武京看着飘盛又一次狂暴从房间冲了出去,看着远离的人影,武京自语着:“真是的,椅子桌子全倒了……”
  声音平静,只有那微微扭曲脸像是阳光中唯一带着生气的东西。
***
难受,真的很难受,那样的过去,那样的往事,还有那样的武京,让飘盛整个心憋的难受,那一个结束的词更让自己的情绪无法的控制,铁青着脸,通红的眼,飘盛神情暴怒的大步走在陈府,看着这样的飘盛,仆人们都站在边上不敢插言。
故意的,武京他是故意的,他故意用这样的表情,故意用那样的语调,故意用那样的词,故事中的情节是真实的,故事中的情感是虚假的,一切都是他的杜撰。妈的,我不应该心软,我不应该被他牵制自己的情绪,不应被故事中的描述所心碎,那个大少爷不是自己,越想越怒,越想越烦,一拳打向门梁墙壁,墙上的碎石子划破手留下了点点的血迹,飘盛感觉不到一点的疼痛,目光只死死的盯着前面半掩的门,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来到了旧日的轩文阁外,一脚踹开了摇摇欲坠的门,跨了进去。
这里就是那个故事发生的地方,哼。冷笑了一声,飘盛四周的打望着,炎夏即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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