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参加晚宴,」黑衣人呢喃着说道,不知为何他的态度好象软化了不少。
「晚宴?」我不解地瞪着他,格里菲斯到底在想什么……?
——
「就在这里,请!」在繁芜到令人昏眩的左转右拐之后,黑衣人终于停了下来,我仰头一看,面前是两扇奢侈巨大的晶体门,左边的门扉上雕刻着头顶机械光环的太阳神阿波罗,右边则是手持机械权柄的月亮女神戴安娜,在我凝神看着它们的时候,门缓缓开启了。
晚宴上摇曳的烛光和谈笑碰杯的声音络绎不绝地从那渐启的门扉流泻到我身上,我不安地咬了咬干燥的嘴唇,举止很不自然,这样的场面不是我一个性奴隶可以出席的,格里菲斯做这样的安排,难道是想看我出丑?可他有没必这么做吗?我一个性奴隶,哪里还有自尊可言?!
「啊……果然有倾城之貌呢!」我刚刚踏进宴会厅,即刻有一个腰腹凸出,身穿贵族浅蓝色立领军服的男人嚷嚷着迎了上来。
他一手端着鸡尾酒杯,一手毫不客气地搂上我的腰:「今晚,你来陪我吧。」
「呃?什么?!」我瞠目地瞪着他,一下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然后,透过男人那兴奋地颠动着赘肉的脖颈我又看到了远处——右手托着手肘,左手端着鸡尾酒杯,在华丽的人群中间冷冷地凝视着我的格里菲斯。
「捷克将军,你已经独霸整个贝塔星系的奴隶和军火市场了,这个小美人,还是让给我吧。」
调笑着走过来的,是一个身材高大且下颚蓄着黑色胡子的中年人,和那个叫捷克将军的人一样,他的眼神令我厌恶!
「呵呵,你们若喜欢,可以一起抱他啊!反正……」插话进来的人是我连听到声音都觉得恶心的菲亚特:「这是格里菲斯大人的意思……。」
格里菲斯的……我呆楞地望着说完话就阴笑着走开的菲亚特,忽觉脚下一阵虚软,原来是这个意思吗?让我来讨好他宴会上的宾客?哼!我冷冷一笑,的确,我是奴隶,讨好主人的上宾也是「责任」之一吧。
「如果你们想抱我的话就用这里的休息室如何?」我面无表情地说道,强压下心中的憎恶感,「这里应该有休息室的吧?」
「当然有!」两个男人同时应道,喜出望外,彼此推搡着我沿着墙壁向装修典雅的宴会厅深处走去,被大理石水仙喷泉修饰着的休息室很快就到了,打开门,他们迫不及待地一起跨进了房间……。
嘭——!刚刚被男人们按倒在沙发上,休息室的门就被人狠狠的踹开了,惊天动地的一响,拉开着裤链的男人们差点吓得滚到了地上,但是,我的恐惧比他们更甚,因为我一眼就看到了像是发狂的野兽般紧握着拳头,凶恶地瞪着我的格里菲斯。
「滚!」他阴沉沉地说道,睨视着狼狈地趴在地上的男人。
「这样啊……」肥硕的捷克将军首先反应过来,皮笑肉不笑地打着哈哈:「漂亮的东西送人总会舍不得的呢,呵呵,我们还是别夺人所好了,邦斯侯爵!」
「是啊……」比起捷克将军,邦斯侯爵看上去要紧张慌乱得多,他发抖的高大身躯挣扎了几次才从地毯上爬起来,最后,还是在捷克将军的帮助下才能算「体面」地走出了休息室的大门。
嘭——!门又被粗鲁的关上了,格里菲斯倚靠着被踢坏锁柄的门背,怒不可遏地瞅着我,好象我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为什么要答应?!你这贱货!」
「这不是你的命令吗?为何要反问我?」我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恐惧感渐渐地平息了下来。
「如果我让你去死呢?」格里菲斯冷冷地说道,伸出手,摊开掌心,一支小巧透明的,充溢着浅绿色汞状液…体的药剂管以一种魅蛊的静谧悄然地呈现在我的面前。
——是「绿蘑菇」!我暗地惊诧着,在FAVELA长大的我自然知道这种风靡星际并且通过黑市贩卖的毒品有多么恐怖!
它侵蚀人类的中枢神经,破坏人体正常的新陈代谢,制造各种血腥的幻想使人脑长期处于高度亢奋状态,最后,服食成瘾的人类会因为心脏负担过重而暴毙。
咚,咚,咚!太阳穴紧张地抽搐着,我坐在沙发上,僵硬地注视着格里菲斯手中的绿色药剂,死,有谁不怕?但是……当心中有一些非要守护的东西之后,死也就会……
沉默地站起身,我微颤着拿起那轻盈却冰冷刺骨的瓶子,轻轻地按下金属瓶口的活塞,定了定神,将它送到了嘴边——啪!眼前忽地一片星点汹涌的黑暗,身体斜倾着飞起撞向后面的沙发手柄,等我疼痛不堪地从地上爬起时,一股湿热的带铁锈味的液…体从我微启的嘴角流了下来,滴到了织锦的羊毛地毯上,染黑了上面精美的编织花环。
「啧……」我缓慢地擦拭着嘴角的血液,愤怒得快要不顾一切的爆发,但我终究还是隐忍了下来,生硬地理好衣服和凌乱的头发,我坐回了沙发上,以一个奴隶该有的神情再次抬头。
「呃?」出人意料的沉默,格里菲斯只是冷冰冰地瞪着我,翠蓝的眸子里凝结着令人不解的阴郁,彼此对视半晌后,他突然冷笑道:「我很想杀了你的弟弟,希玥。」
哐啷!!愤怒终于如火药般被点燃,我腾地从沙发上跳起,攥住一旁装饰用的水晶灯柱就往格里菲斯身上掷去,他没有躲,激愤下的瞄准也让我失望,灯柱砸到了门框上,锋利的碎片四散飞射,既划伤了他,也刮伤了我。
不过,我们谁也没在意那些小血痕,因为丢掷过后我大步冲上前,恼怒万分地揪紧他别着玛瑙领扣的衬衫领子,大声质问道:「我有做错什么吗?!你让我做奴隶,我就做一个淫荡乞怜的奴隶!你让我讨好你的客人,我就顺从地被他们压倒!甚至你让我死,我也没有反抗!」
格里菲斯静静地看着我,没有回答,于是我更愤怒了,砰的一拳,砸上他脸侧的门板,震得手臂一阵钻心的疼痛,「混蛋!你到底还想我怎么样?!啧!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放过亚罗?!」。
「我要现在的你,」格里菲斯淡然地呢喃道,睨视着我的眸子就好象是结了冰的湖泊,让人无法猜透他的心绪。
抬起手,他抚上我恼怒涨红的脸颊,又顺势移向后抓住了我的头发,迫我不能低头:「你以为我缺一个基因工厂制造的玩偶吗?呵!虽然你在床上呻吟喘息的模样很诱人,但是你现在……」
他低下头,狠狠地吻上我,舌头熟练强势地撬开我的牙齿,窜入,有力地吮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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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咚咚的声音,好象是流水,又好象是小时候赤脚走过满是污血的房间时,那掉落在母亲尸体旁的,碎掉了水晶盖的音乐盒!
我惊醒似的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一串冷灰色,剔透晶莹的铃兰型风铃?坐在床边椅子上的赫尔墨斯正把它放进一个镂刻着复杂图案的水晶盒里,发觉我醒来后,他温柔地一笑,又重新把风铃拿了出来:「不好意思,吵到你了吗?这个是格里菲斯送给你的,我正想包起来。」
「呃……?!」我吃惊万分的瞪着他,还以为在做梦,楞楞地重复了一遍:「格里菲斯送的?」
「对,」他微笑说道,把它提到了我面前,眯起眼睛,透过那冷灰色的小巧的水晶花朵,打量起我:「很迷人,很纯洁,就像你自始至终都未曾改变过的眼眸一样。」
哐乒!反应过来后,我一下就拽住那鬼东西狠狠地扔到了地上,怒气冲冲地吼道:「你他妈开什么玩笑?!礼物?!迷人?!呸!我只想要把枪,不是结果他的命,就是结果我的命!」
「希玥……」相对于我不顾一切的发飙,赫尔墨斯显得很安静,他无声地凝视着我,好象我的举动完全在他意料中一样。
等我喘息着冷静下来时,他静默地伸出手,握住我紧紧揪住被面的指关节都泛白的手指,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和格……不,还是算了。」
突然轻叹一口气,他站起身,走到床边的茶几前,拿起上面搁置着的白色樱花瓷杯,又优雅地坐回了我的身边,「给你,喝了吧,对你身体的恢复很有好处,只是有点苦。」他看似调侃的微微一笑。
「哼!」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接过杯子,一口气喝了下去,苦涩辛辣的液…体涌进喉咙,感觉就像是吞下了夹有无数沙砾的泥浆,难过得我直想把它吐出来!但是……
咬紧牙关,我涨红着脸,固执地端坐不动,既不呕吐,也不向赫尔墨斯讨水喝。
「呵,你到底也还是个孩子,」赫尔墨斯笑着说道,转身走到窗前,推开了玻璃窗,立刻,清新润肺的令我精神一振的空气流逸了进来。
「天气很好,你去中庭或者温室花园散散步可以复原得更快些,对了!」他转过头看着我,解释道:「格里菲斯准许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这座仿银河系执政府卢浮宫的建筑可不是只有单调的奢华哦,你会发现很多有趣的房间或花园的。」
见我不悦地皱起眉头,他又苦笑着叹道:「但是对你来说,不过是个扩大了的囚笼而已吧,只可惜……格里菲斯他并不明白……。」
最后的话语轻得我几乎听不清楚,赫尔墨斯背光的阴郁脸庞也让我困惑,微妙的寂静似乎在他身上凝固了有几十秒,然后,他又温柔的笑了:「总之,运动对你有好处,而且你也不要担心会遇到格里菲斯什么的,他至少要两个月才会回来呢!」
「嗯?」我不解的望着他。
「他去了贝塔星系,参加星际联盟组织的经济统筹会,实际上也就是经济垄断会,」赫尔墨斯顿了一下后幽幽地说道:「拉撒母耳家族已经不再是百年前那个简单的「地下政府」了,它在浮出水面,而格里菲斯希望它到达的高度是整个宇宙!」
「人类,银河系,都不再是宇宙的中心,希玥,那个时候——当整个人类社会都沦为奥垩瑞星系的殖民地,你会怎么做呢?」
「怎么做?」我静默地呢喃,想起了父亲,作为银河系边境星球锡拉的执行官,他一生都在反抗拉撒母耳家族的侵略。
「宇宙中没有永远不变的事,谁都没有规定只有人类能做主宰,奥垩瑞星系很强盛,其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