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兰典的办法,我实在是睡不安枕。”
银星熠不忍心再拒绝,陪着易水寒朝洗剑园走去,终于点头道:“那就请易兄和兰典联系吧,但不要告诉他我会和你一起去,免得他又想坏主意。你回去就可以联络他,选一个没人的地方见面,防止一旦争斗起来会伤及无辜。我明天一早去找你,不过你要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解释我们明天的行动,还有你自己今天的去向。”
易水寒和兰典约定的见面的地点在在巫玑的翠烟山庄里池塘旁边的听雨水榭里。
翠烟山庄占地宽广,包括了整整的一座山峰,有无数精美的亭台楼阁掩映在青山绿水,奇花异草之中,景色十分优美。
听雨榭修建在山腰处,背山临水,斗拱飞檐,雕梁画栋,由一座隐藏在柳阴中的折带朱拦板桥和山上的小路相连。水榭中的陈设很简单,不过是一张雕花的紫檀圆桌和四把雕花的紫檀椅子,自然而然就透露出华贵的气息。
透过水榭的大窗子,四周的景色尽收眼底。山上没有鲜花盛开,只有一些青翠幽香的异草,牵藤引蔓,垂檐绕柱,使得水榭的环境清幽雅致。水榭边的池塘并不大,但满是田田的荷叶,亭亭的荷花。柔柔微风送来阵阵的清香,时见翩翩的彩蝶,点水的蜻蜓游戏其间。深秋时节,竟然是一幅夏天的画卷,给人一份意外的惊喜。
与银星熠熟悉的洗剑园和同心苑没有张挂楹联匾额不同,听雨榭的门口挂着一副对联,与眼前的景致关联不大,却分别说中了银星熠和易水寒的心事:风风雨雨暖暖寒寒处处凄凄惨惨阴阴晴晴喜喜忧忧时时分分离离
为了今天的约会,巫玑早撤了翠烟山庄的护罩,易水寒和银星熠从空中直接到达听雨榭的。到达之时,不禁各自多看了对联一眼。易水寒又被钩起了思乡之情,暗忖仙界对自己而言,真是说不完的风雨冷暖,处处凄惨;银星熠也是一下子就想到了云淡烟,暗忖云淡烟始终觉得对不起易水寒,情绪一直就没有稳定,阴晴难定,喜中带忧,今天的事情如果不圆满解决,成功地送走易水寒的话,就算是消灭了眼前的巫玑和兰典,恐怕自己和云淡烟的关系恐怕也要回到原来那种时时分离的状态中去了。
兰典和巫玑早就在等候了,看见他们过来,一起站起来迎客,殷勤地将他们让进了听雨榭中坐下。出人意料的是,紫檀桌子上准备的不是清茶,而是几瓶地道的威士忌,产自苏格兰北方的深山里,是上等的MALT。不过酒杯却是纯粹的中国风格,并没有用西式的玻璃高脚杯,乃是讲究薄如纸、色如玉、声如磬的象牙瓷制作的牛眼杯。虽然没有任何装饰,但朴实无华又轻又薄的酒杯造型,配合细腻光亮,莹润如脂的质地,微黄雅致的色泽,也还是透露出一股非凡的气息来。杯子中早斟满了琥珀色的威士忌。桌子上也没有准备下酒菜,只有几盘干果,也是装在象牙瓷的盘子中的。
楚平和彩衣都不喝酒,看这架势,巫玑和兰典分明早料定他们不会来,而银星熠会陪着易水寒一起来。银星熠虽然不惧,但还是提高了警惕。他满腹心事,一点也不客气,坐下之后也不寒暄,端杯就往自己的嘴巴中猛灌了一杯威士忌,放下杯子后道:“怎么喝也不如中国的茅台。”
巫玑微笑道:“如果银公子想喝茅台,贫道也还收藏了一些。”一挥手,桌子上已经多了一瓶茅台。兰典起身打开瓶子,立刻就要给银星熠斟酒。
银星熠右手蒙住酒杯,竖起左掌道:“这就不用了,我现在喝什么也没办法喝醉。对了,我和易兄今天过来不是喝酒的,而是想听听兰将军的高见。兰将军从前提到过有一个没有危险,又能破开结界的方法。”
兰典也不勉强,放下酒瓶,坐下笑道:“银公子快人快语,我的确有那么一个方法,不过危险也不是绝对没有的。”
易水寒不禁有点紧张,问:“有什么危险?要是要损伤仙界和异界的环境,我情愿不回去。”
兰典摇头道:“不是对环境有影响,是水寒你要冒一些险,很可能就此被分成两段。”
易水寒不由得看了银星熠一眼。银星熠笑道:“我们的胆量很小的,将军不要危言耸听。你还没有把方法告诉我们,是不是有危险,是什么样的危险,相信我们自己也可以做判断。估计怎么样也没有来这里与将军见面的危险大。”说完目光烁烁地直盯着兰典和巫玑。
兰典失笑摇头道:“银公子真会说笑。”
巫玑却忍不住怒道:“没人求你们来!你们要是不想听,现在也可以离开!”
易水寒没出声,只用一种哀求的目光看着银星熠。银星熠心中暗叹,明明是易水寒的事情,怎么自己反成了主角和拿主意的人?可自己又不能真的拿主意,不禁更是烦恼。自己又倒了一杯威士忌在酒杯中,笑嘻嘻地道:“我们专门就是来聆听高见的,怎么能够不听呢!啊,这威士忌真好喝。”端起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看看众人道,“喝呀,你们怎么不喝,好像就我一个人在喝。”
巫玑没理会银星熠,看着易水寒,沉声道:“据说威士忌一词最早是由苏格兰盖尔族语‘生命之水’衍生出来的。我们特意给水寒兄准备了威士忌,就是希望水寒兄能重新变成一个生命,而不是一团黑烟。这只是基于兰道友想对水寒兄的一点补偿,别无他意。”顿了一顿,又接着道,“威士忌在起产地非常受欢迎,可是来到中国,喜欢的人始终不多。这里的大部分人都像银公子那样,喜欢这里本土的东西。”
易水寒再被钩起心事,神色明显一黯,也端杯子一口喝干其中琥珀色的液体。
银星熠心中一紧,这巫玑辞锋锐利,一点也不比兰典好应付,今天的事情肯定很不好办。连忙抢过话头,拱手笑道:“佩服,佩服!道长比我这在尘世土生土长的人还了解尘世的事情。”
兰典微微一笑,悠然道:“所谓旁观者清,多观察,多思考就能发现一些局内人无法发现的东西,银公子以为然否?我们正是因为不了解,才有可能从其他的视角来看问题,这就是尘世流行的逆向思维法。”
银星熠心中凛然,笑嘻嘻地又道:“这我可就更佩服了,将军连逆向思维也知道。不知道此次将军用逆向思维发现了什么我们没有发现的方法?”
兰典淡淡地道:“老朽曾经听说一个故事,缝纫机的发明者把缝纫机的一切都设计好了,却独独在机针的设计上想不出办法。当时所有的缝纫针的针眼都是在针的尾端,发明者就有了一个思维定势,缝纫机针的针眼也应该在针的尾端,后来他在做梦的时候,梦见针眼在针尖的针。醒了以后他换了一个角度来看问题,把针眼放在针尖的一头,结果所有的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终于诞生了世界上的第一部缝纫机。现在银公子对我们能找出方法还有怀疑么?其实老朽就是知道自己以前很对不起水寒,所以才想做一些补偿。你们大可以放心,把方法告诉了你们以后,整个过程我和巫道长都不会参与的。”
银星熠不否认兰典的话有很大的说服力,现在连他也觉得兰典肯定是找出了一个好办法。可他也愈听愈奇怪,兰典要真是只为了易水寒的话,谈话一直进行到现在,他也问了很多次,为什么他一直没有说出他们的方法?而只是一再阐述方法的可行性,一再表明他们没有恶意,所用的又都是他熟悉的尘世中的例子。易水寒其实早就急不可待了,看得出来,他们要说服的不是易水寒,而是他。他们真是仅仅为了补偿,为什么要那么费劲地说服他?精心准备一切,连听雨榭中每一个细小的细节也不放过。
易水寒却没想那么多,一听兰典和巫玑都不会参与,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抱拳道:“多谢兰将军,那个方法究竟是什么?”
彩衣闷闷不乐的躺在泻玉潭旁边山坡上的草地上,听着瀑布轰隆隆的水声,忍不住又把怀里的夜光琥珀拿了出来抛着玩,心中猜想此刻银星熠和易水寒在做什么。
易水寒昨天告诉大家,他再也不想回去了,但也不想留在仙界,所以去尘世看了看,决定以后要留在尘世生活,跟银星熠学做生意。
彩衣一点也不相信易水寒的说辞,可是也不忍心拆穿这个谎言,好在她还比较信任银星熠的手段和头脑,并不怕易水寒惹出乱子来,不过这好奇心就难免有一点了。
云淡烟也是满肚皮的疑惑,在房间中怎么也坐不住,不知不觉中也来到泻玉潭边,看见彩衣也在,正想避开,彩衣翻身跃起来道:“淡烟,这么巧?你也喜欢这个瀑布?我们到旁边的亭子中坐坐吧。”
两人坐在亭子中,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彩衣在想云淡烟和银星熠的这一段恋情,怎么就是这么难有一个美好的结局。云淡烟则侧身靠着栏杆,对着外面的瀑布发呆,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幽幽地道:“小姐,你猜水寒和小星星此刻在干什么?”
彩衣轻声叹息,道:“干什么都可能,唯有星熠教水寒做生意是不可能的。淡烟,为什么你愿意留下来,而水寒说什么也要回去?不然我们把手里的夜光琥珀给毁灭了,事情就简单多了。”
云淡烟一阵沉默,然后又幽幽地道:“小姐,要是真有一个能让水寒回去的办法,可是却会给仙界带来危险,水寒又执意要用这个方法,你会怎么做?”
彩衣垂下头,小声坦然道:“两害相权取其轻。假如一个人得了治不好的传染病,最普遍的做法是把这个人隔离起来,给他一些药品来安慰他,实际上是任他自生自灭;如果得病的是一只鸡或者鸭什么的,大多数人会把那只鸡或者鸭杀掉焚烧了事,很多时候甚至成百上千的杀。”
云淡烟苦笑,长叹道:“所以水寒只愿意让小星星参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