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治校”的口号。在他领导下,20世纪30年代的北大,教学科研水平 都有明显提高。?
这一时期正是民族危亡之秋,作为校长他不仅要忙于校务,还要花很 多时间、精力应付日本方面的骚扰。“九一八”事变后,日宼步步进逼,迅 速向长城以内推进,占领河北北部,成立所谓的“自治政府”,并鼓吹推 行华北“自治”。在这一紧急关头,北大教授联名发表宣言,声明誓死反 对所谓的华北“自治运动”,他也是签名者之一,甚至差一点被劫持到大 连去。宋哲元派人劝他离开北平,但他坚持留在北大负起自己的责任。直 到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他“一直把握着北大之舵,竭智尽能,希望把这学 问之舟平稳渡过中日冲突中的惊涛骇浪。”卢沟桥事变后,北大南迁,与 清华、南开合组长沙临时大学,后迁往昆明,改名为国立西南联合大学,
由三校校长蒋梦麟、梅贻琦、张伯苓组成常委会共同主持校务,历时9年,
写下了民族教育史上的辉煌篇章。蒋梦麟回忆:“在动乱时期主持一个大 学本来就是头痛的事,在战时主持大学校务自然更难,尤其是要三个个性 不同、历史各异的大学共同生活,而且三校各有思想不同的教授们,各人 ,_ 有各人的意见……幸靠同仁们的和衷共济,我们才把这条由混杂水手操纵 的危舟渡过惊涛骇浪。”其中当然凝结着他的一份心血、智慧与汗水。
从1919年到1945年,蒋梦麟前后在北大工作了 20多年,主持校政 17年,在北大校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以他的渊博学识和精明干练,在那黑 暗而动荡的乱世中国,克服重重困难,坚持办学,使北大的教学与科研水 平稳步上升,这一奇迹是与他的办学思想分不开的。他说在北大任职期 间,蔡元培先生有关大学教育的主张和学术自由的原则,他始终谨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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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遵照执行。晚年他在未完成的《新潮》一书中深情回忆:“著者大半 光阴,在北京大学度过,在职之年,但知谨守蔡校长余绪,把学术自由的 风气,维持不堕。”
竺可桢:浙大的“求是”精神
浙江本是文物之邦、人杰地灵,南宋以来“尤成为衣冠人文荟萃之邦, 学风盛极一时”(竺可桢语)。浙江大学源远流长,其前身求是书院创办于 1897年,是中国最早实行近代科学教育的四所高等学府之一,以培养讲求 “实学”(即“新学”、“西学”)的人才为宗旨,后改为浙江大学堂、浙江 高等学堂,1828年改名为浙江大学。陈独秀早年曾在求是书院求学,邵飘 萍、陈布雷、邵力子等都毕业于浙江高等学堂。
浙大学生对民主、科学的追求深深植根在“求 是”学风之中,“五四”以来的历次学生运动中,他 们始终走在时代的前列。1935年,浙大学生最早响 应“一二 ?九”运动,12月11日就联合全杭州学 生冒雪上街游行示威,并准备赴南京请愿。校长郭 任远勾结军警入校逮捕了 12个学生自治会代表,因 此爆发了驱逐郭任远的罢课斗争。罢课持续了一个 月,蒋介石亲临浙大平息学潮。为了缓和人心,他 接受陈布雷的建议,任命竺可桢为浙大校长,从而 掲开了浙大历史新的一页。
1936年4月,声望卓著的科学家竺可桢就是 在前任浙大校长郭任远被学生赶走的背景下,在争得校长独立用人权、当 局不得干预的许诺后,走马上任的。这是浙大学生“一二 ?九”运动中取 得的一个重大胜利果实。
竺可桢1910年赴美留学,1915年参加了赵元任、杨杏佛等发起的中 国科学社,在《科学》杂志发表过不少文章。1918年获哈佛大学气象学博 士学位后回国,先后在武昌、南京执教,在东南大学创建了中国大学中的 第一个地学系,1928年起担任气象研究所所长,是中国现代气象学和地理 学的奠基人。
竺可桢:“求是”。
二个大学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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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6年4月25日,竺可桢上任伊始就发表了《大学教育之主要方针》
演讲,要求学生“致力学问”、“以身许国”,提出“教授是大学的灵魂”, 强调“运用自己思想的重要”,“大学所施的教育,本来不是供给传授现成 的知识,而重在开辟基本的途径,提示获得知识的方法,并且培养学生研 究批判和反省的精神”。他废止军事化的管理制度,学习西方先进的教育 经验,继承并发扬蔡元培在北大实行的自由民主的办校方针,主张学术自 由、思想自由、教授治教。同时,他十分赞赏浙大所特有的自求是书院以 来一脉相承的朴实严谨的传统学风,并把它概括为‘‘诚”、“勤”两个字, 称浙大“学生不浮夸,做事很勤恳,在社会上声誉亦很好。”
1938年11月,浙大西迁广西宜山时,竺可桢通过校务会提出以“求 是”作为浙大校训。他说一方面是要将求是书院以来的优良传统发扬光 大;一方面“求是”的英文是Faith of Truth;和哈佛大学的校训(拉 丁文Veritas) tt不约而同”。
1939年2月4日,他对一年级新生作了《求是精神与牺牲精神》讲话, 深刻、精辟地阐述了 “求是”的涵义。“所谓求是,不仅限为埋头读书或 是实验室做实验。”而要有M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的精神,要有刻苦 耐劳,富于牺牲的精神,“凭自己之良心,甘冒不韪”,以使“真理卒以大 明”。“求是”就是追求真理、坚持真理,不惜为真理而献身,鲜明地提出 要“排万难冒百死以求真知”。他列举布鲁诺为了真理被烧死在十字架上, 伽利略年近古稀还要被迫认罪;达尔文、赫胥黎等当时被举世唾骂。“但 是他们有那不屈不挠的求是精神,卒能取得最后胜利。”
他讲话后的第二天,日军18架飞机在浙大的临时校舍投下118枚炸 弹。就是在如此艰险、严酷的条件下,竺可桢先生概括并提出了 “求是” 校训。
在他民主、自由的办学方向吸引下,在他的崇高人格感召下,浙大汇 集了不少崇尚科学民主、追求真理、有真才实学、有社会责任感的好教授, 在他们身上同样体现出浙大的“求是”精神。正是有了竺可桢这样的校长, 有f费巩、王淦昌、蔡邦华这样的教授,作为“流亡大学”,浙大才能在 5易校址、历经5省、跋涉5千里这样颠沛流离的战争环境下,奇迹般地 从抗战前只有文理、农、工3个学院16个系的地方性大学一跃而成为有文、 理、农、丄、法、医、师范7个学院27个系的综合性大学。不少专业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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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享有盛名,如物理、化工、农业、数学等,并创建了数学、生物、化学、 农经、史地5个研究所,教授、副教授由70名增至201名,学生也由512 名增至2171名,被李约瑟誉为“东方之剑桥”,在20世纪中国教育史上占
有了重要的一页。
竺可桢所确立的“求是”校训不仅是治学准则,也是做人的准则。他 自己就是“求是”精神的身体力行者。他尖锐地批评“一般知识分子往往 只顾利害,不顾是非,这完全与阳明先生的‘致知’和本校校训‘求是’ 的精神相背谬的。”(丨938年〃月1日《王阳明先生与大学生的典范》讲演)
竺可桢当了 13年浙大校长,他一贯支持校园民主,1940年,他大胆 起用无党无派、敢于仗义执言的政治学教授费巩出任训导长。在费巩支持 下创办的《生活壁报》是浙大学生的一个民主论坛,推动了校园民主的蓬 勃发展(1948年改名为《费巩壁报》)。每当危急关头,竺可桢总是义不容 辞地站出来,承担责任。对浙大每次发生的学生被捕事件,他都非常关心, 积极主动地营救,态度极为诚恳。就这一点而言,他对学生的真诚爱护, 在上个世纪的大学校长中恐怕无人出其右。
1942年1月“倒孔”运动时,他亲自走在游行队伍前面保护学生;他 一再拒绝国民党政府要他下令开除学生的威胁,斩钉截铁地说:“吾人总 须爱惜青年,不能以其喜批评政府而开除之。”
1947年11月2日,即浙大学生会主席于子三被杀害的第四天,浙大 学生自治会举行普选。这一天的竺可桢日记中写道:“此次为第一次普选 制”,当选者中“左派几占十之七八……故料之反政府之行为必层出不穷 也。”但爱护学生是他作为校长的天职,不管遭遇多大的困难,这一点始 终没有改变过。整个于子三运动中,他的言行感人肺腑,正是因为他不畏 强暴、不顾个人安危、全心全意爱护学校和学生,所以成为学生最有力的 精神支柱。
当得知于子三死讯赶到监狱探视尸体时,竺可桢即严词拒绝在“于子 三自杀身死”的证明上签字,并在南京对《申报》记者说:于子三“作为 一个学生是一个好学生,此事将成为千古奇冤”。正是他仗义执言,率先 冲破新闻封锁,击破了 “于子三自杀身亡”的谎言,消息见报后震惊全国。 蒋介石下令他“更正”,他断然拒绝:“报道是事实,无法更正/并公开 表示:“一本过去理智态度、求是精神,决不畏难而退,不能以利害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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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放弃追求真理。”他还对浙大全体师生郑重宣告:“真理在我们这一边, 胜利一定属于我们。”这些可歌可泣的故事,将永远留在不灭的史册中。他 身上所体现的中国现代知识分子最可贵的品质,半个多世纪后依然让我们 肃然起敬、激动不已!
竺可桢的人格力量,他所倡导并身体力行的“求是”精神对塑造老浙 大莘莘学子的人格所起的作用是后人很难想象的。浙大在1949年前被誉为 “东方剑桥”、“民主堡垒”绝不是偶然的,是和这位好校长分不开的。
历史深处的益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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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年:“我们贡献这 个大学于宇宙的精神”
~傅斯年与台湾大学
1948年的最后一天,南京长江边上,大江滚滚而去, 傅斯年和胡适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背诵着陶渊明的《拟 古》诗第九首:
种桑长江边,三年望当采。
枝条始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