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方众人来到九天观山门前,这回他可来了精神了,把脖子一伸:“呔,里边的小老道,快去叫那张天杰出来会我,叫他把脖子好好洗洗,把刀口亮出来,爷爷摘他的脑袋来了。”门口的小老道急忙报告了张天杰。
张天杰这会儿刚把燕王他们关好,布置好天罗地网,回到跨院。他心中还在想:徐方怎么着也得到明天回来,那还得说最快,说不定他请不着人,这小子就不敢回来了。张天杰命小老道把屋子收拾收拾,他打算睡一觉。还没等躺下呢,小老道从外边进来了:“回师祖的话,那小矬子回来了。”“是他自己回来的,还是有人与他一同前来?”“在他身后不远,好像还站着四五个人。”“无量天尊。”张天杰心说这事可怪了,就好像那人在外边摆着一样,难道说徐方到外边把高人就搬来了?都有谁呢?
张天杰满腹狐疑,赶紧背好七星丧门剑,一伸手从墙上把百宝囊摘下来,背到身上,晃拂尘迈大步来到山门。等到大门开开,来到外头一看,张天杰大吃一惊。都是熟人了,当年他没少跟这些人打交道,他的命还险些死到这些人的手里。今天见面是分外眼红。他把牙咬得咯吱吱响:“徐方,闹了半天你早都准备好了。”
“不错,我是有的放矢呀,妖道,你这回算是恶贯满盈,阳寿尽了,该去阴曹地府了。”徐方说到这回过身来:“师伯,还不过来抓他。”
他往旁边一侧身,王爱云头一个过来了:“妖道,你可认识老朽?”“姓王的,扒了你的皮我认识你的骨头,怎么能忘呢。”“我且问你,燕王和那几个人可在这里?”“都在。你要干什么?”“我要领人。张天杰,咱们都是练武的,人不亲刀把子亲,刀把子不亲祖师爷还亲,我过去怎么办现在还怎么办。你说句良心话,把你抓住放过几次了?念你是出家人,修行不易,一步走错,情有可原。哪知道你这个人执迷不悟,顽固到底。如今八十多岁的人了,还不金盆洗手,仍然在杀生害命,你扪心自问,这样做对不对?张天杰,我希望你把燕王他们放出来,你呢,从此放下屠刀,潜心修行。若不听老朽相劝,我也不是吓唬你,你看看我们来了几个,你能不能逃得出去。”
还没等王爱云说完呢,张天杰气得把手一挥:“无量天尊。姓王的,休要信口胡言,我张天杰做了不悔,悔了不做。这一次贫道再入中原,就是要找你们这些人算账,既然你们找上门来了,我岂能饶尔等再去!你休要多说,快动家伙吧!”张天杰说到这把道袍脱下来,连同拂尘都交给了小老道。他里边穿的也是短衣襟小打扮,紧带子登云靴,探臂膀拽出七星丧门剑,刷刷练了两招,拉了个仙人指路的架式:“姓王的,你过来进招吧!”
王爱云一看,张天杰比当年还横啊,这家伙怎么这样不讲理呢?他正在思想,严荣实在忍无可忍了:“师兄,你这人哪都好,就是心太善了,你对他说这些话他能听进去吗?把他交给我了。”说着话甩掉英雄氅,摁绷簧拽出红毛宝刀。这把刀跟小铡刀差不多少,那是切金断玉、削铁如泥的宝家伙。
严荣往前一进:“张天杰,休走着刀!”欻;!斜肩铲背就是一下。张天杰绕步斜身往旁边一闪,用丧门剑一压刀背,紧跟着使了个白鹤展翅,宝剑直奔严荣的哽嗓。中侠往下一哈腰,宝剑走空。张天杰手腕子一翻,使了个拨草寻蛇,宝剑又回来了。严荣往下一低头,又让过了一剑。老侠客刀走下盘,削他的双腿,张天杰使了个旱地拔葱往上一纵,宝刀走空。就这样,两个人一来一往,在山门前就战在了一处。
徐方在旁边一看,严荣这把红毛宝刀舞动得是风雨不透,那是真有功夫;张天杰更为不善,宝剑招数变化极快,看样子中侠未必能赢得了人家。徐方心中着急,转回身对王爱云说:“师伯,你们怎么还看热闹,如今时间紧迫,大伙一块儿上得了,抓住老道才算大功告成。”
这一句话点醒了大家,是啊,什么叫君子战,哪叫小人战,把他抓住是主要的。众人各拽刀剑往上一纵,把张天杰就围在了正中。小英雄田起超也摆刀上来了。张天杰气得直念佛。心说徐方,如果我要活着,以后能把你逮住,决不能轻饶了你。可他着急有什么办法呢?一个人力敌五个高人,累得他道冠也歪了,汗也湿透了前心,吁吁带喘。但是张天杰咬定牙关,决不求饶。你别看五个人打他,要说三下五去二就把他抓住,也不是那么容易。
徐方一看,既然这里战住了张天杰,自己可以进庙了。心说,我还是早点把燕王救出来,省得在人家掌握之中。想到这徐方喊了一声:“师伯,你们先打着,我到庙里溜达溜达。”那些小老道哪个敢拦他?吓得四处躲藏。徐方摆动双棒往后直进,可是他不知道燕王他们被关押在哪。他看到一个小老道钻进了厕所,徐方进去拎着耳朵把他拽了出来。“无量佛。”“别怕,冤有头债有主,我决不要你的命。小师父,能不能告诉我抓的那几个人押到哪了?”“在后院。”“麻烦你给我领个路吧!”
小老道不敢不听,战战兢兢在前边引路,把徐方领到第三层大殿的跨院。这跨院方砖铺地,一拉溜三间房子,房门紧锁。小老道用手一指:“都在这儿押着哩。”“好了,你走吧!”徐方在院里就喊:“屋里听着,燕王在里面吗?于皋在里面吗?”
屋里真有人回答,是于皋的声音:“师叔,我们都在这,快来救我们吧。”“主公呢?”“也在这里。”徐方这才把心放下。迈步上了台阶,一看是象鼻子大锁,他抡起铁棒对准大锁就砸。那锁哪里禁得住他砸呀,一会儿就砸开了。他用脚一蹬,门户开放,徐方拢目光一看,心算彻底放下了,就见对面埋着一溜桩子,人都在上边捆着呢。中间是燕王朱棣,左边于皋,右边连灯,还有那几个人都在。“王爷,臣迟来一步,恕罪恕罪,我这就救你们。”
他把镔铁棒背着,迈步就进了屋了。总共离着不到两丈远,这就是徐方大意了,他光顾救人了,没注意脚底下。刚走到屋中间,就觉着脚下一软,再抬脚就来不及了。耳轮中就听见“咯啷啷”,他踩上翻板了。翻板一转,小矬子徐方头朝下就摔下去了。徐方心说不好,这回可完了。他急忙眼一闭,牙一咬,使了个双手护抱头,元宝壳的功夫。大凡绿林人都练过这种功夫。一旦遇上危险,就采用这种办法,双手护住后脑勺,胳膊肘护住华盖穴,两腿往上一卷护住小肚子,两个脚后跟一并护住裆部,你怎么看怎么像个元宝,同样挨摔,这样摔不至于发生致命的摔伤。于此同时,徐方脑袋里像闪电一样,心想这坑底下是什么?如果是尖刀、竹签,我这命就完了,如果是净坑这无所谓。他正想着,扑通!到底了。还真叫他猜对了,是个净坑。所谓净坑也不是说里头什么也没有,里头铺的是白灰。这白灰有四尺多厚,拿罗都罗过了,面是非常的细。你想想一个大活人往上一砸,这白灰“噗”地飞起来,光是呛也会把人给呛死。把徐方呛得顺着嗓子眼和鼻孔往外流血。徐方心想:我这个人一辈子也办不了大事,眼看大功告成,谁知道又出了这事,不但救不了燕王,我的小命还得搭上。谁能知道我掉到这里头了。
徐方正在着急,就见地板盖一掀,有人高声喊喝:“徐方,不必担惊害怕,我来救你。”说话之间,就听“哗楞楞”。飞抓百链索扔到了徐方的面前。这东西前头有五个钩,就如一只手相似。徐方用手一划拉,哗楞,他抓住了。往下一扽;,你想想,那徐方又瘦又小,上称称也不过就是六七十斤,上边那个人没费吹灰之力,就把他拉上去了,到上头一看,徐方这个惨哪,浑身上下跟白面裹着似的,顺着眼角直淌泪。这人赶紧把徐方拎到院里,招呼人提来两桶水,照着徐方的头上就浇去了。连浇了三遍,才把白灰给冲掉。有人给他打来一盆净水,叫他洗了脸。
徐方心里一直纳闷儿,这是谁救了我呢?等他洗完了脸,睁开眼睛一看,他可真没想到,救他的人就是九天观的观主静修居士。徐方又愣了:这静修不是张天杰的人吗?他怎么能救我呢?其实徐方不知道,这静修是个好人,只是胆小怕事。张天杰也是老道,又是长辈,不敢得罪他,但是他对张天杰的所作所为,也很不满意,特别是把燕王等人抓到这里,他更不赞成,但是不敢说呀。现在静修一看,事情太严重了,英雄越聚越多,早晚必有一场大祸。为了保住九天观,洗清自己的清白,他冒着危险把徐方给救了。
静修居士见徐方仍然带着怀疑的目光,便急忙解释:“徐将军,你可别误会,咱们是一家人。我不但救你,还要救燕王。”“是吗?那太好了,你真是菩萨的心肠。咱快去吧!”静修利用张天杰不在的机会,指挥小老道,把燕王等人全都放下来了。徐方一看,这些人都没受伤,心里也挺高兴。大家活动活动筋骨。静修居士说道:“快离开这里躲一躲吧!”徐方说:“不怕,外边有咱的人,量他张天杰也不敢发威。走,我们到门口看看。”
徐方众人赶到山门一看,这儿打得正激烈,就见张天杰挥舞七星剑力敌五人,虽然他已经拼上了全部力量,累得满头大汗,但是也没有被战败。
徐方一看,便故意气张天杰:“呔!牛鼻子,张天杰,你回头瞅一瞅这是谁,我们的人都得救了,看你还往哪跑。”
于皋把大砍刀也拽出来了:“呔,好妖道,尔往哪里走!”抡大刀也加入了战群。
张天杰偷眼一看,完了,前功尽弃了。他一琢磨,我呀,快点溜之乎,要不走恐怕我这条老命也得搭上,这笔账咱们以后再算。张天杰一边打着一边往周围观瞧,他一看,王爱云那儿过不去,严荣、吴贞、狄恒那也不行,惟独田起超和于皋这是个缺口。他们两个年轻,没有经验。拿定主意,他虚晃几剑,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