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石油一家人》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天下石油一家人- 第1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我想向您解释一下我对电报的怀疑,可当我的目光一接触到您那双从不猜忌任何人的和善的眼睛时,突然没了勇气。另一方面,我有想起了上一次回家,妻子老吵着说胸口疼。这段时间农村正值秋收大忙,我知道妻子干起活来是个不要命的急性子,若真的累出什么病来,那不是既坏了事,又冤枉了人。
“去吧,回去一趟看看也好,除了工作,你还是个父亲和丈夫。”您又在催促我,“明天一天你完全离得开,如果家里没有什么大情况,你就在后天早晨上班之前赶回来。大后天下午的事你知道。还有,后天上午,新所长要赶在发布会之前上任,所里要开欢迎会。”
我于是决定回去一趟,当我离开办公桌走近您的身旁时,您压底声音叮嘱我说:“后天上午的欢迎会上,新所长有重要讲话。。。。。。这是新所长第一次主持全所大会,你。。。。。。最好不要迟到。”接着向我笑了笑。
您的意思是不言而语的,我在上一任所长心目中的形象糟糕透顶,您担心我和新所长第一次打交道就又把事情弄糟。我心里不禁产生一种冲动,一股热流。老书记,您的心真是太好了,您不想委屈任何人。
我以最快的速度跑下楼到市场上为小莹莹买了一些馒头和榨菜,又跑到学校叮咛了她一下,便急急忙忙向汽车站跑去。
我工作的单位离我家近二百多公里,为了节省时间,争取早早赶回家,我常常乘那趟可以路过我家乡小镇的长途夜班车,然后借在乡上当文书的表弟的自行车连夜赶回去。这样尽管累一点,车票贵一点,但我却可以多在家里呆一夜。那晚,当我风风火火地赶到家里时,已经是夜里10点多了。
我的猜测果然不出所料,当我还走在胡同里的时候,就听见了儿子的哭声、妻子在猪圈敲击猪槽声、还有她没好气的斥责孩子声:
“嚎、嚎、嚎,拌倒了不会爬起来,早晚把我嚎死!”
我推着自行车停下了,我呆呆地站了足足有三分钟。那一刻,我真想调转车头连夜赶回去。
儿子哭得更厉害了,猪在猪圈里不歇气的哼,透过门缝,朦胧的月光下,三只奶羊争着去吃院中间架子车上放着的几捆玉米秆,妻子用鞭子赶都赶不开。
我的冲动渐渐平息了下来,我轻轻叹口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院门,尽量用平缓的语调说:
“秀琴,你不是打电话说病了吗?”
她听见开门声,抬头一看是我,脸上立刻挂满了笑容,走过来夺过我的自行车,边往厢房里推,边语调轻快地说:
“嘿!我不说病了,你能回来吗?还算你有良心,我跟爸说你明天才能回来呢,咋这么快,还没吃饭吧。。。。。。快进屋,我给你打荷包蛋。。。。。。”
第三章 自我辩解(三)父老子弱
    第三章自我辩解(三)父老子弱
我走过去拉起蜷缩在墙角的儿子,摸了摸他的头,儿子怯生生的喊了一声“爸”,我替儿子擦干眼角的泪水,拍净了他身上的土,抱起儿子边朝屋内走,边语调平和地说:“秀琴,你、你。。。。。。真是胡闹,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能这么骗我,不能这么骗我,你咋就不听。。。。。。唉,你真是太不懂事了,我、我不是放羊娃,说回来就能回来的。。。。。。好,既然没病,我明早就回去了。”
屋内昏暗的灯光下,她脸上的笑容刹地消失了。她把手里的一个什么东西狠狠地摔到地下:
“好!好!我什么都不懂,你走好了,现在就走!你不走你就不是你妈养的。。。。。。反正家里的事你是不管的,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她说着骂着竟突然十分委曲地哭了起来,我心里一阵焦燥。“胡闹”一股血性和自尊产生的力量促使我冲出屋门,抓起自行车掉转车头就往外走。
她忽地站出来,横眉立目地挡住我的去路:
“你走?你走也得把话说清楚,这个家你要不要,你爸你娃你要不要。。。。。。我就知道你有外心,我就知道你早就让那个‘狐狸精”给迷住了!你不把话说清楚,我!我。。。。。。今儿个就死在你面前。。。。。。”她索性倒在地上,双手抱住我的腿大声嚎啕起来。
我知道她说的是谢丽丽,为谢丽丽我们曾经结结实实地打过一架。老书记,关于我和谢丽丽,下面我还要详细地对您说。
东屋里传来老父亲苍老的咳嗽和深深地叹息声,生闷气的父亲大概又把那只放在炕边的药碗摔在了地上。对爱面子的老父亲来说,他老人家早已习惯了我与秀琴之间的争吵,起先他还端起长辈的架子骂我几句,有一次还把我哄到他的炕边扇了我两个耳光。后来也就慢慢了解和习惯了脾气不依不饶的儿媳和唯一的窝囊儿子的秉性,也深深为他一手包办的这桩婚姻感到了无奈。我曾听妻子不无得意地对我说过:老爸说他当年在甘南剿匪战场上驯服过十几匹性情刚烈的战马,也用驯服战马的棍棒之法驯服过性格温和的母亲和他唯一的儿子,但却为不能驯服性格刚烈的儿媳而深感遗憾。于是,每当他不高兴或生闷气的时候,便常常以摔东西来表现自己的不满。
我的心里乱糟糟的,真不知是走是留。这时候,西院的王大妈,一位在我母亲病重期间给过我无私帮助的老太婆赶过来劝架,她从我手中推过自行车,一边劝解秀琴,一边婉言的责备我:
“我说小前呀,也不能光怪秀琴呀!她伤心着呢,你看看,咱村里数你学问深,数你官最大(她那知道我是什么官呀!)可秀琴跟上你是一天福也没享上,你看你那表弟,只是在乡里混事,人家家里缺啥了,崾岘的李四,不就在县里当了个啥推销员吗?可人家啥不往家里捣腾,可你到好,庄稼农活指望不上,还不全靠了人家秀琴?。。。。。。还有,人家也是干国家事的,为啥人家就能三天两头往家里跑,你不就是官当得大了一点吗?有什么了不起。。。。。。你去地里看看,还有谁家的田比你差?秀琴拉扯个吃屎的孩子,还要照顾你爹,连个帮手也没有,你不想想她容易吗?”
站在院外看热闹的几个小孩子,不知是谁教的,一边抠着自己的脸,一边笑着喊:“陈世美、陈世美、陈世美。。。。。。”
我站在院中间,心里感到深深地悲哀。
王大妈还在一个劲儿的为秀琴抱不平:“秀琴够贤惠的了,这些年,女人种庄稼的已经越来越少了,山外面的女人怕是早都脱产了,咱村也就秀琴一个还在田里忙,种起愁呀是收起愁,这些都不说了,你爹躺在炕上起不来,还不是秀琴端吃端喝、接屎接尿的替你尽孝道,人要讲点良心,可不能忘本。。。。。。”
秀琴越发哭得厉害。
第三章 自我辩解(四)农民之苦
    第三章自我辩解(四)农民之苦
王大妈说得句句是实话。我的鼻子酸溜溜的,心里直想哭,我说不清是为我,还是为秀琴,我想对她们解释一下,张了张嘴还是忍住了,能解释得清吗?对有些事,她们有她们的理解,不是靠一张嘴就能讲得通的。比如说“官”这个概念,在她们心目中,凡是能走出山沟的就一定是“官”,至于到底是干的什么事,她们不懂也是不会去问的。
说实在话,我并不是不想种庄稼,我的根在农村,我出身农民,土地就是农民的生命,种地就是农民的职业。按说,我一家五口,我与父亲每月都有固定的收入,大钱没有,养家糊口应该不成问题,这在农村应该是相当殷实之家。可我每月的工资奖金,除了购置我和女儿所需的生活用品外,补贴家用的不过四、五百元。去年以来,因为我与谢丽丽的所谓“有染”,为了在秀琴面前证明我的清白,我又不得不从自己每月的口粮中精打细算抠一点,挤一点,给家里多给一点,以经济杠杆调和过于紧张的夫妻关系,缓和一下家庭危机,争取秀琴的信任。我知道尽管父亲的退休金不算很低,可他老人家丝毫也不体谅我的苦衷,不仅每天三包烟,两天一瓶酒必不可少,每月昂贵的医疗费用还必须由我承担,他可以慷慨地向村里修的山神庙一次捐款一千元,却不愿拿出一分钱为孙子孙女交学费,哪怕是妻子张口借,暂时缓和一下燃眉之急也不行,除了我儿子能在他的饭碗中分享一点喝剩的羊奶外,谁也休想让他拿出一分钱来补贴家用。“好儿不使老子钱”是老人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只要我与妻子稍有微词,他就会拄着拐杖四处宣扬我如何不孝,逢人就讲家门不幸,出了我这么个逆子,用父亲的话说,“无仇不结父子,无冤不成夫妻”,老人家对我生性怯懦,管不住老婆的行为深恶痛绝,甚至于不厌其烦地给我讲述他当年如何用马鞭驯服母亲的详细过程,父亲的残忍是我越发丧失了与他沟通的信心,尽管父亲言明他的钱就是化不完了,带进棺材也不愿意交给我这个他惟一的没出息没本事的儿子,但我始终坚尽着无条件赡养老人的义务。大前年父亲病重期间,我不顾秀琴的极力反对,举债为父亲置办了在我家乡档次最高的松木棺板,我极力尽我为人子的义务,处处陪着小心让老人家能够在有生之年安享天伦。可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与秀琴的不睦却引来了父亲与妻子的不和,说实话,这些年多亏了妻子克勤节俭,喂猪养羊,想法设方增加家庭收入,应付乡村提留款项,为父亲支付医药费。可怜的妻子到现在还不知道父亲每月都有近千元的退休金,而我只能含糊其辞的告诉她父亲每月二百多元的退休金,抽烟、喝茶、喝酒早就所剩无几了。
在我那个贫穷落后的小山村,千百年来形成了一种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穷了盼自足,自足了便满足,而且祖传父、父传子,世代相衍。种上十来亩地,一年风调雨顺打上三四千斤粮,除留足饲料、种籽、全家口粮之外,其余都存起来以备天有不测;养一头猪过年,种一点菜园解决吃菜问题;务一处果园,养一群羊积肥剪毛,养鸡下蛋,为了换油盐针线和布料,总之一句话撩成温饱生活,或达到家中一切自给不求人,讲求“人到无求品自高”。对凡是走出了山沟的人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