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石油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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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石油一家人-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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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也就是我毕业分配到钻井队还不足两年的时候,我在父亲的包办下稀里糊涂的成了亲。
我的岳父当年在甘南剿匪战场上救过我父亲的命。担任侦察连连长的父亲,在一次侦察战斗中和土匪遭遇,浴血突围中父亲身负重伤,是岳父从死人堆里背了两天三夜背出来的。岳父后来因为战争致残才回家老老实实的当起了农民。我的婚事便也在老战友的一次谈笑中决定了下来。
我和秀琴就这样走在了一起。新婚之夜,我孤坐灯下,写下了三首小诗。
新婚抒怀(一)
一自失暇遗恨深,交杯宴前暗伤神。
银烛空照红绡帐,眼前不是意中人。
酒浇愁肠愁欲浓,情伤心底心无根。
满腔苦痛无说处,强将欢颜酬宾朋。
新婚抒怀(二)
一自寒窗摘文英,暑来寒往感情深。
欲思功名酬知己,便将文章表寸心。
河岳尽壮男儿志,丹青多写是精神。
世尘难作认真梦,从此不信人间情。
新婚抒怀(三)
如今往事如烟尘,光阴转眼华发生。
痴心曾将凤妄求,一任烟花过墙东。
人生诸事不称意,岂教冷雨敲春风。
万般愁怀由不得,独坐床边恨黄昏。
然而,现实与幻想的鸿沟不是靠几首滥诗陈词就能逾越,逃避现实,追求自我,那将会伤害更多无辜的人,走进围城也不见得就会步入地狱。我在含泪烧毁与王凤所有书信的同时,也为我与王凤的感情化上了最后的句号。
就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奔突而入我的世界,一年后莹莹出生,五年后我有了儿子。日子平平淡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但自从前年母亲和岳父先后去世,父亲生病卧床不起后,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关系便慢慢的不象以前那样和睦了。
第六章 围城之外(二)祸起萧墙
    第六章围城之外(二)祸起萧墙
前年冬天,我抽空回家看父亲,那一次,我们发生了结婚以来的第一次大摩擦。我无意中,在我的一个做药材生意的亲戚家里发现了一本“高等数学难题解”。数学,是我最爱学也学得最好的一门功课,我兴奋得无异于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我简直忘乎所以了,把妻子安排我挖羊粪的事儿忘了个精光,胡乱吃了些晚饭就爬在桌上演算起来。那时正是寒冷的三九天,北风呼呼叫着从墙角的裂缝处钻进来,我浑身冻得麻木也全然不觉,一直到鸡叫三遍我还没从那种迷醉状态中解脱出来。我怀着无比亢奋的心情上床睡觉,不想刚刚钻进被窝,屁股上就挨了重重的一脚,她嫌我的脚冰块一般凉,并且是在没干活的情况下弄凉的!就象从天堂上一下掉进了地狱,我的妙不可言的心情只这一下便被破坏贻尽。第二天晚上,我们终于为此打了一架。
那一架打得够凶,把饭桌上的碗盆和暖瓶都砸碎了。我甚至还把她头上打了一个大包。那一次我们也曾几天互不答理,但我明白各自的心里都怀着一种愧疚和歉意,只是顾面子逞强罢了。决不象现在,彼此心里都存有芥蒂,都有一种对对方的无可奈何和不满意。我弄不清这究竟是怎么了?是我时位之移人?还是她的意识没有跟上时代的步伐,还是我潜意识里就想做个陈世美式的人物?
但有一点我自己是清楚的:尽管我对她不满意,尽管我们的关系有可能还会进一步恶化,但我不会忘记过去,不会忘记她对我的恩情。我不会抛弃她。这一点我将恪守不渝,直到我走到生命的尽头。她进门后没有和母亲吵过一次架,也很少和秉性耿直的父亲顶过嘴,特别是婆媳关系处理的相当和睦。母亲病重,父亲卧床不起,都是她在身边照顾伺侯,代我尽儿女之孝。我在钻井队受伤后,是她坐在我的床头前守了三天三夜,大前年我回家种麦子,因不会撒麦种子,受到同村一个年轻妇人的嘲讽和污辱,她曾以一个妇人的尖酸刻薄拼死和那人打过一架。在母亲去世,父亲病重,我心里上受到极度压抑,在我仰人鼻息、工作不顺,对生活绝望时,她曾耐心的劝慰过我,为我擦过痛苦、失望和委屈的泪水。。。。。。
近年来,我们夫妻感情若即若离的主要原因是我把所有心血都倾注在了MSJ的研究上,于无形中淡化了儿子、丈夫和父亲的角色,把本属于我的家庭义务悄无声色地转嫁在了妻子的身上,本来一年在一起的时间就不足一个月,而我独来独往,喜欢清静的性格又忽略了相处时期的相互交流,潜意识里王凤的影子若隐若现,以至无法走进丈夫的角色,担起丈夫的责任,老是拿小学都没有毕业的秀琴跟大学文化的王凤相比,妻子克勤克俭,我嫌她小气,妻子一张口就是猪呀,鸡呀,我嫌她俗气,甚至连夫妻间最隐密的性生活也不如先前那样和谐,妻子主动点,我骂她象个淫妇,妻子无动于衷,我说我有不是奸尸,闹得秀琴不知所措,无所适从而心存芥蒂。而我却毫无察觉、满不在乎,甚至没有意识到隐含在家庭内部的矛盾会影响到我正常的生活和工作。
说起来,最先预感到我们夫妻关系不会很和谐的却是父亲,当过侦察连长的父亲早在我们结婚半年后,就敏感地意识到,经他一手包办的亲生儿子的这桩婚姻是他这一生诸多错误中最大最不可弥补的过失。父亲曾断言我们夫妻迟早会爆发一场战争,也曾寄望我们有了孩子会好一点,可在莹莹出生后,我与秀琴的关系仍无大的改善。老书记,您知道我是个感觉特别迟钝的人,常常在矛盾激化的前夜才能有所警觉,就在我们走过三年的婚姻危险期,却发生了打架事件后,坚强的父亲泪流满面的告诉我:男人怕伤心,女人怕伤情!我这一生是别的女人伤了心,对自己的女人不用心,如果我母亲健在,或许还能弥补调和,老人家劝我从命顺命认命,并与岳父岳母一起请来三位德高望重的长辈,搬出家谱,焚香磕头,在祖宗灵位前庄严地警告我若有非份之想,必须等到他去世三年后,是离是续才能由我自己决定,否则,他将不惜以死来对抗。他老人家的理由是:马氏家族自清宣统年间立谱,有中道而丧,而无中道而弃者,他作为家长,决不允许自己的儿子断送了家族近百年来的良好门风。
第六章 围城之外(三)殷实之家
    第六章围城之外(三)殷实之家
听父亲讲,我们马氏家族祖籍山西大槐树下,属山西大户,清末出过一个探花两名武举,民国年间家道中落,为躲避战祸曾分两批迁往甘肃和宁夏,宁夏一族现已不知所终,甘肃一族后来又分裂成天水、平凉两家,天水一族出过一位国民党少将师长,据说死于兰州战役;平凉一族经营过西五区最大的钱庄,因过份张扬遭到陕西土匪“白狼”的袭击,管事的老太爷被土匪打伤,临终留下“上善若水,柔弱处世”的八字家训和分家散财,不得寻仇的遗言后磕然长逝。因老太爷在世时财大气粗,脾气耿直,树敌太多以致儿孙们无法在平凉城内立足,八个儿子平分了所剩不多的家产分别定居在了庄浪、静宁、宁县、镇宁、泾川、灵台、长武、陇县,为避免节外生枝约定互不联系。我父亲的爷爷选定了我现在居住的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后,曾靠着聪明才智在短短的三、四年里重新崛起,拥有良田百亩,牛羊上千,成为山村方圆百里最富有的财主,只可惜父强子弱,我父亲的父亲二十多岁就好上了“游葫揭飞碗(一种赌博形式)”,叔父十六岁结婚后就喜欢上了抽大烟,偌大的家业就这样被逐渐掏空,到了我父亲手里时已经沦落到给别人当长工的地步。世事轮回,福兮祸兮。我父亲曾经得意地对我说,多亏你两个爷爷会活人,一个赌了一辈子,一个抽了一辈子,耍了一辈子,把家产踢腾光了,要不然六零年土改,咋家肯定是地主。
父亲的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8岁放羊,9岁当长工,12岁修铁路,15岁扛枪打土匪,17岁又回家种田,22岁参加解放军,27岁在甘南剿匪战场一生第18次负伤,复员后又从地区公安转到县委,从县委到牛棚、到乡镇,再从乡镇又入县直机关,最终65岁在气象局长的位子上叶落归根,半年后患病,至今卧床不起。
我父母亲的感情并不怎么好,听我母亲说,父亲带人杀了她当土匪的亲生父母,却又以身家性命相保,留下了年仅18岁已吓晕了的母亲的性命,为了能和母亲结合,父亲在屡次申请不予批准的情况下,立下军令状,孤身一人历经艰难万险侦得了土匪老巢。为最后彻底剿匪立下了汗马功劳。父亲把母亲当做最好的军功章,就这样,被子弹打穿左肩的父亲在挂着绷带走进洞房的同时,也失去了继续在军队战斗的资格。半年后,父亲在部队首长无限的惋惜声中带着母亲复员回乡,在我爷爷奶奶的墓前埋葬了那把据说杀人无数的日本军刀,同时也埋葬了老人家有可能在军队闯出的美好前程。
老人家一生好强好胜,脾气倔强固执,为人处世完全违背了老太爷“上善若水,柔弱处世”的八字家训,也正是这一点使杀过的土匪光人头能装一卡车的父亲一生不甚得志,患病之初,脾气异常暴燥,这两年病情有了好转,人也相对随和了许多,但思想却越发的固执己见,甚至让人感到不可理喻。老人家虽没念过一天书,却请来一位老夫子,办一桌酒席,做了一篇文章,用楷书写成,裱糊后悬在中堂之上,自己念念有词的背熟了,便成天教3岁的孙子呀呀学语,那文章让人好气又好笑:
道德立国,天经地义。惟问主义,生产力之说,乃妄言也。科学发蒙于中土,发达于外邦,星气始于叟区,勾股始于隶首,浑天肪于玑衡,机器造于班墨。谓激光,不外临镜成影,谓电脑,难脱易经窠臼。昔有卫星上天,红旗落地之忧郁,提要钩玄,颇得先祖之衣钵。夫生产力者,外求也、扩张也、索取也、征服也。兼并企业乃弱肉强食之祸首,承包租赁系分公肥私之渊源,优化劳动组合逐使革命群众人无宁日,市场经济必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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