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冷冷一笑,这些个把戏他在念讲武堂的时候,帝都的风流娘们没少搞。穿衣而出,有人牵过一匹马,说是留给他骑乘的。林峰毫不客气地骑了上去。硬骨头,那我就去看看有多硬。
他,很快就知道了。
祝列位看官中秋节快乐。
第五章 名将初阵 五上
秦紫盈曾经发誓要组建一支大军去攻打溱州。两年后,这支军队摆在了她的眼皮底下,每年“孟冬之月,乃教田猎,以习五戎,以振旅阵。”都成了白辛苦。如今看来,只有自己去攻打郑琦的卧榻了。不要说分什么前阵后阵、东西稍阵,更别论变阵以为“战队、跳荡、奇兵”,就是简单地“每十人为列,一卒占地二步,一马纵广二步,皆面面相向,背背相承”都不像样。
秋草没了水分,变得坚韧,秦紫盈拿马鞭抽不断,狂躁起来,臭骂一顿讲武堂回来的几个艺童。她内心也知道,自己为了掌控军权,把原来的武将清洗出去,门客只是忠心,不会带兵。这几个人在帝都也就学了些兵法皮毛,“审金鼓、辨旗帜,明旗之别。”练士尚且如此,想要上战场是远远不能的。
她苦涩地对甄楮说:“大祥禫祭的服丧期限已满,让书券者给郑琦报婚书亲迎吧。”她打的主意还是引溱州势力入固以抗拒朝廷。甄楮再次摇头认为不妥,郑琦不是那么好摆布的。“我们还有别的法子?”秦紫盈安慰甄楮,郑琦放了两年赋税未取,所图必大,一定不愿意看到朝廷在固州任意作为。
如今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两个人丢下身后的乱糟糟的几千人,走进帐篷,吕喜笑嘻嘻地迎上来介绍他最近发现的美食,溱州一绝。在溱州人吃掉固州前,我们也得吃他们点,紫盈语带双关地说。
“直娘贼,五年升到了从三品。”忠州总兵俞登看着营门外走进来的谢翎,心中不平。谢翎看上去也就三十七八(实际上四十有二,并不比俞登小太多。),一身紫色的公服,无须的面皮上处处都显示着干练,藏都藏不住,这个,连俞登内心里也不情愿地承认。但是和自己在忠州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辛苦多年相比,谢翎的一切来得还是太容易了,就是这些拿得多,做得少的帝都来的人,要阻止自己向固州进军,要夺取他的全部功劳、全部梦想。
俞登知道各个世袭州都在帝都设立了留邸,整日里就是花天酒地拉拢权贵,不知道这个谢翎从秦紫盈那里又拿到了多少。他恨意上来,就依足了军中号令,不让谢翎等人骑马进入,营门校尉丝毫不走样地拦住了这些大人物。谢翎毫不犹豫地跳下驿车,入营,随后,跟在后面的一个年轻白净男子也迈步进入了营门,双手提着青色官服的袍角,小心地从马粪边绕行过来,俞登皱皱眉,风言大皇子是个兔儿爷,这个侍郎不会也好这口吧。俞登向来以治军森严而闻名,军中不设女乐,对这些事情很瞧不上。
隆宗征战连年,士卒十数年不得归家比比皆是,“始置营妓,以待军士之无妻室者”。给了士卒“游军士”,对将领自然不能亏待,往往设有女乐演奏军营新声。这些乐妓的都是隆宗征战掠来的异族女子,所奏为“鼓吹曲”,及“横吹曲”,皆异国之乐,声调音节,非常悲壮。《乐记》云:“君子听钟声则思武臣,听鼓鼙之声则思将帅之臣。”实际上,女乐更多的是让禁军将领“铺张奢淫,尝坐中军,身居绛帐,前接军情,后列女乐。作战时亦饮食妇女相对,管弦铿锵,昏夜乃罢。”到了承宗朝,此风愈演愈烈,武将们互相攀比,在白登合围前,众将“作乐饮宴,旬月之间,赀财亿计”。承宗为了让将领们齐心协力给端王致命一击,还将参与叛乱的文官武将的眷属从各地押解到阵前,“妇女坐其父兄,没入为奴。”“抑配”给众将士。当时炙手可热的常戎,“后房妇女以百数。”
自己那时血气方刚,未能免俗,曾经为了一个美貌女子,和盛荃还动手相争了一次。如今我们这些老家伙啊,被这些小贼骑到头上了。上次进京见到盛荃,头发全部都灰白了,早没了当年单骑救主的英姿,让官场倾陷打磨得谨小慎微。嘉佑帝一句话,他就把老爹从病榻上拖起来弄到了卫州秋猕,结果老头子经不起折腾,都没活过那年冬天。
这个军营是在安子堡城中,前年为了平溱固之变而仓促搭建的,勉强能供五百士卒居住,如今俞登把自己的中军设在这里,只有百十来个亲兵。大多士卒驻扎在城外。为此,李俊感激地不得了。就算是俞登治军,当时禁军军纪败坏,扰民亦屡屡不绝也。相反,世袭州中军纪严明者大有人在,譬如拓州的孙钰,基本上在塘州秋毫无犯,还会搭窑烧砖、烧石灰挣取军费,公平买卖,童叟无欺,李俊暗地里买了不少。
李俊看到王甸拎着根大棒子靠着裕安酒馆的墙上,心里总是怕又会出个什么事情,但愿这些住在城内亲兵别闹出来殴人致死、强奸民妇之类。以林平的脾气,难说打完固州士卒就不会打忠州士卒。裕安酒馆这次大出风头了一把,掌柜的没有离开县城躲避兵灾,攻守之际还亲自送酒上了城头去。林平知恩图报,在禁军进城那天起,就安排胡升和王甸轮流在城中巡视,特别是两家酒馆看见有滋事的士卒,决不轻饶。
在这些事情上李俊比起林平要高出很多了,借着给总兵大人接风,穷乡僻壤的,只把这些枣子酒拿来供俞登品尝。酒席宴间,把掌柜守城趣闻轶事当作谈资,俞登免不了夸奖几句,当然,小民有此觉悟,“都是李知县教化之功”。李俊谦虚了几句,随后把总兵大人的褒扬到处传播,规定每餐不可少了“乡野风味”的枣红酒供饮。如此,城外的士卒去买酒,也客气了很多。
俞登把盏中的枣子酒饮尽方站起来去迎接谢翎,“谢侍郎,久仰久仰,礼部侍郎了,呵呵。”嘴上说到,眼睛里并没有任何景仰的意思。说罢,大腊腊地往上位上一坐,并不招呼谢翎。“署理右侍郎。”谢翎笑着回应,他的笑容一直保持会晤始终,自己拖开椅子坐下,把自己的使命向俞登简要地说了。俞登心不在焉地听着,一挥手,他无所谓,只要尽快给个结果,如果时间久了,固州做好了准备,就将失去进兵的时机。现在,代城的士卒正在拼命抢修城墙,根本没有要让出的意思,所以,他对谢翎的固州之行不抱希望。他,只要快。大军一动,数千人耗在这么个地方,吃喝拉撒都不是小事。
俞登认识谢翎的二伯,几年前见过谢翎,当时谢翎还是个不起眼的秘书郎。他把谢翎看成后辈,不但没有表现出对“上差”的尊敬,还暗含威胁地告诉谢翎,如果秦紫盈利用谈判拖延,再向代城增兵,自己就要前去攻打了。一点也不在意谢翎的生死,讲些熟人的情面。蒋勤私下跟谢翎说:“这不是一只老虎把我们往狼窝赶吗?”谢翎对蒋勤一路来的“娇弱”很反感,这次却认为他总算说对了一句话。不过,既然大皇子的意思是要谈不成,平夏之行就容易得多了。
“可以。我们把代城和项城割让给朝廷。”前面几乎没说话的秦紫盈突然叹息般地开口,在沉寂空阔的大堂上清晰可闻。啊?这么容易?谢翎进入平夏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悬挂在城门上的几颗人头,然后才看到张灯结彩的刺史府第,天下少有用人头来庆贺婚事的,如果有,恐怕只有秦紫盈这一例。
项城卫被秦巍蛊惑私下助兵,结果在安子堡打了个打败仗。秦紫盈震怒之下,趁机将秦巍老巢的项城势力连根拔除,事先知与其事的一概不能幸免,据说项城悬挂的人头之多,足够在每个垛口置放一个。平夏悬挂的人头,是几个逃亡的项城将领的。
李俊把田赋看得很重,既然保住了秋收,他还希望能足额缴纳今年的秋赋。这在安子堡几十年来是第一次,而总兵大人对此颇为赞赏,能就地取粮则军需保障又多了一分。这么一来,除了六位战死的义勇,余下的伤者,立功的义勇都没能得到王直承诺的田地,李俊借口“仲秋算民”刚过,不宜再过多调整“名籍”,连减免赋税和徭役也没答应。
王直问清楚这些被俘将领的底细家世,安排贾六悄悄地向被俘将领家中索要赎金,得手后则暗中放任其逃亡。即使是如王直般热血,也没有把接下来的战事看成与自己相关,和史书记载的完全不同,忠州义勇风闻知县要留下大家支军,几乎立刻就散了。后来是林平为大家家争到了军饷,才又重新聚拢来。
贾六真是个福将,每每有额外的收获。头次抓涂垣弄了数百银币,次回杀秦巍,把项城的大印混在人头中包了回来,结果固州人用秦巍的坐骑才换了回去,干起这个来得心应手,抢在忠州禁军接手前,大干了很多笔。只是,这些逃回去的终没逃过一死,秦紫盈发威,想方设法地把他们从各自藏身的庄园、坞堡中搜出,一个都没放过。
所以,谢翎听了,心中暗自叫不妙。秦紫盈继续道:“不过,朝廷得还些东西给我才行。我是否说的太直白?”“哪里,哪里。”谢翎客套。“我要的不多”秦紫盈自顾自地细声说道,谢翎心说你要得越多才越好,这个女人,不,女孩,年纪不大,还挺识时务。“我只要我秦巍和他两个儿子的人头。朝廷势力太大,太无耻,我没法保住秦家的土地,总要保住秦家死人得个全尸!我一个女人,做到这个,也算对得起祖宗和族人了。”
看着一个嗜血的少女学着大人样子说话,讨要人头,谢翎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好笑。她还真敢说,盈口无遮挡,一针见血。“这个?”谢翎开沉吟着,不知道她葫芦里埋着什么药,蒋勤忙扭过身子对他耳语,告诉他那些个人头被安子堡人用石子抛打,早就不知去向了。那里的少年喜欢扔石子,一路上总能看到,两个人在驿车里还研究,认为便于放羊之故也。
“这个,这个。。。。。。”谢翎一时找不到词,蒋勤接嘴:“我们还是还给刺史大人些活人吧。安子堡还拘押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