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为此‘光荣’号遭到了相当惨重的损失，但对整个战局而言，那总还是值得的。”
“‘光荣’号终究是回来了。否则，就很难说这次支援行动是不是还真的值得。”
谢利元帅在沉吟。他承认康斯坦丁大将这句话说得不是没有道理的：“现在这样的战局，恐怕容不得我们对那些已成为事实的事情再支付过多的余悸了。康斯坦丁，需要在极短时间里把整个天军力量彻底调动起来。在九天之上我们还有一点点优势，我们要利用这一点优势，尽量去影响血色浓云下面的那场战争。”
“‘光荣’号刚刚解除了‘消形盾’，正在等待月球基地的大修飞船过去。”康斯坦丁大将缓缓道，“这次战役的消耗不小，眼下当务之急应该尽可能让部队多得到一点时间进行调整、补充。”
“这我想问题不大。”谢利元帅回应，“这次战役里，混沌势力的碟状幽灵遭受的损失也很不小，那些家伙短期内恐怕很难再主动爬进太空来找我们麻烦。况且，指挥中心在月球基地附近的天域里又调回不少的力量，至少天战编队停泊在月球基地影区的这几天，应该是绝对安全的。不过你们需要抓紧时间。”
康斯坦丁大将点了点头：“‘光荣’号的修缮，照例不会拖延太久。只是……”他把杯中的香槟饮净，欲言又止。
“什么？”谢利元帅坐回到自己的座位里，然后追了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有个很不好的预感。”康斯坦丁大将迟疑了一下，道，“刚才我的巡天飞机掠过基地左翼，好象看到能量场那边有不少的战机毫无掩饰地停泊在A区环形山里……”
“是。你看到的应该是K战队和M战队。”谢利元帅证实。
“可我不明白，怎么会这样，这是不符合条例的。按要求，所有基地战机必须进场，在地下准备作业。”
“那是指挥中心特批的临时措施。”
“临时？为什么要这样？”
“基地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如果不是战局突然吃紧，这种情况根本也不会出现。”谢利元帅解释，“为了在之后的天域战斗中避免B战队的覆辙，指挥中心已经紧急征调了几支缺乏补给的战队返回基地。但由于基地的调配一时出现问题，C、J两个战队的战机在下面的能量补给中心压了很长时间，K战队和M战队，还有极少部分的J战队战机，只好被迫滞留在表面上。这种情况恐怕需要持续到大后天。”
“可是指挥中心难道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有多大的风险？”康斯坦丁大将不无担忧地道，“那些巡天飞机有将近一千架，就那么毫无掩饰地排在表面上，不必太空鱼雷，只要几颗核子炸弹或者几束强力激光就可以把它们全部报销掉。”
“可是，不会有核子炸弹的，也不会有强力激光。这你是知道的，康斯坦丁。”谢利元帅显然对康斯坦丁大将的担忧并不很在意。
天军的月球基地设在月球背地一面靠近中央的位置，由于月球那种极特殊的公转与自转形式，这个位置在地球上几乎永远都看不到。即便是强力激光武器再厉害，从地球上发动攻击也根本无法对月球的背面够成任何的威胁。
谢利元帅对月球基地的安全程度有足够的信心，尽管那些混沌势力表现出来的天战能力，的确可以让人刮目相看，但要想就此来危及天军的大本营，似乎可能性还不太大：
“康斯坦丁，你至少该知道地球径一万二千多千米，月球径三千四百多千米，地月距38万千米，这些数字对天军基地有什么特殊意义。”
康斯坦丁大将能明白谢利元帅要说的是什么。
正是由于高悬天外的月球存在，在地月延长线往宇宙深处的方向上，月球背后大约有14万千米远的区域也一同被这颗美丽的卫星遮挡住了。对那些翱翔太空之上的天战利器而言，藏入这部分阴影区域之内，就无疑可以藉月球遮挡，回避掉一切来自地球上的攻击。
“勇士”号和“光荣”号天战堡垒现在就停泊在月球背后的这片区域里，随着月球的阴影慢慢移动。这在以往，本确是一种极安全的处境，只是今天，康斯坦丁大将却油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忧心。
“康斯坦丁，看得出来，这一战之后，你心里的顾忌大了不少。”
康斯坦丁大将承认。
“你在担心他们会来进攻月球基地？”
“指挥混沌军团的如果换做是我，我一定会的。只要有这样的能力，在这样的对战状态下，我不可能让对手坦然拥有如此一种制天优势。”
“不错。月球基地是天军的组织核心，如果在打击中被摧毁，整个天军可能就会形同一盘散沙，这确实可以令混沌势力在以后的天战中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但问题是，康斯坦丁，你认为他们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康斯坦丁大将轻轻点了点头：“元帅阁下，如果您也亲眼目睹过那样的战斗，很可能就会有和我一样的感受。那些来自史前的势力，有时或许很难让人相信他们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谢利元帅的脸变得沉郁，他的眉头明显皱起来。他望着康斯坦丁大将，似乎停了很长时间才又道：“倘若真的如你所说，这种情况会出现。那可能是怎样的一种方式？混沌势力需要靠什么样的力量才可以来打击月球的背面？”
“我还想不出，但这样的办法很可能会有。”
“是什么呢？强力激光？幽灵战机？”谢利元帅若有所思，“他们可能利用那种地面配置的强力激光武器来对月球影区周边进行封锁，掐断基地通向各天域的航线，把月球的阴影区域整个变成一座孤岛。”
“这不是没有可能，但如果是这种方式，反倒不怎么可怕了。这样的方式最多可以限制一下各战队巡天战机的行动。那种强力激光武器对有‘消形盾’卫护的天战堡垒而言，并不能产生致命的威胁。即便是‘神威天光’的使用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制约，可是天战堡垒仍可以搭载巡天战机通过这种封锁线。这几乎不会太大影响天战编队的作战能力。另外，如果要实现对整个月球区域的封锁，混沌军团恐怕必须把绝大多数的强力激光武器都集中到一个天域之下，这不仅会影响他们整体战线的配置，而且也可能很容易被我们的反击集中摧毁。混沌的指挥者如果聪明，他应该不会用这样的笨办法。”
“那除非他们是用幽灵战机爬到月球背面来。”谢利元帅摇摇头，“这也不可能。我们的情报部门已经对那种碟状幽灵的性能做了相当细致的分析。那种战机虽然有空天两域作战能力，能够独力从大气层下超越地心引力爬进太空来，但地球到月球，这么远的距离，碟状幽灵的续航能力有限，以其能量储备条件，在不经补给的情况下，绝对不可能支持地月间往返，况且还要实施攻击。那除非是混沌势力在太空里有可以提供能量补给的中继基地，不过目前他们显然还没有这样的基地。没有太空基地的支持，想单纯靠幽灵战机打击月球，那几乎是等于自杀。”
“是的，基本上那是不可能的。”
“不应该再有别的什么方式了。”
“是的，我们能注意到的情况的确是这样。”
“但看你的样子似乎还是对这件事有很重的忧心。”谢利元帅审视着康斯坦丁大将，然后问。
“是的，元帅阁下。我始终觉得混沌势力可能会用一种很出乎我们意料的方式，来搅破月球基地的宁静。”
“你真的这么认为么？康斯坦丁。这种感觉好象很奇怪。”谢利元帅无奈地笑了笑，“你让我浑身觉得紧张了。会有这样的方式么？会是种什么样的方式？”
“不知道。所以问题也正在于此。我们无法知道他们可能采取的攻击手段，所以我们很可能也根本无从着手预防。”
“康斯坦丁，希望这只是你杞人忧天的想法。如果真的出现这样的事情，那对月球基地一定是个灾难。”
“我也希望这次是我的感觉错了。不过，出于安全考虑，我认为月球基地还是有必要花些精力调整一下自身的卫护系统。”康斯坦丁大将转动着手中的高脚酒杯，杯壁上折射着他眼里那层忧郁的光，“毕竟这里对天军，乃至对整个这场战争都显得极其重要。元帅阁下，我想，我们这里所有的人都没有权力对基地的安全掉以轻心。”
“康斯坦丁。”谢利元帅在玩味着康斯坦丁大将的话，“指挥中心会考虑你这个提议的。”
“我们现在在明处防守，他们却是在暗处进攻。我看我们得尽量睁大眼睛，盯紧周围的风吹草动。如果条件许可，也许该适当加强对地球上混沌势力动向的全方位监测，而且最好尽快清除置放在月球表面的那些巡天飞机……”
齐格布里奇推开钢穴最里面那间厅室的门，就差点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从屋子里出来的是混沌空天战机集群主将基米扬。这个操控碟状幽灵的高手，似乎在任何时候、在任何人面前，都只习惯骄傲地高昂着头。以致于齐格布里奇的鼻子险些就碰到了他的下巴。
基米扬很随意地朝齐格布里奇敬了个军礼，然后径自踏上钢穴的走廊。擦过齐格布里奇身边的时候，他的表情里仿佛有些笑容，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齐格布里奇，是你么？”屋子里面忽然有声音。
这屋子里面的空间很狭小，而且显得相当暗。一个人，靠倒在背朝门的大椅里，右手搭在颈后，不停地轻抚着后脑。
“是我，大将军。”他一只脚迈进门里，应道。
“基米扬那份‘天杀计划’你已经看过了吧。”屋里的人，就是圣传宗。
“是的，大将军，那是个十分天才的计划。”
“你也这么认为？呵呵。”圣传宗忽然干笑了两声，喃喃自语一般道，“是呵，天才的‘天杀计划’。‘飓风’型空天战机主攻，‘沙狐’型空天战机掩护……新型的核子太空鱼雷、光幕炸弹……从远离月球的一面起飞……‘J13’小行星……那家伙居然全部都设想到了。基米扬实在是个天才……”
灯从迎面的桌台上照过来，圣传宗整个人完全笼罩在灯影里。在身后，他那黑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