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帝王刘义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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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帝王刘义隆-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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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离散,再无斗志。

    二月十九日,台军到达忌置洲尾(长江东流经过长沙下隽县北,湘水自南注入;又向东,是西江口;又向东,经忌置山南,再东过彭城口),列舰过江。西军望见,立即崩溃,这正所谓兵败如山倒。于是谢晦连夜投奔巴陵,找到一只小船后逃回江陵。

    到江陵任职之后,谢晦因与雍州刺史刘粹友善,就任命刘粹的儿子刘旷之为参军,后来新帝打算命令刘粹南讨谢晦,但心存疑虑,王弘谏帝说:“刘粹无私,陛下无忧。”等到刘粹讨伐江陵,果然不以子为累,奋力作战。

    谢晦回到了江陵,只是愧对周;随后又召见参军刘旷之,众人以为谢晦将杀了他;刘旷之来了,谢晦又无话可说,只是让他回到他的父亲所在地襄阳。刘旷之终究毫无伤。

    事势如此,司马周当夜就丢下军队独自乘小船率先投奔至到彦之军中;众人见司马周已逃,各自或降或逃自谋生路。一夜之间,江陵城就成了一座空城。

    见败散如此,谢晦知道大势已去,不得已,于是和弟弟谢遁、侄子谢世基等七人骑马北逃,但谢遁肥壮不能骑马,谢晦等人每前行一程就立马等待:难兄难弟岂可独全!所以他们走得非常缓慢。

    在二月的最后一天,他们到了安6(在今湖北安6)延头的时候,被戍守在那里的谢晦旧将抓获,随即被关押在槛车中送往京都建康。

    在建康被押赴刑场的路上,谢晦与侄子谢世基咏连句诗作别。谢世基的诗是感慨英雄末路,下场可悲的:

    “伟哉横海鳞,壮矣垂天翼。一旦失风水,翻为蝼蚁食。”

    谢晦续诗,哀叹自己虽有大功却没有办法自我保全:

    “功遂侔昔人,退保无智力。既涉太行险,斯路信难陟。”

    看到父亲被囚押在槛车中,只做了几十天彭城王王妃就被离弃的谢氏披赤脚,与父号哭相别:

    “大丈夫当横尸沙场,如今奈何狼藉都市!”

    谢氏说完就昏厥了过去,行人为之唏嘘叹息。

    与谢晦同时伏诛的还有其弟谢遁、侄子谢世猷以及同党孔延秀等人。

    其他相关诸人的结果是:

    周投奔台军之后,到彦之任命他为部将,刘粹派部下把沙桥之败的情况告诉到彦之,说死伤众多,事因周,于是到彦之就在军中斩了他;

    庾登之、何承天同被皇帝宽宥,免官归家;

    益州刺史张茂度受帝诏袭击江陵,谢晦已败,他的军队才到达白帝(在今四川奉节东)。因谢晦和他关系友善,朝中文武都猜测他怀有二心,新帝因其弟湘州刺史张邵把谢晦约他同反的信函送给朝廷,是忠于朝廷的忠臣,况且往日在江陵又有辅佐之谊——任过宜都王的司马,于是赦而不问;

    河东人商玄石是谢晦参军,谢晦准备东进时,他暗中推举荆州人庾田夫和到彦之堂弟为主准备倒戈,但庾田夫二人不敢答应。商玄石知道独谋难成,不得已随军作战。谢晦败,商玄石以预谋不成为憾,投水而死。帝为嘉奖他,任命他的儿子商怀福为衡阳王义季右军参军督护。

    谢晦北逃时,左右亲信各自奔散,独有一名叫延陵盖的人追随不舍。帝因他能为主尽命,又是古贤人延陵季子的后人,为嘉奖他,后来任他为长沙王义欣的镇军参军。

第二十章 元嘉年间的大诗人

    在诛灭了徐、傅,西讨谢晦之后,刘义隆这才安稳地坐在太极殿里。

    现在,他要把自从即大位以来的诸多想法一一付诸实践。放在第一位的,就是要知道下面郡县的真实的情况。于是,他派出了十六位朝中官员——俗所谓“钦差大臣”,前往东西南北各州郡县,以观察吏政,访求民情。

    出使的每一位钦差,都携带着刘义隆亲自拟定的诏书。

    诏书上说,朕如今开始亲览万机,但环顾四周,刑政多有缺失,而岁月艰难,天下尚未统一,每念及此,往往令人寝食难安;现在派遣散骑常侍裴松之等十六人行察各州郡县,亲见刺史太守,广泛征求治国方略,同时观察吏政,了解民情。如果看到刺史郡守治理得当,百姓孝悌突出的,都应列表上奏,不要有所遗漏;反之,如果有刑狱不当,政治错谬,伤害百姓的,同样如实上奏。百姓中年老、鳏寡、幼孤、重病不能自养的,可与郡县酌情赈济;各州郡县官长有治政良策,前去行察的大夫君子一定要记录下来,带回来之后可以补朕缺漏。希望大夫君子勤勤恳恳,不负使命,真正做到派遣诸位行察,就像朕亲自行察一样!

    先了解民情,再制定措施,这是想治理好国家必须做的事。

    在等待使者返京的日子里,刘义隆在不停的披阅奏章,接见大臣,忙得连后宫也很少踏入了。

    今天,已出镇为荆州刺史的彭城王刘义康派遣使者来报,他的长史病亡。刘义隆在大臣中反复挑选,颇费思量,最终选出了原武陵太守谢述继任。谢述的祖父是前朝太傅谢安的弟弟谢据,其家历来为皇家所重,先帝时,就曾为庐陵王刘义真娶了谢述的女儿为王妃。谢述为官清约,在郡深为吏民所称道,让他来辅佐身居要地的十八岁的弟弟,刘义隆就觉得心中安然。为此,刘义隆特地给义康写了封短札:

    “现在任命谢述为长史兼任南郡太守。他才能显著,精于吏职,所以挑选他来辅佐你。你刚开始亲理政务,而荆州事务繁多,你应该信赖群贤,以尽辅弼之美。想来你能明白,不须我多言。”

    写好这封短札,在太极西殿等待着的诗人谢灵运和颜延之被引到刘义隆的面前。

    这是两位诗名大,性情与众不同的人。他们都为庐陵王义真生前所喜爱,同时又都遭徐羡之等所忌:一个由太子左卫率出外任为永嘉太守,一个由员外散骑常侍出外任为始安(治所在今广西桂林)太守。谢灵运在任一年就辞了官去优游山水了,而颜延之仍为始安太守。

    谢灵运回到京城以后,刘义隆就下诏征他做秘书监,但谢灵运不奉诏。秘书监的品位虽然是比州刺史还要高的三品,但它的职责只是负责撰写历史,有时候也负责管管皇家典籍的事务,这和谢灵运想要参与政事相差太远。后来刘义隆让光禄大夫范泰出面敦劝,谢灵运这才应诏。

    见了两人,刘义隆先问谢灵运:

    “若非范光禄,诗人不应诏。为何?”

    嗨,皇上可不是对每个人都了解啊。

    谢灵运离席跪拜,说:

    “臣愚拙不识大体,还求陛下宽恕。”

    刘义隆示意其平身,又问:

    “是怪朕至今没有以俗务相扰呢,还是诗人又想东归优游山水呢?”

    “臣一向优游惯了,只怕不能再为陛下效力。区区之身,也许无助于当今圣治。”

    刘义隆笑了笑:

    “和庐陵王交游时,诗人可不是这样。”

    嗨,皇上还是不了解谢啊,那时诗人不是这样,那是因为庐陵王要重用他呀!

    “近两年来,永嘉的山水改变了臣。”他不说了。他有难言之隐。今天在颜延之等人面前,他只好以他言相应。

    刘义隆就不再以此相问。不久前,谢的诗《过庐陵王墓下作》可对自己定大事起过不小的影响呢。那算是一个大功德吗?他转而问谢的诗:

    “近来有何新作?”

    “至都后便无所作,但臣将回京途中所作几恭录于此,以备圣上赐教。”说毕,他就将随身所带的近作拿出来,侍者接了,他又面向颜延之,“臣延之自南新归,必有所作,臣也想借陛下的光能赏鉴一回。”

    这位比谢灵运还要年长一岁的诗人,在陛下和谢灵运的问答过程中就已打好了腹稿。今天,可是第一次面见陛下,这是一次机会。为什么不把自己的愿望和陛下说一说呢?能够面见陛下且能从容而谈的机会,并不是能轮到每一个朝臣。他是和谢灵运一道被逐出京都的,今天陛下同召二人,应该是对过去的否定。到了宫中,就该把自己近几年的想法好好和陛下谈谈。可是,谢灵运的一句话,却让陛下从诗开始和自己交谈。

    “听说卿途经汨罗江时,为张邵作文一篇?”张邵时任湘州刺史。

    “是的,陛下。臣为张湘州作《祭屈原文》一篇。”

    “能让朕一见吗?”

    “那不过是短短的数言之作,不值一提。从湘州过时,臣倒是得了几卷陶渊明的诗。”

    “卿与陶渊明倒是关系好,”刘义隆一边说,一边翻看着颜延之呈上的陶诗。他见过陶诗,王弘曾向他作过介绍,并且为他带来过陶的《归去来兮》《桃花源记》和另外几诗。“王司徒任江州时,想见见陶,邀他,他却不肯前往;为他送酒,他却立即欣然酌饮,醉而归卧,与人不同。”

    侍中王华旁插一句: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臣也听说陶不解音律,却常备无弦琴一张,每饮酒会意,就抚琴以寄其意。”

    颜延之说:“臣与陶交游,既为诗,更为酒。臣途径寻阳,停留数日,日日至陶处,每至则大醉而归。陶为人直率,无假饰。人无论贵贱,访陶,陶就设酒相待。陶若先醉,就告诉客:我醉欲睡,卿去吧!”

    三百年后那位大诗人“我醉欲眠卿可去,明朝有意抱琴来”的第一句,就是从陶处得来。

    刘义隆仍在翻看着,见都是些田园之作,其中虽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样的句子,他也不甚留意。和陶诗“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相比,他更喜欢谢的“春晚绿野秀,岩高白云屯”和“扬帆采石华,挂席拾海月”那样的句子。他是这样,时人也是如此,这大概和江左百余年来人们对诗文的喜好有关吧——他们觉得陶那样的诗似乎难登大雅之堂。

    看着看着,刘义隆好像开始留意起什么,于是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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