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帝王刘义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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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帝王刘义隆-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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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徐羡之对任蔡廓为吏部尚书这一要职原就有不同看法,但不好事事做主,才依了傅亮的建议。现在听了这样的话,他也顾不得傅亮的意思,立断:“傅令,黄门侍郎以下的官员任命全交给蔡;五品官以上,咱们共同商讨!”想想也是,在徐羡之看来,我等掌控着朝政,但官员的任免全都交给别人,那还要我等干啥?蔡廓闻知此言,愤然而辞:“我不能为徐干木署名于纸尾!”干木,徐羡之的小名。在任用官员的选案黄纸上,录尚书署名于前,吏部尚书署名于后。徐羡之因蔡廓耿直,不想让他据权要之地,以免他常常和自己意见相左,后来,干脆任他个无关紧要且时有时无的祠部尚书。祠部尚书虽然是六尚书之一,但它只是掌管祭祀礼制一类的事务,在权限上和吏部尚书当然是不能比的,更何况朝廷若设立右仆射,就不设祠部尚书。

    傅亮送蔡廓到了岸边。两人执手而别。

    江水不停地流淌着。

    他们都感觉到了航程的艰难。一路上,他们都在逆流而行。

    “蔡尚书,你是真的病不能行,还是急流而退?”傅亮的心中这么揣测着。

    “傅令,前途艰难,吉凶未卜。自求多福吧!”蔡廓默默地望着渐渐离岸的傅亮,揣测着:江陵之行也许是一件很艰难的事。

    傅亮的楼船渐行渐远。站在岸边的蔡廓仍然茫然地望着在江水中艰难航行的楼船。

    望着蔡廓仍然站在岸边一动未动,傅亮突然想起了该询问些什么,或者说“讨教”,向这个比自己还小三四岁的下属讨教些什么。于是他示意让楼船再次靠岸。

    “蔡尚书——”

    蔡廓仍然泥塑木雕般地站立着。

    “寻阳一别,卿岂无一言相告?”还没有靠岸,傅亮就站在甲板上仰望着蔡廓。

    蔡廓欲言又止。当说不当说?他看了看傅令。傅令的“讨教”是诚恳的,这从傅令的脸上,从傅令一贯的为人都可以看出。待傅亮上岸站稳,蔡廓把他往僻静处拉了拉,然后诚恳地说:

    “营阳王今在吴县,应该厚加供奉。营阳王一旦有不测,卿等则有弑主之名;有弑主之名,卿等想立名于世,和这逆水行舟相比,更加艰难!”

    是不曾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还是有了数日航行的艰难才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是不曾有人给过这样的警示,还是将这类警示置若罔闻?傅亮如梦方醒。他既醒悟了自己或许陷入了一件糊涂的事务之中,也省察出了蔡廓为什么称病不愿前行。

    他急急回舱内写下了一纸密件。

    那封密件很快被送到寻阳的驿站,然后就在通往京都建康的驿道上传递着,一站又一站,白天连着夜晚。

    薄暮时分,江中的船队在艰难而缓慢地逆流而上;岸边的驿道上传递急件的驿马在飞也似地朝相反的方向驰去。

    火急!火急!

    使者汗如雨下;驿马累死于道者相继。

    三天以后,建康宫中的谒者从使者手中接过急件,也顾不得从奔马身上倒下的使者,就跑步把它送到徐羡之的案边。

    徐羡之一眼扫过急件,勃然大怒:

    “与人共计,为何才转背就卖恶与人!”

    撕毁的急件散落在地板上。谒者惊愕地望着他,虽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觉得一定非同寻常。

    快地踱了几个来回以后,徐羡之又顿了顿;看着散落在地的碎片,他也像悟出了什么,然后慢慢弯下腰,又把它们一片一片地捡了起来。谒者赶忙走上前去,也弯下腰帮着拣拾那些碎片,然后把它们放在案上。徐羡之凝视着它们,思索着。

    半个时辰以后,又一份急件,在皇都建康东方的驿道上传递着,一站又一站,白天连着夜晚。

    火急!火急!

    使者汗如雨下;驿马累死于道者相继。

    不过,这份急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在吴县的城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城的使者就遇到了刚出城门口将回建康的中书舍人邢安泰等人。邢安泰等人也是使者,他们刚刚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这一天是六月二十四日。

第七章 朝廷用意究竟何在

    在驿马向吴县飞驰而去的同时,徐羡之就立即召见了领军将军谢晦,和他商定身后之计他自出录命,匆匆决定谢晦接任荆州刺史——原荆州刺史就是即将入京登基的新帝。

    这时,傅亮刚出寻阳三天,还在迎驾的途中。这样实际上就有了两个荆州刺史:江陵一荆州刺史,京城建康一荆州刺史。急有此授,是因徐羡之担心新帝即位后会把荆州刺史授予他人。

    荆州,要地!

    录尚书是何官,竟可任命荆州刺史?

    晋、宋之际,朝廷禁省被称为台,皇宫所在地禁城被称为台城。因此,朝廷派出的使者就叫台使,朝廷派出的军队就叫台军。中央执行政务的总机构即尚书省,又叫尚书台,中台,下设祠部、吏部、左民、度支、五兵、都官六曹。每曹一尚书,合为六曹尚书。因尚书在皇帝左右办事,掌管文书奏章,故地位重要。尚书省的最高长官为尚书令,其副职为左、右仆射。一令、二仆射、五尚书(若设右仆射则不置祠部尚书),称之为“八座”。既有尚书令,还要录尚书干什么呢?东汉时,每当立的是少帝,朝廷就设置太傅录尚书事——这个“录”字就是“统领”“总管”的意思,实际上就是代替皇帝处理一切事务。自汉魏以来,这录尚书就由公卿中权重如曹操、诸葛亮者担任,现在徐羡之就担任着这个职位。

    因有此显赫地位,人们就敬称录尚书为“录公”——像蔡廓那样对徐羡之不仅不敬之反而直呼其小名的,少见。录公做出的任命就叫“录命”。

    经过近一个月的航行,行台到达江陵:前往奉迎大驾的朝廷文武百官终于登上了位于长江北岸的荆州府所在地江陵。在江陵城外,百官依照皇都的模式,在城南建立行门,题门名叫“大司马门”。行台,是在特殊情况下设立的代表中央的政务机构;大司马门,是建康台城的南门。

    傅亮率领百官准备好了一切迎新帝的礼仪。

    在即将上表劝进、献玉玺的同时,那个即将被奉迎的荆州刺史、武帝第三子宜都王刘义隆,正和他的僚佐们聚坐在议事厅里。

    他们不是在静候着那个热闹非常的时刻。

    他们正在商议着对策。

    但此时还无人言。一切都静默着。

    事态的展并不如人们所想象的那样顺利。因为,就在傅亮们登岸立行台的同时,两条令人惊恐的消息也先后登上了江陵城:

    营阳王被杀!

    庐陵王也被杀!

    营阳王即被废的少帝,杀了他,也许是为了断绝后患;可是,庐陵王为何也被杀?

    庐陵王刘义真,是武帝刘裕的次子。武帝爱念诸子,欲广固根基,即位后,封义真为庐陵王,镇守东府城,次年又迁义真为司徒。司徒,是宰相的职位。

    义真聪明,又爱好文史典籍。他与太子左卫率诗人谢灵运,员外散骑常侍诗人颜延之以及慧琳和尚结为密友,并宣言“得意”之日,以颜、谢为宰相,以慧琳和尚为西豫州都督。他又曾扬言:“灵运为人放纵,延之性情散漫,这就是魏文帝所说的‘文人不顾细行’。二人性情,正与我相得!”义真之所以说“得意”之日,是有原因的。

    武帝时,太子刘义符居东宫,整日与群小狎游,缺少储君之德。在一次宫廷酒宴中,中领军、侍中谢晦曾借酒壮胆,走到御座前跪下说:“臣有话说。”武帝问:“卿想说什么?”谢晦虽年轻气盛,但在这种非闲居场合,总有顾忌,于是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反复者三,然后才用手轻拍御座:“此座可惜!”武帝有所醒悟,但考虑到自己年事已高,不想使谢晦说出那样的话,就装作不解其意:“卿真的喝多了。”谢晦也就不再说。

    后来,武帝略知太子东宫所为,又想起侍中谢晦的“醉言”。闲居时,武帝召谢晦到太极殿西堂,摒退左右,重提宴会时事。谢晦说:“陛下春秋已高,应该为万代作长久计。神器至重,不能让非才者继承。如今像太子这样……”武帝又问:“庐陵王如何?”谢晦请求允许自己去东府看一看。后二日,谢晦乘牛车到司徒府东府城见义真。义真与谢晦谈论文史,古往今来滔滔不绝。谢晦多听而少言,日暮时分入宫见武帝:“庐陵王才有余而德不足,不堪主神器!”神器,指皇位。

    这中领军乃是保卫京师的将军,而侍中又是直侍皇帝左右掌管奏事的亲要,加之谢晦一向紧紧追随自己,所以谢晦的话武帝是声声入耳,句句在心。不几日,朝廷就出义真外任为南豫州刺史,镇守历阳。

    武帝驾崩,义真在历阳又多向朝廷求索财物,执掌朝政的徐羡之等人常裁减其所求,于是义真怨怒至于责骂,并上表求还京都,认为历阳不堪居处。

    那时候少帝失德,徐羡之等密谋废黜他。若废少帝,按兄弟行次就应该立义真;但义真既然所言所为如此,不堪任社稷,又因武帝过去曾经打算立义真的事后来被少帝知道了,少帝怀恨在心,并对左右侍从扬言要如何如何,从而构成兄弟之隙。徐羡之乘此兄弟之隙,利用少帝不亲理政事而委政大臣的机会,于二月初一下诏废义真为庶人——由诸侯王一下子变成了普通百姓,并把他流放到新安郡(在今浙江淳安)。

    五月二十日,徐羡之等人依过去废黜皇帝的故事,使帝母皇太后令,宣布少帝过失,废黜他为营阳王;六月二十四日,兄弟二人分别被从皇都派出的二路使者诛杀于吴县和新安。

    二王既被杀,下还是不下?宜都王刘义隆的僚佐们各陈利害。

    长史王昙之兄王弘是宫中统率宿卫营兵的卫将军。王昙先陈述符瑞之征:

    “年初,江陵城上有紫云,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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