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仪脑海里浮起了那个可怜的女人的模样——“我自有办法对付她。”宋仪微笑道。
第二日下午，森正平府上。
宋仪敲了敲门，一个汉人打扮的下人开了门。说明来意后，下人用不地道的汉语道：“我家小姐等阁下已经很长时间了，请进。”
宋仪微笑示意，径直闯进了森野良子的会客大厅。
“有人吗？”宋仪站在门前向大厅内看了一眼，道：“ごめんください。”
“お帰り。”一个温柔的声音从后堂付出，接着一身粉红颜色和服的良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お帰り？㈠”宋仪怔了一下。
“进来啊。”良子轻笑道。
宋仪笑了笑，走进客厅：“今天你怎么没去府衙应卯？我以为你生病了呢！”
“你不是说老穿男子的衣服会让胸部变形的吗？听了后我都不敢穿男子衣物了呢！”良子道。
宋仪一笑：“那你总不可能总躲着不见人吧？这像什么话？”
良子笑道：“所以你要早点搞定韩馥才好啊。怎么样，你考虑了一晚，决定怎么跟我们合作？”
宋仪笑道：“我让你配合我一起打好兖州之战。”
良子不可思议地看着宋仪：“你脸皮太厚了吧？我给你这么多好处，你却反而帮助刘备？”
“非也，”宋仪笑道：“正因为青、徐太好了，所以才会让刘备减少对幽州的眷恋，那样的话你们日后打起幽州来岂不是方便很多？”
良子一怔，若有所思地道：“你这么说，倒不是没有道理。可……你有这么好吗？”
宋仪笑道：“这是什么话？”
良子凝视着宋仪道：“直觉感到你不会这么为别人考虑，你是有自己的打算吗？”
宋仪笑了笑：“这真是误解。其实我是很体贴人的。”
良子想起所日宋仪的“体贴”，不由得脸上一红：“不跟你说这个了。你觉得这么做正确就这么做吧。反正你也是看过铳的威力了，谅你也不敢做出背叛十勇士的事。”
宋仪微微一笑：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良子道：“一会儿我会让谷时雄——也就是你进门时看到的那个人，把你的二十九，不，我还是给你三十挺吧——和子弹一起送到你府上去。如果有什么计划的话，请派人告诉我，我会在不损害国家利益的情况下尽量配合你的。”
宋仪微微一笑：“大军大概最近两日便要开往兖州，韩馥已经决定了大军由我和森将军共同指挥，杜忠、逢纪、许攸、程奂还有你手下一个叫白钿实隆的为大将。到时还请你好好配合我，服从我的调令别跟我添乱哦。”
良子笑道：“你也太小看我了。十日平定张燕的黑山军可不是瞎吹出来的。我会好好做你的副手的，说不定论行军打仗我还比你更胜一筹呢。”
“那就行。”宋仪笑道：“对了，还有件事。”
良子嫣然一笑：“什么事呢？冀州牧大人？”
宋仪道：“赵挺、刘资、张见初。这三个人你认识吗？”
良子微微一怔：“这三个人……好象是我的部属吧？”
“嗯。”宋仪点头：“他们是韩馥的眼线。上战场后找个机会把他们处理掉吧。”
良子点头，顺从地道：“都听你的。”
宋仪笑道：“还有最后一件事。”
良子脸一红：“什么事？”
“子弹。”宋仪伸手道。
“什么子弹？”良子怔了一怔。
“短铳的子弹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它和长铳的子弹一定会有不同。”宋仪道。
良子恨恨地看了宋仪一眼：“你总是精明得可怕！好，算我服你了。反正短铳的子弹我留着也没用了，我这就给你拿去。”
不一会儿，良子回来，手里捧着一个小木盒子。
“这就是了。”良子有些不甘地道：“一共就五十发，所以请你省着点用。用完了我可没有子弹再给你了。你这么聪明，应该不用我告诉你怎么上子弹吧？”
宋仪一笑：“不用了。那好，我先走了。”
“等等！”良子见宋仪转身欲走，顾不得矜持，叫道。
宋仪一愣，停住了脚步。
“你……是不是还忘记一件事？”良子不好意思地提醒宋仪道。
“是吗？”宋仪愣了一下：“有吗？”
“你……请你再好好想想。”
宋仪略略思考了一下，道：“想不起来了——想到的话再跟你说吧。我先走了。”
“等等！”良子气得直跺脚。
“到底什么事？”宋仪犯迷糊。
“你是存心气我是不是？”良子咬了咬牙，终于道：“作为合作条件，你不是说过要我这个人的吗？”
“哦。”宋仪恍然大悟。说实话，他并不是不记得，只是没想到良子跟他说的居然是这件事。
“看你这么自觉地把子弹交出来，我就格外开恩不用你作抵押了。”宋仪假装大度地道。说实话，事到临头，他还真不好意思去占良子的便宜。
良子怔了一怔，无言地走到宋仪身后，从背后轻轻地搂住了他。
“森野小姐……”宋仪一时手足无措。
“叫我‘良子’就行了。”
“良子……小姐，你想干什么？”
“你要了我吧。这样我会心安一点。”良子软软地靠在宋仪身后，轻轻地道。
宋仪微微苦笑：“有什么事让你心中不安吗？”
这样不远万里来中原搞策反活动，换我我也会不安吧？宋仪心中道。
“嗯，我很害怕。你让我感觉很不安全。”良子轻轻地答道。
“我？”宋仪微微好笑，下意识摸住良子的双手，可别让她像昨天自己那样乘乱偷走短铳了。
“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呢？”良子丝毫不知道宋仪内心的想法，温柔地把脸侧着贴在宋仪背上，道：“理智告诉我，我应该相信你，因为你没有背叛我的理由；可是直觉又告诉我，我不能相信你，你总有一天会害死我的——我该不该相信你呢？”
宋仪微微苦笑。这个女人的直觉还不是一般的灵！
“既然和我合作便要相信我，否则我们还不如不合作呢！”宋仪无言以对，只好拿官话来推搪。
“我相信，我相信你。”良子忙道：“可是我心里还是忍不住会害怕——你要了我，好吗？这样我才会消除心中的不安，更加放心地相信你。”
宋仪无言以对。良子抱着宋仪的双臂更加紧了些：“所有能给的，我都给你了，请千万不要辜负我，好吗？”
“……好的。”宋仪机械地回答道。
“真希望大和民族和汉人永远不要发生战争。”良子在背后轻轻地道。
不可能的吧？宋仪在心底里微微叹道。若真是这么想，你又怎么会来中原？
他当然不知道，最起码良子在这一刻，是真心地希望和平的。
㈠お帰り——你回来了，在日语中一般用于亲密的家人从外面回来后的寒暄语。像宋仪这种来宾到访的话一般应该用いらっしゃい（欢迎）。
第十章 斩首行动
三日后，按照和张邈的约定，冀州大军从安平出发，直指魏郡。
魏郡太守曹安民，大将邓纲一面快马加鞭向陈留的张邈求援，一面令各路守将严防死守，以待援军。
宋仪兵分三路：杜忠、逢纪取魏县，良子、白钿实隆取阴平，自己则与程奂、许攸进军紫阳，皆下。三路大军于紫阳汇合，挥军南下，围困黎阳，在黎阳城下进行了激烈地攻城战。
这日是攻城战开始后的第二天黄昏。
宋仪正与田丰、沮授二人讨论战况，突然听到外头卫兵无奈的声音：“程将军……请留步。”
宋仪一怔，还没等反应过来，程奂身披战甲、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宋仪探手暗暗抓住衣襟里的短铳，佯怒道：“尹洋！你真是胡闹！我虽说过外人不能进入，但程将军是冀州宿老，那也算外人吗？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尹洋是杜忠亲自为他选的铁血亲卫队的队长。听得宋仪的责骂尹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告了声罪下去了。
程奂瞪着宋仪，见他们三人大模大样地坐在堂内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不由得哼了一声。
“程将军，坐呀！”宋仪笑容可鞠地道：“都是熟人了，还讲什么客气？坐，坐。”
程奂发作不出，只得重重地哼了一声，拽了张椅子坐下，道：“宋先生是官做大了，架子也越来越大了。还把我这小小武官放在眼里吗？”
宋仪忙赔笑道：“误会，误会。刚才我见程将军这么气势汹汹地闯进来，还以为将军是奉了谁的命令来拿我们呢。吓得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否则以程将军冀州元老的身份，我哪敢不起身相迎呢？”
程奂被宋仪倒打一耙噎得话都说不出来。喘了两口粗气方道：“也罢，这件事就算这样过了。我且问你，你可知道乔健？”
宋仪一愣。沮授附耳道：“乔健是韩馥派到我们军中的耳目，听说也是程奂的外甥。今天白天攻城的时候，被彭宫将军冷箭射杀了。”
宋仪微微一沉吟，抬头对着程奂痛心疾首地道：“我竟刚刚才得知乔将军乃令甥之事。真是对不起，没能照顾好您的外甥，让他战死沙场，我在这里向您陪罪了。”
“少来！”程奂暴喝道：“战死沙场是武将一生的荣耀，他若真是死在敌人刀下，我为他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你休得污蔑我程奂的为人！”
“哦，是这个样子的啊……”宋仪忙谦逊道：“那你是特地来谢我的？唉，这个就不必了，你我都是老朋友了……”
田丰、沮授相视而笑：他们的主公胡授蛮缠，顾左右而言他的本事还真不是一般的强！
“住口！”程奂肺都差点被宋仪气炸：“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乔健他是背后中箭死的！”
“是吗？”宋仪佯惊道：“怎么会这样？难道……”
“我正是此意！”程奂道。
宋仪沉吟了一下，起身拉着程奂道：“这件事我们还需要商量一下。”
“商量？！”程奂给气糊涂了。
“令甥想必也只是一时犯了糊涂，看在我们俩交情的份上，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宋仪大义凛然地道。
“等等等等，”程奂怔了一下：“什么犯糊涂……？”
宋仪拍了拍程奂的肩膀：“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可是有些事已经发生，我们就得正视。令甥背后中箭而死，那不是意味着他临阵脱逃，却被敌军射死了吗？”
“什么？！”程奂浑身气得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