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吞万里如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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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吞万里如虎-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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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弃疾没有停步,也没有回头,仍是和夫人向门口走去,只是手已搭在了剑柄上,真力贯注,只要那大汉敢出手,他立时便可拔剑。
门敞着,风从门外吹进来,很轻很柔,辛弃疾已经走出了很远,身后还不断传来那大汉充满了恶意的笑声。
辛弃疾望了一眼范如花道:“看来有时女人的感觉还是对的。”
范如花道:“此话怎讲?”
辛弃疾道:“你有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那三个人?”
范如花含情脉脉地望着辛弃疾,柔声道:“贱妾只注意到相公你,别的男人贱妾又怎么会放在眼里?”
辛弃疾笑道:“我是说,你的感觉还挺灵的,那三个人确实来路不正。”
范如花道:“贱妾只知道他们是醉汉。”
辛弃疾冷笑道;“醉?他们不过是假醉,不过是让人知道他们醉了而已。”
范如花讶道:“那为什么?”
辛弃疾沉吟道:“一个人去做某种事情,总是有他的目的,他们装醉,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想了想道:“对,他们装醉,是为了不使人们注意他们。谁会去注意角落里喝醉了的人哪?”
范如花道:“那又怎么样?”
辛弃疾道:“这只因为他们不是中原人氏,而是金贼。”
范如花大惊道:“金贼?”
辛弃疾道:“不错,他们是金贼,他们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狙杀我。”
范如花道:“那怎么办?”
辛弃疾自信地道;“哼,就怕他们没胆量出手,要是他们敢出手的话,我保证让他们一人也逃不掉。”
他的口吻中充满了决心和自信。自信是美妙的,现实是残酷的。
在后院宽敞、干净的上房里。辛弃疾安排夫人睡下后,将长剑放在身旁,盘膝调息起来,以使精力恢复到最佳状态,应付一切随时可能发生的事情。
烛火闪烁。
辛弃疾方一调息,只觉丹田中无一丝真力,且有一种如锥刺般的疼痛感,他暗吃一惊。再次调息,疼痛更甚,冷汗从他额上渗出,差一些仆倒在地板上。
疼痛却也使他头脑更加清醒起来,他知道着了别人的道,难道是那碗阳春面……“哼哼,瞧那小子吃面时狼吞虎咽的样子,要是他知道面里掺有‘三日无忧’的话,只怕拿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肯吃下去了。”
 对面的一间房中,潢脸胡须的大汉正透过半开的窗子盯着辛弃疾的房间不断地冷笑,此刻他眼神灵活,口舌清楚,哪里有一丝醉意?”
不但他没有醉意,其他两人也没有醉意,另一个潢脸横肉的大汉操着不太熟练的汉语道:“完颜骨打,那小子已服了‘三日无忧‘,此刻一定连一点真力都使不出来,我们为何还不动手?”
另一个穿着对襟劲装的大汉叫金平文,附和着道:“是啊,夜长梦多,我们去把他杀了,连夜过江,宋人这些废物又能奈何我们?”
完颜骨打盯着辛弃疾的房间,半响方摇头道:“不,现在还不是时候,宋人多诈,姓辛的小子身手不错,我们必须一击得手,决不能打草惊蛇,否则让他有了提防,麻烦就多了。”
潢脸横肉的大汉叫完颜亮,不屑地道:“凭那小子一身的书生气,能有什么了不起的身手?难道比咱们几人还强吗?”
完颜骨打眼睛一瞪道:“你知道什么?那小子虽然一身书生气,功夫却也算江湖中一流好手了,只是他作词的名声太响,其它方面人们反而不太注意了。当年他随耿京在北方与我们捣乱时,耿京被他手下出卖而死,这小子闻讯带人闯入我们军营,将出卖耿京之人抓回,一个书呆子有这能耐吗?”
顿了顿他又道:“听说这小子的剑法叫什么“气吞万里如虎三十二式”,虽比不上武当、峨眉、青城等派剑法,却也自成一家,所以临行时,主上再三叮咛,姓辛的小子乃南宋主战一派之首,只要除掉了他,南宋主战一派便会元气大伤,群龙无首,再无力量与主和派抗衡,到那时我们便可……嘿嘿。”
他左手紧紧地在半空中一抓,仿佛已把中原大地抓在他的手中。
金平文也往辛弃疾房间望了一眼,回关道:“完颜骨打,那小子的房间还亮着灯,不知在弄什么玄虚,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再动手?”
完颜骨打沉声道;“沉住气,先让那个贪钱的小二假装送茶水去,看看有什么动静。”
烛火渐渐暗淡下来,远处传来了二更的梆子声。
辛弃疾明白,如果那三人是金贼的话,必定是金贼派来的杀手,要动手的话,也快到时间了。
夜深时不正是杀人的好机会吗?
“嗒、嗒。“ 
有人轻轻敲了两下门,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和惊心,辛弃疾心里冷笑道:“要来的终于来了。”伸手一抓身旁长剑,平时如拈鸿毛般便可抓起的长剑,此时便如一座山似的动也不动,他这才想起,他已经没有了丝力量,便如一头待宰的羔羊任人摆布了。
他回头望了一眼已熟睡的夫人,脸上露出了一种悲哀、无奈的神色,歉意地道:“夫人,辛某这一生欠你太多了,自从你嫁了辛某,担惊,受怕,从无一句怨言,而今……”
想到金贼的残忍、凶暴,自身一死不足惧,却连累夫人也受难,他眼中涌起了一层水雾。
“嗒、嗒、嗒。”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小心翼翼却又固执。
辛弃疾心中油然升起一种悲壮之情,李清照昔日尚有“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之气慨,我辛弃疾乃堂堂大丈夫,又岂能在金贼面前有丝毫沮丧之感?
他胸膛顿时挺了起来,尽力提高了声音道:“门没栓,自己推门进来吧。”
门被推开了,先是一个放着泥壶和两个茶杯的木托盘,接着才探进了一个有着一双绿豆眼的小脑袋,眼珠在房中“骨碌碌”转了几转,陪着笑道:“官爷,您还没睡呀?”
辛弃疾盯着他,沉声道:“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他做官久了,语气中自不免带有一股官威,一股官气,一股官味。
小二支支吾吾地道:“小人‘‘‘‘‘‘小人‘‘‘‘‘‘小人是给官爷您送茶水来的。”
他眼神慌乱,神情紧张,手中的托盘也在不停发抖,显然是言不由衷。
辛弃疾做过多年刑狱,自然一眼就看出这小子在撒谎,他一想,便已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一定是有人收买了小二,来查看他的虚实。
他哼了一声,厉声道:“这么晚了送什么茶水?本官正在练功,你出去吧。”
他声音虽不高,但眼神凌厉的像一把出了鞘的利剑,小二慌乱答应着,退出了房间。
黑暗又被关在了门外。
第四章 暗夜中有星
    暗夜中有星。
另一间房中,一双比星光更亮的眼睛,隔着开了一线的窗子望着院中,轻声道:“刚才店小二进了姓辛的房子,现在又出来了,好象是去送茶水的。”
赖长恨皱眉道:“这么晚了还要茶水,弄什么玄虚?”
阿水笑道:“这也许是做官的毛病,半夜还要用茶洗肠子吧。”
赖秋霜一直望着院中,忽然道:“咦,不太对劲呀,那小二又进了三个醉鬼的房间,贼头贼脑的像见不得人似的。”
赖长恨和阿水也挤到窗前看了两眼,阿水道:“我看那三个醉鬼是在装醉,长相也不像咱们中原人氏,十有八九是金贼。”
赖长恨道:“不错,姓辛的那小子刚一走开,三人就交换了一个眼色,仿佛极得意的神情,只是咱们当时没注意罢了。现在一想,这里面是大有蹊跷,看他们的长相和不太熟悉的中原语言,他们是金贼无疑。只是,他们是偶然在这里呢,还是……”
他沉吟着没有说下去,赖秋霜接道:“表哥,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说,他们是故意在这里的?”
赖长恨缓缓点头道:“不错,姓辛的小子虽和咱们有杀兄之仇,但在朝廷中却是一力主战的,金贼必对其恨之入骨,此次调动,正是下手的好机会,咱们不也是抓这个机会吗?”
阿水道:“金贼如欲要杀他,咱们不是可以省点事了吗?”
赖长恨正想说什么,忽见小二走了出来,一手往怀里揣着什么东西,脸上却带着一股抑止不住的高兴劲。
赖长恨哼了一声道:“金贼害得咱们中原百姓家破人亡,这小子却替金贼办事!哼,阿水,去把这小子弄来问问,别惊动了别人。”
阿水自信地道:“放心吧,小事一桩。”
一推后窗狸猫般跳了出去。
阿水再次跳进来时,肋下挟着被点了“哑穴”的小二,顺手往地上一放,笑道:“大哥,我把这小子弄来了。”
赖长恨冷冷地盯着小二,忽然反手拨刀按在小二的脖子上,沉声道:“你想死还是想活?”
没有人愿意死的,小二虽不能说话,却鸡啄米似地不停点头,表示想活。
赖长恨道:“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若是有半句不实你小子就死定了,听清楚了吗?”
事关生死,小二当然听得清清楚楚。
赖长恨伸手拍开了小二的“哑穴”,第一句问的便是:“那三个人是不是金贼?”
小二稍一迟疑,赖长恨眼一瞪,手上微一用力,刀刃已切进了小二皮肉中。无论谁都看得出,他是个说得出便于得出的角色。
小二疼得差些喊起来,他也是见过世面的,当然看得出赖长恨是什么角色,赶忙点头道:“是是,小人看他们的长相和言语,必然是……金贼。”
赖长恨涩声道:“你小子既知他们是金贼,还刻意奉承他们,难道你小子不知咱们中原百姓给他们害成什么样子了吗?”
小二道:“小人也是受人差遣,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来到店中,都是客人,小人都不敢得罪的。”
赖长恨盯着他,仿佛要看到他心里去,忽然道:“他们让你在那个当官的面里放了什么东西?”
这一句他是临时想起来的,因为突然间想到在吃饭时,小二给辛弃疾送饭时,曾与其中一人的目光互视了一眼,难道是他们早已买通了小二?
小二的神色立时慌乱起来,但却闭口不语。
赖长恨也没有再问,只是手上又用了点力,刀更深地切进了小二的皮肉中,鲜血顺着刀刃滴在了小二的衣襟上。
行动任何时候都比语言更有说服力,也更有效。
一见血,小二吓得哭了起来,立刻便说出了实话:“他们给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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