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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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一品-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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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蠢幢厝ㄊ浦撇豢上蘖浚缤硪枪⒐穑晌盐粘俚谝蝗恕R虼擞行耐犊亢瞳|,巴结和琳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敢得罪他。只是孟卫礼一案来得蹊跷,让他有些心慌。
和琳带走孟卫礼,据说是这小子私吞陈辉祖案中漏出来的宝贝。虽说没自己什么事,但孟卫礼如果急了乱咬人,头一个可能就是黄梅,第二个就是他。范思敬思来想去,总是放心不下,于是派了自己的亲信家人陈喜带了银子去杭州打听。
陈喜去了杭州,打听到孟卫礼被押在杭州臬司大狱里,拿着范思敬的书信找到熟人,依例上下打点一番才进得狱中。臬司衙门的大狱条件要稍好于别处,特别是孟卫礼住的这边更受到额外照顾。中间一溜宽走道,两边虽仍是铁栅小窗,孟卫礼的牢房相对宽敞些,还架了一张床。饶是这样,那孟卫礼还是整天卧在床上一阵阵的呻吟,一声声的叹息,像得了大病似的。
牢头开了牢门,将陈喜放进去,又喀啦一声下了锁,惊得陈喜心一跳,像是自己也被关进去似的。孟卫礼听得有人来,抬了头,认得陈喜,急忙从床上下来道:“老陈啊,你可来了,是不是范大人要想办法救我?”
“嘘 ,可不敢在此地说这种话。“陈喜轻声道:“我家老爷让我给你捎几件换洗的衣服,再问一问你。这案子审得如何了,你都说了些什么?”
“刚来杭州时,在臬司衙门大堂上审过一次。还是问独玉玉山子和唐寅《麻姑图》的事,我据实而答后,阿桂等人并未说什么便退堂了。后来便将我放到这牢里,再没音了。这些天吃喝倒是不错,只是我这心里着实放不下来。那黄梅真是没良心,他也在杭州,十多天了却没派一个人来看我。我本指望他来救我呢,看来是没戏了。”
“范大人叫你不要乱说话。你不过是私藏官物的罪,而且事先并不知情,属无心而犯。这是轻罪,至多是个回籍禁锢,说不定仅仅罢官为民就完了。若是胡说些别的东西,当心你项上人头也保不住。”
“这个我明白。陈二爷,劳烦您转告范大人,我对范大人忠心耿耿,望范大人多多替孟某人担待。最好,弄个削官为民,我还能回老家去侍奉老母。”说着说着便掉下泪来。
陈喜见孟卫礼答应不乱攀咬,心下大定,塞给孟卫礼一个包袱,安慰道:“这里是一百两银子,你家老仆王升不日也将到杭州。孟大人不要愁了,此案定无大事,在狱中将身子养得好好的,出了狱也好赶路回家。”
孟卫礼看着陈喜走远了,心神倒安定了一些,觉得有知府替自己说话周旋,这案子也不会判得重了。若是削职为民,早离了这是非之地,也不算是一件坏事。转念想到那日飞来的横祸,又暗暗为自己叫屈。再想起十多天前,大堂上审案,问话的正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当朝大学士、吏部尚书、军机处领班大臣阿桂。阿桂根本不相信他说的什么一个叫庞茂琨的老头,为报十多年前的救命之恩,特意送的两个宝物这些话。阿桂问道:“庞茂琨家住何处,平时与什么人交往,又做何生理?”孟卫礼那天光顾了高兴,竟一句也没问,耷着脑袋回答不出来,只是说冤枉。巡抚伊龄阿与按察使福岜也说,当年陈辉祖之案发案之前,浙江古玩珍宝交易极盛,大多都是王亶望家中流出来的东西。孟卫礼能得到这两样东西亦不奇怪。此案并非大案,当堂即可审结。当时孟卫礼急得差点晕了过去,幸好窦光鼐说了一句公道话,但凡审案,必有人证物证口供,如今只有两样东西。旁证皆无,怎能随便定案,还需细细查访,才能断得公正。阿桂说道:“就依学政,命福岜加以详查后再作定论。”
孟卫礼正在胡思乱想,听远处监门一响,又有一个人走进来。
这一回进来的是个五品官,五十多岁年纪,头戴白水晶顶子,穿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八蟒五爪袍,套着白鹇补服,走路佝偻着腰,晃着手臂。孟卫礼不认识这人,见他径直向自己走过来,便隔着栅栏问道:“请问,您是哪处府上的长官?”
“俺是浙江学政副使李大鼎,是窦大银派我来的。”说罢,回头对跟在身后的牢头道:“打开门,出去守着,任何闲杂银等不许进来。”牢头答应一声,将牢门打开,出去了。
李大鼎呵呵笑道:“这回窦大银是派俺来救你的。”
孟卫礼又惊又喜道:“现在就能放我出狱么?多谢李大人,多谢窦大人。”
李大鼎拍拍孟卫礼的肩道:“俺又不是来劫狱的,哪能有这么快?窦大银叫我传话于你,他会力保你。你这件案子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大了说是私藏御用之物,说不定要杖流三千里;小了说,不过是一时糊涂贪便宜,买了涉案之官物。弄好了官降三品,还能留用。”
孟卫礼想了想道:“李大人,我不过是个八品县丞,再降三品,我还得倒欠两品呢。那是个什么官?”
李大鼎知道自己说错了,咳嗽两声改口道:“不是官降三品,是官降三阶。你是八品,降一阶是从八品,降三阶是从九品。带从九品按原任出差,只要干的好,用不了两年,又是官复原职。”
孟卫礼听的眉头舒展开来,连忙道:“那就请窦大人多费心了。下官若有起复之日,一定忘不了窦大人和李大人的恩情,随时愿效犬马之劳。”
“好,你这句话说的恳切,俺必会向窦大银转告。不过,眼下窦大银就用得着你,你可愿意帮忙?”
“窦大人的事皆是在下分内之事,岂能说是帮忙。李大人请讲,只要我孟某能办得到的,必全力去办。”
“孟大银是个爽快人,很和俺的性子。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窦大银卖你这么大的人情,这个忙你若不帮还真不行!俺问你两件事。头一件,海成在平阳县所问过的银证名单你可记得?第二件,你跟了黄梅这么多年,他所做的不法之事,你可敢具结上告,并作银证?”
孟卫礼道:“李大人,咱明人不说暗话。人证名单员外郎海成那里就有,窦大人若要取,他不敢不给,何必问我要?还有,我要是卖了黄梅,岂不是也连自己也卖了,恐怕旧罪未去,又添新罪,到时更难出这大狱了。”
“海成在平阳县的时候,就将名单毁去了,他若有,俺还用问你要么?你若再啰嗦耍赖,俺可是救不了你啦!你就在这大狱里呆着吧!你还指望黄梅救你么?黄梅还怕沾腥呢?早就回了平阳啦!到时候,判下来杖留充军,可别怪俺没提醒过你。”
“这 。”孟卫礼怕窦光鼐急了在这案子上给他下手脚,眼睛转了几转道:“李大人,你可得保证,我做了这两件事,可都是为了窦大人,今后可别扯到我身上。”
“你放心,窦大银与俺相交数十年,他老银家的脾气俺知道,是说到做到的实在银。只要你将名单写出,将黄梅之事具结写明白。窦大银保你平安无事的走出这臬司大狱。”说话间,已将笔墨递到孟卫礼手中。
李大鼎出了臬司衙门,坐进四人抬蓝呢大轿中,一阵风似的向学政行辕赶去。他怀揣着孟卫礼写就的名单和具结,就像揣了一盆炭火似的,开始觉得暖烘烘的,接着便觉得烫的要命,恨不得一步跨进窦文鼐的屋子里,立即拿出来商量对策。
李大鼎不多时赶到学政行辕,一气跑过三进院子来到内宅书房,却不见窦光鼐的影子。李大鼎因跑得太急喘着气半天说不上一句话,好半天才问王义录道:“窦大银去哪里了?”
“出去一上午了 ”话刚说了一半,见窦光鼐从外面走进书房。王义录和李大鼎急忙迎上去,刚要说话,窦光鼐摆摆手道:“都别说了,现在做什么都晚矣!今日巳时,阿桂已经将联名折子连同涉案实据用六百里加急送出去了。咱们是赶不上啦!”三人顿时无语,屋子里立刻沉寂下来,只闻屋外蝉鸣一声比一声紧,一声比一声响。良久,窦光鼐才抬起头道:“听天由命罢!”
闰七月初一,乾隆终于向天下明发谕旨:经阿桂、曹文植、伊龄阿等人严密核查,窦光鼐所参之事皆无实据。浙省学政窦光鼐误听人言,未经确细访查,即以无据之谈,仓促上报。至于黄梅母死演戏一事,并无其事,乃该学政不顾污人名节,仅凭风闻而冒昧上秦,实属荒唐。着窦光鼐谨身饬行,据实明白回奏。至于福崧,经查尚无贪黩败检情事,其咎在于不能实力督催,失之柔儒,命调任山西巡抚。
闰七月初八的时候,邸报与明旨都已经到省。所谓“不能实力督催,失之柔儒”都是乾隆的主意,福崧虽然是代乾隆受过,但平调山西任巡抚,毫发未损,心中自然十分舒畅。因七月初十是阿桂的七十大寿,作为对阿桂办案的奖励并示荣宠,乾隆特赐如意红绒结顶冠、朝珠补服、蟒袍貂皮等物品,着人送到杭州,同时送到杭州的还有乾隆亲笔题写得祝寿匾额“平格延祺”,亲笔写的一副对联“耆筵锡庆高千叟,去阁免勋赞上台”。特别是这副对联,将阿桂夸成了一代勋臣。阿桂刚在浙江案中大胜,又得了这个彩头,高兴的连嘴都合不拢。当即命人将匾额与对联挂上,又叫人在门前放了一个时辰的炮仗。
阿桂的七十大寿,办得十分热闹。虽然阿桂没下多少帖子,只是给在杭的三品以上官员,以及自己和曹文植从京中带来的一干五品以上官员发了三五十张喜帖,但毕竟是军机首领大臣的生日,又正巧赶在杭州来过,哪个地方官不愿意趁这个百年不遇的机会上赶着巴结?从初九开始,阿桂府上就门庭若市,人流如川,几乎全都是上赶着来送礼的,阿桂虽然让人腾了个屋来放礼品,可单初九这一天,送过来的礼物就将屋子塞满了。到第二天,阿桂只得让人再腾三间屋。一边安排了人去,一边指着福崧道:“你呀你,在浙省做了多年巡抚,竟然仍未将这里官场习气改掉。难怪窦光鼐说浙江风气靡奢华侈,下官以奉迎为荣,上官以婪索为常。我看不是没有道理的。”
福崧苦笑道:“这里的习气相沿日久,不是两三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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