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间房子的三个事务员叫起来后,其余两组把隔壁房间里的另外三也弄起来。随后罗顺和他们叫他们打开办公桌的钥匙,打开抽屉,把一些有关的文件和壮丁花名册税收账簿都交给一个队员拿来了。当找到乡长罗震山的办公桌时,没有钥匙,于是便用把匕首把它撬开,把一些重要文件也拿了去。其余的东西,包括钞票洋钱,他们分文不取地仍把它扔在那里。同时放了王阿五对他说:“你回去老老实实去睡觉,你要想再捣鬼没有你好处。”王阿五连连应着“是!是!”地回去睡觉了。
把所有抓起来的人都集中到天井里,由每一个持枪的三五支队游击队员们押着他们,只有阎金堂把他绑着。罗顺和站在他们面前对他们说:
“好啦,先生们,咱们就起程吧,现在请你们到我们那里去作一趟客。我们不会虐待你们、打骂你们的,这个你们尽管放心!但是你们路上要老老实实,如果想逃,出了问题只由你们自己负责了。”那些乡公所先生们面面相觑暗暗叫苦。事务员吴道行看他对他们说话还和气便大着胆子问:
“先生,不知你们机关在那里?有多少路?”
游击队员们听了笑了起来。罗顺和告诉他们在四明山。
“啊!”他们听了叫起苦来:“这么远的路,叫我们乘车去还是坐船去呀?”
“车?船?”罗顺和听了又笑了起来:“车是11车;船,只有两脚船。”
姓黄的好奇的问:“两脚船和11车都在那里?”
游击队员们听了又是一阵大笑,他们更是莫名其妙。
罗顺和暗笑着告诉他们说:“两脚船和11号汽车不都在你们脚下嘛?”
他们想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叫苦地说:“我们从生出都没有走过这么多路,这叫我们怎么吃得消呀!”
“嘿,那今天就请你们锻炼锻炼吧!我们乘两脚船来还和你们一起乘两脚船去。与你们同甘共苦。现在这里到四明山的公路还没有修好,河道也没有疏通,眼前既使有车有船也用不上。不管你们吃得消吃不消,今天只有委屈你们一点,辛苦你们一下了。先生们走吧!”于是游击队员们一人押一个,赶着他们上路了。同时每人背一支长枪有人还背两支。他们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五分钟后他们就走在九龙河去四明山的石板路上了。
第二天天没亮,阿昌伯就在寝室里哇哇地叫:“谁这么恶作剧,把我倒锁在里面啦!快来开开门哪!”
等也被锁在里面的特务员们从窗口跳出来替他弄掉门攀上的树枝,拉开了门,老阿昌犹暴跳如雷。睁大眼睛喷着唾沫骂他们:
“娘的,你们寻我老头啥开心呀!把门给我这样栓栓死,叫我出不来?幸亏没有着火呀,要是着起火来,不把我老头子烧死啊!混账东西,你们吃饱了撑的慌是嘛!好,今天早上吃不上饭了,你们也不要怪我罗!”
特务员王阿五告诉他:“阿昌老头,你没有被绑起来捉的去,已经算运道啦!拴拴你的门算什么!我们的门也被拴死啦,我是从窗门爬出来的。”
“啊?”阿昌伯故作惊讶地说:“出了什么事了?昨天晚上怎么啦?”
“嘿,我说你还朦在鼓里呢!”王阿五说:“冯事务员、黄事务员、吴事务员和我们阎队附等七八个人都叫他们抓去啦!连武器弹药全都叫他们掳去了呢!你还不知道?”
“啊!,你说什么?你们这批饭桶!事务员先生都叫人家抓走啦,你们都不知道!平日养你们这班人干什么!连枪都叫人拿走啦?这么没用的东西!看你们明天如何向罗乡长交待!”
“还管枪和人呢,你知道昨天晚上来的是什么人?是当年三五支队中队长罗顺和!他带来几十个人,一色的都是快机,一来就把乡公所里里外外都包围了,进来先把我们阎队附抓起来,再来抓我们。一个个都把我们从被窝中取出来,我们自己性命差点儿都保不住了,还顾得了谁呀”
“王阿五你昨天晚上不是值班嘛,怎么也一点没听见?”
“那你咧,你怎么一点也没听见?”
“哎,我?我一来睡在后面,二来昨晚他们麻将叉到头更又叫我起来弄点心,等点心弄好都快三更了,我吃力死了,进了房倒头便睡,自然,外面打锣我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他们咋进来的?真奇怪!”
“他们不是从大门撬进来的?”
“不是。大门动也没有动。阿昌伯,是不是你昨晚偏门忘了关了?从偏门进来的?”
“瞎说,我关门顶积极的,不信你现在去看看,是关着还是开着?”
一个特务员走过去真的去看了看回来说:“是还关着呢。这些三五支队本事真大,他们究竟是怎么样进来的?”
“去看看围墙看,他们是不是从围墙上跳进来的?”
王阿五和几个特务员果真跑到围墙边去看,他们来到西面小花园围墙脚下,果见靠墙那里老阿昌种的一块菜秧地被踩得一塌糊涂。还有很多脚印留在菜地里。他们又到外边稻田里去看看,见那干燥的种着苜蓿的稻田里,苜蓿被踏出一条路。
第十三章 三五支队又回来了:十
十
“嘿,果然跳墙进来的。”特务员王阿五叹服说:“这么高的墙头他们是怎么跳进来的?真有两下子!他们真像《七侠五义》里金毛鼠白玉堂一样,会飞檐走壁?”
一个特务员说:“那当然了,没有飞檐走壁的本领他们怎么敢大胆到这里来奇袭。”
老阿昌也点点头,心里说:“嘿,骗你们这些笨蛋呢。”他叹服三五支队做事真细致,这些细节他们都做好了,不叫人怀疑我。
一会,剩下没有抓去的特务员们叫王阿五去告诉黑无常,黑无常不在家,只得告诉他家里人,家里他的老婆赶快派阿二妹到城里去告诉罗震山,黑无常听了陈二妹向他汇报的事情经过,庆幸那天晚上自己不在。要在,也一定叫三五支队抓了去。他住的又是他们经过的地方,他又是乡长,岂有不抓他之理?要他被抓去,也会落得像罗振兴哪样的下场,想想后怕。对他的部下职员们被俘,除了骂骂他们饭桶之外,只是摇头叹息。罗震山连忙打电话告诉宁波县政府和县党部。县里的政府官僚们在电话里只是嗯嗯啊啊几声,说是知道了。因为这样的事情发生已经好几起了,他们有什么办法。对一些枪支弹药被缴去倒蛮重视,详细问了拿去了几支步枪和短枪,多少发子弹。叫打个报告上去。对抓去的冯事务员等八九个人,却漠然置之,只对罗震山说:若他们回来了,希望他们把此去的经历和共匪对他们说的话,到时候叫他们详尽汇报。
“看来这批被抓去的人是凶多吉少了。“罗震山向上面汇报了之后想。他想到了当年张芝青的下场。
九龙乡乡公所人员和武器被劫,大大鼓舞了九龙河地区的老百姓,人们在街头巷尾田头屋前奔走相告,欢欣鼓舞。
“老薛根,你听到了嘛?”大清早罗震山家的几个长年在田头问他的作头。
“啥消息?”老薛根莫名其妙地问。
“三五支队又回来了!”
“三五支队?”
“是啊,听说昨晚他们竟奔到乡公所来,开来一个飞虎队,少说有一百多人。有短枪长枪还有机关枪。你猜带队的是谁?”
“是谁?”
“是罗顺和!是罗顺和亲自带的队。”
“哦,罗顺和又打回来了?他当年没有去北方?”大家好不高兴。
“罗顺和他们一来就把乡公所团团包围起来。然后他们从墙外跳进去,奔到里厢,一脚踢进阎金堂卧室的门,一把就把他抓起来。然后把冯事务员王事务员统统都串起来,一个个用绳子绑着把他们都弄到山里去了。”
“碰到罗顺和还有什么救的!当年孙摩魔王算厉害了,一个营都被他吃掉,抓抓这批乡公所的饭桶自然是小菜一叠!”
“这伙坏蛋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
“是啊,罗顺和又打回来了,又来得这么快,谢天谢地,三五支队总算又回来了。”
“黑无常和乡公所这班人,也太强横霸道了!应该弄他们一下的。当年三支队一走,就到处捉人,在乡公所里吊打,灌辣椒水,压扛子,扯老雁飞,真吓人。把人弄死就往义葬滩上扔。当年祥荣老婆就是被他们这样扔在那里的,要不是阿昌老头救她出来,早就没命了。”
“是哪,还有张贵法。为抗日叫东洋人打伤了也把人家捉的去叫他坐老虎橙,弄得他到现在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如今他们又在各保抓壮丁,据说从十六岁到五十岁,都要解壮丁费,谁轮着了就得去。唉,我今年辛辛苦苦,又是给老板抵壮丁费的,只白吃一口饭。”
“如果三五支队再过来这里,那我们就苦出头了。”
“是哪,要来盼望他们早点来!”
差不多的时候,那天贵法一早去找彩凤。自从彩凤找他恢复党藉后,他有事没事三天两头来找彩凤。
“彩凤。我听人家讲,昨夜乡公所的武器弹药都叫三五支队弄去了?还连小阎王和冯事务员都抓去了?”
“是吗。”彩凤眼睛里却闪着兴奋神秘的光。
“听说是还罗顺和带队来的?那么说老罗没有去北方?”贵法高兴地问彩凤问。
“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人家都在这样讲。”
“是嘛?”
“昨晚不知来了多少人?”
“听说是带了一百多个来呢。”
“老罗北撤时没有去,留在四明山?”
“你消息怎么这么不灵,连躲藏在城里的罗震兴和哪个叶良利的特务都叫他们干掉了,他们厉害着呢!”
“啊!叶良利的罗震兴也是他们干的?”
“那当然。跑到我们这里哪更不当一回事了。”
贵法听了点点头,高兴得眉开眼笑的:“哎,这就好了!不过彩凤你昨天不告诉我呢,要让我知道我也我跟着他们一块去,也让我出出这口气!”
“贵法叔,出气的机会以后多着呢!”彩凤说:“他们这么被弄一下眼前可能会老实一些了,但我看过不了多久,又会故态复萌的,到时候他们要再敢来收什么税要什么捐我们大家就一齐起来反抗?”
“对,对,我们要和他们干过!”贵法说:“不过罗顺和他们以后不知还会常来嘛?”
“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