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好,好,还是你会调排呀。彩凤你想的真周到,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老阿木高兴的说:“阿海,你在这里好好住几天,这里是没你罗家好,就将就一下!反正你从小也在我家住惯了的唉,要是咬脐还在有多好呀!屋里热热闹闹的。你总算还有点良心,来看看我们爹俩。”
“阿爹,我当然要来了,这里也是我的家嘛,以后我会经常来的。”
“对,”彩凤听了好也应起说:“女婿本来就是半个儿子嘛,你就是要常来看看阿木叔公。”
罗震海点点头说:“阿嫂,我会来的!我会来的。我从小就在这家里的嘛,何况现在。”
听说罗震海来了,晚上村里熟悉他和阿木叔小根贵法阿二等邻居们都来了。
“阿海来了呀,阿海?”
“怎么,阿秀,女婿来了也不叫我们一声,让我们看看?”“阿木叔,你给新女婿吃什么呀?”
阿秀和罗震海忙出来应对。大家无非是为阿秀高兴,为老阿木高兴,问些罗震海在军管会的情况等等。阿秀客气地给大家分烟分糖,又倒茶给大家喝。闹了半夜才走。
第二天,罗震海带着阿秀去金村拜会了老师和当年人主婚人金士昌先生。也很高兴,只是聊到现在情况时,金士昌默默地不响了。罗震海说,现在有祥荣哥在这里当工作组长,我想他最了解你了,你不会吃亏的。金士昌说:“我晓得祥宽荣是个忠厚人,他绝不会弄松我,但下面农会的人就难说了。我过去得罪过一些人的,怕他们对我们会有意见。罗震海说到时候你就找祥荣哥嘛?金士昌说,祥荣他们听说民主改革好后就走了。到土改时会来新的人,新的领导人掌握政策怎么样哪就不知道了。最后罗震海对他说:有啥问题你可以找找区里,罗顺和和小魏现在在区里当领导。也可以来找我,军管会还有周区长在,他现在是军管会的副主任。金士昌摇摇头说:到时候再说吧。罗震海说,金老师,你要相信党和群众,像你这样过去帮助过三五支队的共党的朋友,党不会忘记你的。金士昌听了不住地点头。下午他又去了郭家弄工作组,和祥荣、林排长等聊了一会乡里的民主改革情况,吃夜饭时回到家里。打算明后天就回城里军管会去了。
可是这天傍晚吃夜饭前来了一个人,感到挺不高兴的。
那个人穿一套毛蓝布衫裤,袒着上衣,裤管卷得高高的,习惯地背一把锄头,来到老阿木家栅栏门口,低声地叫着:
“老阿木!老阿木!你在家嘛?”
“谁呀,找我爹干什么?”阿秀出来看原来是罗震山的作头陈二妹。阿秀歪着头看看他说:“你找我爹有事吗?”
“喔,不,不,没有什么事。听、听说小老板回来了,住在这里,老板知道了叫我来问一问。老板说,小老板回来了,什么时候叫小老板回家去看看?”
“这里没有什么小老板!”听陈二妹查问他的名字,阿海从里面走了出来:“哦,陈二妹,是你!你过来干什么?”
陈二妹一看里面走出一个穿黄棉军装腰系短枪的高大威武的解放军干部来,先是一愣,仔细一看正是罗震海,忙弯了弯腰,毕恭毕敬地对罗震海说:
“啊,小老板你真的已经来了老板听说你来了,好高兴呢,叫我特地来请你回家去看看老板说回来了怎么也不回家去?”
罗震海说:“我没有家,我也没有他这个哥哥,我不会回去的!”
“老板好想你呢!”陈二妹说:“老板说,过去是他错了,是他太不关心你了。他听说你和阿木的女儿已经结婚,说这里地方太小了,家里那么多房子空着,现在家里人少怪寂寞的,请你快搬回家去住。家里也好热闹一点。这里这么小的地方怎么能做住家?”
“阿海说:“请他别抄这份心了,我在这里住着挺好。再说我现在人还在部队,要家干什么,还早着哪,我就是回来了,也不会再住到罗家桥的。我永远不会回罗家大屋了!”
“小老板,你真的不回去了?”
“我不会回去的,你走吧!”阿海坚定地说。顾自走进屋里去了。陈二妹觉得也没趣。对方话已经说绝了再待下去也没有意思了,只得背起锄头悻悻地走了。
但是知二天夜里,阿海还是回罗家桥去了一下,但是他不是回家,而是悄悄的去佣人房去看了三阿婶。三阿婶见到他激动得哭了起来:“阿海你终于回来了!你有出息了,你妈在地下有灵看见你今天这样也会高兴的。你去过芦苇漕了?住在阿秀哪里,好好!阿婶为你高兴抒了一下这些年来的别后离情”阿海临行给她给三阿婶十元钱,说以后还会再来看你,三阿婶高兴得直点头。
三天假期很快就过去了,临行对阿秀对他留恋不舍的,陈阿海说:现在不比在北方了,近近的,以后有空我就可以回来的。你有机会也可以到城里军管会去看我。阿秀高兴地点点头直把他送到村前的小桥头。
。
第十九章 新乡长来了:一
一
解放军工作组已来到九龙乡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九龙乡各个角落。表面上看九龙乡没有什么变化,人们依旧是那样的种地吃饭,走进走出。各村各庄依旧是安安静静的像平常那样的鸡鸣狗叫,没有一点儿异样。有所不同的是驻在上升镇慈善局里的乡公所已经解散了。事务员和特务班们大都叫解放军工作组辞掉了,只留下阿昌伯等几个。黑无常乡长和各保保长都削职为民,不叫他们管事了。代之而起的是人们经常可以看到几个“北佬,”——这是当地人对外来的北方人的卑称——虽然祥荣和翁阿狗是本地人,但因大部份工作组的人员是北方人,而且就是张祥荣实际上也是从北方来的。所以大家还是习惯地称他们为“北佬”。北佬们在田头野畈各处转悠,他们有时坐在田梗上和在田里干活的做五个月的攀谈,有时看见他们在和看车赶水的老农民聊天。那个林排长老蹲在村口提着一支短柄竹烟菅抽烟和乡亲们拉呱。
表面的变化仅此而已。
但是在街头巷面,在田头村口,在夜深人静关门闭户后,在点着幽幽的菜油灯盏的小屋里和泥土气的长工棚里,人们都在悄悄地议论着传说着。大家都在关心着工作组来到乡来里的情况。
夜晚在上升桥的四脚凉亭的石凳上,人们听到几个老农们,在这样闲谈。
“喂,阿旺,你看见过解放军工作组了嘛?”
“看见过了,”一个叫老三的说:“真神气,一个个全副武装的,通通是解放军部队来的。”
“你见过新来的乡长了嘛?”
“人家不叫乡长,叫工作组长。”
“反正都一样,据说他的权力比黑无常还大,直通县军管会。”
“你看见过那个新乡长了?”
“看见过了。”
“什么样子?”
“中等个子,方面墩墩的,眉毛胡子都很浓,两只眼睛看人时直看到你的心里。屁股后头吊着一支驳壳枪。一付精明强干的模样。”
“听说这个人就是芦苇漕老铁匠老成章的儿子?”
“哪不就是抗日时在这里当区警卫队的嘛?”
“嗳,就是他!就是他!”
“那有什么花头!当年还不和我们一样做五个月打忙工的?”
“嗳呀,人家现在可厉害啦!据说在解放军部队里当过连长。你没看见,现在他出来还带勤务兵。据说枪法也百发百中的,叫打左眼不打右眼。打你帽子不伤你一根头发。当年在保国寺老和尚处学过法,腿上绑过沙袋,会飞檐走壁。过去在这里打游击时,龟田鬼子,突击营孙魔王看见他都害怕。当年打半里镇时,一枪一个就把鬼子和伪军撂倒了。后来高桥开来一个大队伪军来扫荡,追了三天三夜,找不到他一根毫毛。打罗家桥,他和罗顺和带着几个民兵,硬是消灭了日伪军一个连,打得龟田屁滚尿流逃之夭夭,从此再不敢来。张芝青当年出卖后埠桥烈士,向国民党告密,回来后躲藏在家里楼上,张祥荣知道了,奋身一跃,窜上楼去,一脚踢开窗户就把他从热被窝里揪出来,一枪就把他的右眼打出来。这会跟三五支队北撤去,再在部队让能人的指点指点,打过无数阵仗,锻炼得更加了不得了。据说打山东济南时,国民党把他们的部队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大喊一声“同志们,冲呀——”自己亲自扛挺机关枪,踏着敌人的头顶冲上去,达达达一下子就把国民党兵扫倒一大批,大家就跟着他冲杀过去,打得国军血流成河,尸积如山。打好以后看不到他的人,人们以为他牺牲了,他早带着弟兄们盾身走了。
阿旺等听得出了神,将信将疑半天作声不得。阿三又说:要是他的弟弟在还要了得!
“他弟弟是谁?”
“当年打后埠桥时三五支队的钢铁中队指导员张祥甫呀,你没听说过?”
“这个人倒是听说过。不知道就是他阿弟。”
“是呀,”阿三讲得更有劲:“那次张芝青去报告敌人后,当时东样鬼子、伪军、国军和突击营三股力量千把人包围了后埠桥,百把个三五支队都牺牲了,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他手提机关枪哗哗的扫过去,硬是把把国军突击营打得落花流水,死了几百个。后来东样人用小小钢炮轰他,还是轰不倒他。打到末结他只剩下了一条腿,一百多个敌人包围过来想活捉他,你猜怎么着,他拉响一束手榴弹和敌人同归于尽。他牺牲时还拉了几十个国军给他垫背。你看他的兄弟厉害不厉害?”
“厉害!厉害!看来那两兄弟都是虎将呀!那工作组里还有几个呢?”
“还有几个,一个姓林的听说是侦察排长出身,武艺也十分高强,能双手开枪,几十个人近他不得。”
“不是听说还有一个本地人嘛?这个人怎么样?”
“喔,那是另一个付组长,听说是四明山飞虎队出身,据说当年他是山下庄航船上拉牵的,偌大一只航船他一个人背上牵,船就呼呼地往前跑,比扯风蓬还快。他天天在城里国民党机关直进直出,替三五支队送情报传消息,敌人明知道他是共产党的情报员,就是不敢抓他,他的力气太大了,没三五个人近不得他的身,也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