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鸟社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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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鸟社系列-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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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子益发扯不清了。   
“你能不能交代清楚?”阳德拧起万般严肃的潇洒眉。“欺负你的动物究竟是‘猿’还是‘猪’?”   
※※※袁克殊食指勾着马克杯前去应门。   
当然,他不奢望短时间内邻家的四季豆会上门找他喝茶、聊天、磕瓜子、看电视。但,同样的,他也万万预料不到四季豆的旁系血亲──这倒有必要好好查阅一下豆科类的族谱──会移植到他家门槛前。   
屈灵均竭力挺高自己似柳枝般赢弱的娇躯,然而要睥睨这男人谈何容易?比她略高几公分的表姊在“敌人”面前也只能采取瞻仰的站姿,遑论她的轻薄短小。   
天!他比她想像中高大,好像会打人的样子……灵均偷偷吞了口口水。   
“我、我,我……”她一开场就口吃了。   
小访客分明一脸很怕的表情,却又勉强自己庄敬自强、处变不惊,他看在眼底,不禁觉得好玩。   
“屈小姐,我们似乎有过一面之缘。”他的态度堪称和善。   
“你你你,欺负我表姊!”她强迫自己罔顾敌人友好的派势,发出严正抗议。   
噢──他明白了。   
“她这么告诉你的?”袁克殊返身步回清净的大本营。   
为了让两岸协商持续下去,灵均不得不跟随在他后头,双足涉入匪雠的领域。   
“不、不是,我偷听到的。”坚强的语音放低了一丝声量。道德良知教导她,偷听属于卑下劣等的行为。“她是我表姊,从小照顾我,我有权利关心她。”   
光明正大的理由让她重建自信心。   
袁克殊领着访客进入厨房,洒脱地指了指咖啡壶向她示意。   
“请便。”他安置自己坐上吧台的高脚椅,依然优闲自在。“你何时偷听到我欺负她的新闻?”   
或许他镇静的态度具有感染力,总之,灵均选中他对面的餐椅坐定时,烦躁而紧绷的心情已渐渐平稳下来。   
好现象!她只有在毫无压迫力的情况下,才能促使自己清晰地陈述事理。   
“前天下午,她回社团消案,私下向阳助教转述了所有经过。”   
他的唇线明显的绷紧了一些些。   
该死的四季豆!区区一转眼就投入另一位男子的怀抱,还向人家诉苦呢!   
“噢。”他含啜一大口热咖啡。   
“什么意思?”她可不是前来告密的。   
“就是其他人无权干涉我们的意思。”锐利的鹰芒透过马克杯缘刺向她。“你捍卫亲人的侠行让在下异常感动,不过这出闹剧该如何收尾,我心里有数,毋需烦劳旁人掺进来搅和。”   
“我、我,我,”她的激忿再度被刺中。“我绝对不能坐视。”   
袁克殊啼笑皆非。“那么你欲待如何?”   
敢情叶家预拟祭出家法伺候他?别扯了!   
“我我──”灵均果然被他问住。   
是呀!人家若不准她插手,她空自在旁边穷紧张又有什么用?   
难堪的沉默降临厨房里。事实上,“难堪”两字仅只对她而言,袁克殊彷佛丝毫不受影响。   
他继续吸啜着曼特宁,一口接着一口,严密审讯的眼光滑过她,有如评断着她关心的程度有多少。   
半晌,他找到自己满意的答案,缓缓将空马克杯搁置在核桃木大吧台。   
“屈小姐,”他轻声询问:“你何不提供我一点发自女性观点的建议?”   
“嗯……”短暂的瞬间,她看起来也相当犹疑。“你,你喜欢我表姊吗?”   
“嗯……”他揉搓着下颚。“非常喜欢。”   
“那──”她的语气益发小心。“你,你爱她吗?”   
爱?过去几天,他当然思索过情感依归的问题。然而,提出来与绕珍的表妹讨论却不在他的预定计划里。   
“我想,无论我爱她与否,你表姊都应该是第一位听到答案的人,你同意吗?”   
灵均点头。“很合理。”   
袁克殊忽地离开高脚椅,定定地立在她身前,为了防止她再度感受到压迫,他单膝蹲下来,姿态与她一般高矮。   
灵均屏住吐纳,不太确定他打算透露什么。   
“放心地把你表姊交给我吧!”入屋至现在,他的神情语态第一次展现出温柔。“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包括我自己。”   
她产生片刻的怔愕,望进他墨黑色的眼眸。   
瞳仁深处,由真心与诚挚交融而成的光芒,荡漾着极轻淡、极内敛的星芒,几乎无法让外人查察。   
可是,它们确实存在。   
半晌,她轻轻颔首。“谢谢。”   
她愿意相信他!   
第十章   
   
绕珍怀疑自己头壳坏了。   
不不不,出问题的器官应该归咎于视觉系统。   
话说回来,视神经似乎由大脑管辖,因此她认定自己的头脑肇发短路现象也没错。   
“要命!”不行了!她真的产生幻觉了。   
怎么可能呢?   
她来回通行了三年余的山路,居然基因突变。   
今早出门的时候,一路还挺正常的呀!事隔六个小时,她重新踏上故土,路畔风光已经改换。   
最显明的异变摆在山下、两百米产业道路的端点。   
一幅任何人都不可能错过的拱牌横跨着柏油大道──WELEHOME绕珍几乎按不回外突的眼珠子。“如此可观的景况,只为了欢迎我下课回家?”   
噢!别怀疑她的自恋,因为拱牌的欢迎对象无疑针对她,不会再有别人了。   
绕珍之所以如此肯定,是由于整副拱牌系以千千万万片鲜绿的四季豆贴饰而成。   
袁克殊!一定是那家伙!   
他简直疯了!   
风动九十载着她奔回异象的另一处端点,沿途,更大的惊喜跟随着她。   
支撑拱牌约两根柱子归划为起点,由木柱的顶端各拉一道细铁丝,沿着弯弯曲曲的路势上山,形如登山缆车的运送轨道。   
细铁丝每隔一公尺便垂下一小截红绳索,尾端绑缚着各式各样的玩意儿。   
模型机器人、芭比娃娃、乡村小布偶、遥控飞机……种种人类想像得到的玩具,尽皆挂放出来,乍看之下,她彷佛进入一处玩具联合国。   
又或者台湾的玩具制造商选中此条道路做为户外展示区,她孤陋寡闻,忽略了媒体的报导──“别瞎蒙了!”荒谬的理由连她自己也无法采信。   
绕珍敢打包票保证,两旁悬示的玩具绝对来自“童年玩家”的生产线。   
她恍恍惚惚,觉得头重脚轻,大脑依然无法适切地消化横亘在眼前的讯息,进而做出符合实况需要的反应。   
行到路程的一半,两侧缆线以同款的铁丝系住,中央点垂下一叠天蓝色的影印纸。   
她茫然地停下车,伸手拿下档案,入目写满密密麻麻的年代记事录,每项琐碎都与一位名叫“袁克殊”的伟人有关。   
这份人事资料告诉她袁克殊何年何月何日出生、几岁开始吃饭学走路、第一次生病由谁带他上医院、小学国中高中大学分别在何处就读、生平抽的第一根烟是哪个牌子,以及他曾经混过的公司名称、他成立自己公司的第一项设计、他交往过的女友名单……   
对了,尤其是关于他爱情生活的描述──“‘初夜权’丧失在高中同学的妹妹手中。当时我前去同学家做功课,他半途开溜和女友幽会去也!独留我孤单无依,欲回家之时,恰好其妹进书房聊天,一不小心擦枪走火,纯属意外。事后方知,她阅人已众,而我清纯无瑕,从此饮恨不已。”   
最后一行解说则是──“‘终夜权’极有可能失贞于一棵乾扁四季豆。”   
她又好气又好笑。   
趋驶着风动九十,继续踏上回家的路程。   
十分钟后,家门口遥遥在望。   
有始有终、前后呼应是此次展示的重点所在。   
另一道拱牌临跨两座私人庭园;右边的支撑柱子耸立于她家小院落,左边那只则深深插入袁宅的柔软土地。   
拱牌的设计方式完全不同于山下的欢迎门。中间联结处构筑成圆弧形的拱桥状,上缘钉上一排细细的木栏杆,两只假鹊鸟面对面栖息着,明显仿效牛郎织女的鹊桥会,尤其拱桥的两端还正好着落在他与她的卧室窗口。   
这座拱牌依然以植物妆点,但艳丽的红玫瑰取代了四季豆,缤纷多娇地插饰成一座情花之桥。   
拱桥的正中央也彩绘着显目的英文字──ILOVEYOU我爱你。   
绕珍咬着下唇。   
“他怎么可以这样……”眼眶渐渐泛出酸涩。“怎么可以……一点预告都没有!”   
而且还当庭广众做给全世界的人看。   
天哪!这下子她在整座社区出名了!以后走在路上说不定都会有人索取签名。   
“讨厌……”她既想哭又想笑。   
这八成是全世界最甜蜜的讨厌。   
风动九十停靠于它平时备驾的地盘,女主人飞快冲往袁家的华宅。   
“袁克殊!”末了,她决定杀掉他,杀掉那个害她在全世界面前出糗的男人!   
然后他们再谈言归于好的问题。   
“哈罗!”出乎她意料之外,前来应铃的居然是一张清俊尔雅的书卷脸。“如何?场面堪称壮观吧?”   
“阳德!”绕珍惊呼。他也有份!   
“我,负责监工。”灵均从他背后探出一颗头来邀功。   
“阿灵?”她被整治得头晕眼花。“凌某人呢?别告诉找她一出关就跟上来凑热闹。”   
“整票人马与令尊、令堂在里头谈事情。”阳德慷慨地拍拍她肩膀,一副他很够朋友的义气样儿。“难得我愿意接受一次免费的委托,虽然荷包瘦了一点,不过……唉!大家同社一场,只要你下一桩CASE甘愿礼让给我,没事不要乱抢就算报答了。”   
“谁理你!”讲到生意问题,她的脑筋立刻恢复精明。“让我过去。”   
匆促的步伐刮进袁宅客厅,整室热烈激昂的讨论声又带起她第二波惊愕。   
“好,一切就这样说定了。你们先订婚我是不反对,至于结婚,等阿珍毕业再说。”叶父端出父亲大人权威的身段。   
“啊我们认识的人是比较多啦!可能喜饼的钱会稍微多一点,请你不要介意!”叶母笑咪咪的。   
“伯母,千万别这么说。”袁克殊在两位老人家面前向来和蔼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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