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杂感随笔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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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杂感随笔集--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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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你把青春放进叹息,就像把鲜花插在牛粪上;我把镜子擦亮,努力想像猪八戒照镜子的模样。哦,原来你不是最好的,我也不是最坏的。那么,如果我们乐意相悦,可能还需要一点想象。我感到欣喜若狂,因为想像虽然是陌生的,而且总被关押在沉默的大牢,但最终它会被无罪释放。

    哦,我刚刚想起,我应该把所有的对话兑成文字,码好,努力放进你那拥挤的背包。但又想起,这样容易让你摔跤。而你大笑着说:摔跤也是一种运动,花开的声音你已经听到。然后便风一样地奔跑,调皮地,留给我一缕值得品咂的陌生的味道。

    2004/12/13于深圳退笔堂
第七篇:人生三题
    第七篇:人生三题

    人生三题

    文/烽烟

    '偶拾'

    吾日三省,省而养气。

    对幻常之体察,乃得中庸之道。

    邻居姓王,人因其不拘大常小节,时有慵碌之举,谓之懦弱之辈。王先生之邻乃一国画学子,颇有艺术气质。擅言谈,多揶揄。某日,国画学子疏懒于下楼,便将一堆颜料垃圾倾于王先生门外之篓。王先生不发一言,径自下楼倾倒之。自此,国画学子认定王先生乃可欺之辈,行为更加大胆,周而复始。王先生仍不语。

    王先生藏有书画善本若干,视为珍物。一日,国画学子为某展览画作主题苦思不得要领之际,遂登门向王先生借善本一观。王先生含笑予之。待归,善本已成墨迹点点之斑点狗也。王先生痛惜之际,乃于国画学子房门贴上一字条,尺许,竟是工整唐楷。字迹蓄秀,古风内敛。字条乃录焦循语:“余生平最善容人,每于人之欺诈不肯即发,而人遂视为可欺可诈,每积而至于不可忍,遂猝以相报。或见余之猝以相报也,以余为性情卞急,不知余之病不在卞急而在姑息”。

    国画学子见之,思忖良久。乃登门谢罪,痛改前非。并将这一纸字作为国画主题焉发之。

    邻居如日之坦荡,乃有自然之普照相伴;

    邻居如月之澄澈,则有自然之清辉相佐。

    当作如是观。

    '不测'

    方岳诗云:“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语人无二三”。说的是人生无常,事多拂逆。究其根,循其源,皆乃心性二字。人世间若以智识为依据考辩生之大义,则多喜上眉梢之态;若以情感为依傍编织生命之旅,则必悲忧相替,心存戚戚。

    生有旷达之举,亦有冷嘲热讽;死有重于泰山,亦有轻如鸿毛。皆令心性喜怒无常。天要下雨,云想衣裳,均乃渊薮之执。佛教说无执,浮屠甚至不三宿桑下,以免久生爱恋。但小乘者求圆满,大乘者立志普渡众生,不能说不是一种执。执而心性笃实,得天独厚;执而心性露善,泽被人世。自然,执者也易生贪欲,多妄言至险之举,浮生罪恶。故执而不测,不测花花光景,不测流连之举。虽投身繁喧,也能弃之如敝屐。至此境界,适者无不适,所适无所不适,任何际遇都无法摇撼其达观心性。心性自然,方能化险为夷;心性弥恒,生趣自存。

    所谓韬光养晦,气定神闲。乃因人性寡陋,世途多蹇,须藉良善智识调适耳。从消颓至消解,从自私至自卫。皆向死而生。

    生之宽博,死之寂灭,皆恢恢之网。纵横难测。如案前光晕,如项上光圈,如头顶星子。

    不激不随,持守心性,秉烛间自有妙悟佳音。

    '小我'

    小我何其小,漏沙而已。小我何其大,观天察地。

    小我虽缩于书房一隅,亦有真知灼见;小我虽形色枯槁,亦有无限爱悦。

    小我乃一村庄,闲赋于市集之侧,小得农耕之乐;小我乃一陋巷,耽溺于文明之榻,不扰清规戒律。

    小我无矫情,矫情必忧;小我无偏傲,偏傲必纠。

    小我仅须一箪食,一瓢饮;小我仅须一抔黄土,二三流云。

    小我嗜好豢养晋人风度,唐宋文章;小我唾弃门缝看人,鱼目混珠。

    小我不骄不躁不事捕风捉影;小我有来有往有幸能识大体。

    生之小我,如一枚枫叶的茎纹背后,弥漫着大的悲哀;生之小我,如一掬农夫山泉,有点甜,然难卖。

    幸有智识相伴,识小我,得大体,聊以疗伤。

    2004/12/12夜于深圳退笔堂
第八篇:腰部以下的故事
    第八篇:腰部以下的故事

    腰部以下的故事

    文/烽烟

    (一)

    我对腰以下部位的描述,向来较为慎重。即便有过一些小小的纠缠,也希望迂缓,安静些。其实这并不奇怪。就像我们习惯描述晚清以前的历史气象而故意有所忽略民国之后的光景,文本虽失了历史的全圆,但想必无人责备吧。纯粹一种个人习惯。有人可能会爱上历史的哆嗦时期,有人更倾向于历史的展颜一笑,当然还会有人喜欢历史的钟鼓齐鸣。都一味沉下去,舒坦地将自己敏感的目光投向历史的“五彩湖”,甚至更多湖泊。心灵轻轻对应,风一过,便波光潋滟。也不管春温秋肃,或是淫雨闪电,长此亦觉得煞有异趣。时间一环一环,生命一圈一圈,既相扣,又荡开去。随年月陡增,心性便博得岁月之堤的亲睐。这便是老了。

    有选择地,清理旧货,盘点惊喜或苦难。均结成包袱,臃肿些也无妨。从桃花盛开的地方走过,上了一辆马车,离开故园。则是许多被流放者的普遍境况。人的本性大约是厌倦喧嚣的,如果不是世道踉跄,料想人人都有一份可贵的质朴或从容罢。类似从陇头细细地耕耘过去,与晚照接轨;或如胡同里飘摇的酒旗,招睐世代相传的故事。便有布谷鸟啾啾传播,茶楼坊间穿梭的身影。相对应,一针一线,织成一件生活的布衣。清静而妥贴,自然而孝顺。晨昏里,便有钟声远远送过来,一环一环,罩上头顶,编成温情厚实的敞帽——

    我把这类意思告诉给我的朋友们。高贵的,或贫践的;活着的,或死亡的。

    这是个简单的分解。其实我们都处在同一序列的位置,接受生活的检验与垂询。这一序列便成为较为真实的一个甬道。把脸贴过去,离道口近些,耳朵里就会有碗筷相碰的声音,手机的声音,孩子们的哭声,领导的教训声,同事的责备声,当然也会有情人们轻轻的抽泣声。芜杂的,冗长的,不绝于耳。脸上便有些微温的东西滑下来,落进沉默的土地。

    离我们最近的,是我们的土地。这是我想告诉你们的另一个意思。

    它属于腰部以下的故事。

    (二)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们一出生就落在终年积雪的山顶,而非落进温暖的襁褓里,那么,不但节约了生命存在的真实过程,而且还省了攀爬的辛苦。问题是这是一个古老的约定。就像家乡过去一年一度的龙舟会,整个赛事只能在宽阔的水域,而不能在更为宽阔的陆地举行一般。你无法埋怨,你必须无条件呆在温暖的襁褓。尽管你慢慢会有恋床的脾性,然后是恋爱,最后是恋家。都是很自然较顺畅的事。恋的过程,就是从温暖开始,逐渐习惯寒冷。

    土地顺利地分娩了故乡,然后故乡分娩了庄稼。一环一环,圈养我们的故事。我们能够站起来的时候,抖了抖,所有的故事便开始下降。稻草一般降到腰部以下,云雀中枪一般降到绵长的埂上。这就是我们以为的洗去风尘,或者脱胎换骨后的高贵。我们幻想从乡村开始包围城市。

    “梨花村里叩重门,握手相看泪满痕。”生动清静之中,隐伏着一段任你揣摩的情节。我把这视为泪的喜悦,回归的失重。我们不太能够更多地想起什么。吃力的过去,一场露天电影,一张小板凳;一碗小米粥,一群黄瘦的眼神;一件千疮百孔的薄衣,一串动容的补丁月是亮的,我们是一节失落的电池。

    然而,这一切又是我们自己预备的。像一具棺木,放在堂屋;像最后一道晚餐,搁在冰凉的灶具内。生活这般真实,纤毫毕现。上午是皮影戏,下午是黄色录像;昨天是电影院,今天是歌剧院。那么,明天呢?明天当然是殡仪馆。我们需要更多的自卫和自慰。

    脚步一直对生活颇多牴牾。磨磨蹭蹭,不肯结婚。或许它喜欢另一双踩响田园诗的脚步;喜欢在某个江南小镇上踱来踱去,抽走一点采莲女的红晕;喜欢一个猛子扎进水中,从河流的底部捞起秦砖汉瓦;喜欢收藏美仑美奂的逐渐失落的蛙声;希望并热衷于追踪屈原以及瞎子阿炳的背影;喜欢往最近的山野,善意地输送陶渊明、慧远、陆静修甚至再加上一个谢灵运结社的动人故事这时候,悄悄的,腰部以下的故事开始自然上升。相对应的,愚昧的指责也开始上升。

    这些你都尽可以在乡村想象。坐在小院中,榕树下。感受挑粪的老伯颤颤地经过。

    无疑,有些悲伤早已在乡村准备妥当。

    (三)

    流言不知是何时成为城市的疾病的。拎着裤脚趟过积水的街道时,我们常常听到它们在空气中相碰,然后传播。医生们微笑着,将摊点摆到猎头公司的大门外,谁的行动稍有些迟疑,便从旁边突然伸出手来:看看吧,这是义务卖血的证明呢。而医院内,有人在出具需要付费的输血单据;透过医院背后的树荫,暗箱里,有人在收集废弃的一次性针管。好的价钱,合理的新闻。有人右手握着“發财”,左手将胸口拍得嘭嘭响,保证你会在电视的黄金时段看到;有人在大门侧屋内咳嗽,躬腰,披上绿色的大衣。夜晚寒冷,而工地上时常会有东西丢失;有人钻进了漆黑的煤矿,有人听到了爆炸声;有人在门缝内教训刚刚失学的孩子;家教挺好的姑娘,收起了扭怩,正在商场为情人挑选一条肥硕的裤子。商场里,生活的所有迹象逐渐细化、漫延,分门别类戴上若隐若现的乳罩。

    都是极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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