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杂感随笔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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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杂感随笔集--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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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亚把手伸过去,将偌兰揽进怀中,慢慢的,一点一点抱紧。

    其实米亚一直在偌兰与明珠之间犹豫。米亚的手机里一直存着两条短讯,他想把这两条短讯分别发给这两个女孩。但这两个女孩不仅生日撞在一起,而且闯入他的生活的方式竟然也相似。这就使他难以取舍。

    明珠是深海集团的总裁秘书,一口流利的英语。米亚并不知道大友一直苦苦追着明珠。只有大友知道自己近水楼台未得月。

    车子拐上了高速公路。不久,机场已经遥遥可见。米亚有些兴奋起来,每次想到明珠那不屑一顾的样子,米亚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明珠是那种貌似冷冰,实则火热的女孩。米亚想起了同她最后一次做爱的情境,那已经是四个月前的事了。在米亚的床上,他们相互搂着,两人喝了一点酒。米亚能感受到明珠身体的每一个局部的颤栗慢慢扩张。明珠的热烈让他有种全力以赴仍然难以征服的兴奋。想到这里,米亚浑身升起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欲望。前面那辆卡车不断摇晃着,估计司机喝了酒,米亚有些焦燥但不敢轻易超车,便一直靠右行驶。倒车镜中紧跟着一辆银灰色小车。米亚想放松一下神经,便放了音乐。是崔健的《一无所有》,老歌了,米亚感到声音有些过激,就拉开车屉翻了一张张信哲的碟子。翻的时候,有张碟子就掉下来,是“紫罗兰”酒吧的老板送给米亚和偌兰的他俩在酒吧的合唱录音碟。米亚暗想,这可不能让明珠见到。便想拾起来放到车后的背箱里。米亚准备弯腰之前,他扫了一眼前面的卡车,仍在摇晃。就在米亚弯腰下去的时候,前面的大卡车突然踩了刹车,并且将方向盘打到了右侧。巨大的撞击声和强烈的震动,顿时使米亚的车子出现了严重的萎缩。来自车头方向的萎缩。米亚的头被什么碰了一下。剧痛掩盖了紧跟着的来自后面的撞击声,米亚顿时便处于意识迷糊状态。车子撞上大卡车的时候,米亚脑子里还想着明珠不屑一顾的笑。也许只是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后,则是偌兰忧郁的大眼。米亚似乎听到了一些人的尖叫声,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米亚的手里还握着那张合唱的碟子。

    二

    米亚在病床上静静地躺了两天。期间醒来过一次,他似乎感觉到旁边有人在低低地唤自己的名字。但很快,又昏迷过去。

    米亚失去了一只腿。左腿。医生进来看了看情况,说为什么病人的家属没来呢?然后对偌兰说,你是他女朋友吧?偌兰点了点头,泪便下来了。“病人需要导尿”,停了停,医生又说:“病人的头部也受到了撞击,幸好没有淤血,神经应该不会有问题。”医生走的时候,对偌兰说:“如果病人得到外界引导,最迟明天黄昏后会醒来。”偌兰拼命止住自己的泪水再次滑落。

    米亚是孤儿。米亚是孤儿院长大的孩子。这个事实是偌兰按照米亚的身份证地址查到的。

    “福利东路119号。”清静的街道,一溜青灰色的围墙。到尽头便是“明天福利院”。院长领着偌兰熟悉了一下孤儿院的环境。看得出孤儿院经过了整体的翻修。

    “米亚后来捐过不少钱。”院长似乎看到了偌兰的心思。院长是位慈祥的女人。米亚有了自己的房子后,并没有改变身份证的地址。

    “米亚是个很念旧的孩子。”院长送偌兰出来的时候对她说。

    偌兰经过一家花圃的时候,顺便买了一束康乃馨给米亚。回到病房时,大友跟一位女孩已经在房间里了。米亚还没醒来。

    “明珠,这是偌兰。”大友向明珠介绍偌兰。稍稍犹豫了一下,很快补充道:“偌兰是米亚的朋友。”

    “朋友?”明珠盯着那束康乃馨,没有伸手去握偌兰递过来的手。大友有些尴尬地对偌兰说:“明珠也是米亚的朋友。”

    “公司里还有点事,我先失陪了。”明珠对偌兰说。顿了顿,又转头对大友说:“米亚醒来后通知我。”明珠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她这人就这样,风风火火的。其实是个好人。”大友不无解嘲地说。

    偌兰把花轻轻放到米亚的鼻子上,过了一会儿,才移走,插到角落的花瓶里。大友一直静静地望着她,有些酸酸的感动。

    米亚是在黄昏前醒来的。突然就睁开了眼。米亚几乎被吓了一跳,他看到了两只熟悉的东西,很巨大,什么?这是什么?米亚问自己,这是什么东西?这么亮,离自己这么近。噢,是眼睛,是两只明亮的眼睛。米亚回忆起来了,这是偌兰的眼睛。偌兰居然离自己这么近,为什么这么近?这样一来,眼睛就好象贴在自己的鼻子上一样,感觉很奇怪。“米亚,米亚,是我,是我,我是偌兰”,是偌兰的声音,很急促。

    紧接着,米亚就看到了那双眼睛里蓄满的泪。它们像要掉下来,但好像又被什么力量套上了枷锁,牵引住了。“米亚,我是偌兰”,是的,是偌兰。米亚脑子里忽然回到了缩在沙发上的偌兰的记忆里,接着是缩到被子里的偌兰。眼睛一直潮潮的偌兰。

    米亚的嘴动了动,只是动了动,奇怪的是并没有声音跑出来。偌兰便俯下身去,将耳朵贴在他嘴唇上,偌兰听到了一种细微的声音,若有若无的声音——

    “偌兰你的眼睛离我好近。”

    三

    明珠在米亚醒来后,来过一次。仍然是那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米亚,我想同你谈谈。”明珠对米亚说。明珠去了趟纽约后,明显沾了点说话的速度回来。

    “你那公司的员工现在很散漫,要不要让大友过去帮你?”明珠削了个苹果给米亚。

    “哦,对了,我明天又要出差了,估计要两个月。”明珠想了想,继续说:“我想替你请个男保姆侍候你,这样会方便些。”

    “米亚,我想等我这次回来,我俩就结婚,好吗?”明珠盯着米亚仍处于迷茫的眼睛说。

    “我们可以雇一个保姆,我可以帮你打点公司,我们会生几个孩子。”明珠开始陷入幻想。

    “生孩子?”米亚想起了孤儿院的孩子咬苹果的样子。那位慈祥的老妈妈拍着米亚的小脑瓜,蹲下来对米亚说:“孩子,别急,慢慢吃,啊!”然后又站起来对所有的孩子说:“大家别急啊,别急,都有的,都有的啊。”

    米亚想,现在真的不用急了。

    明珠走的时候,米亚在想着偌兰。他在想,偌兰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

    四

    清晨的阳光很柔和,像洒了香水衣着透明的女人,蓬蓬松松地漫步过来。米亚坐在轮椅上,盯着窗台上的那盆金菊出神。屋子已经被重新收拾过,茶几上的花瓶内放了束百合。木地板准备就绪,渴望影射出米亚一天的形状。

    米亚已经习惯了起床后的无所适从。送报纸的人依然每天八点准时送来,放在门外的壁挂上。米亚便会在吃早点时自己去取。然后听一段音乐,这是个新的习惯。有时他会花很长的时间将自己浸泡在浴缸里,逐一清点自己的身体。看着伤痕累累的腿,他用水把它们裹起来,便幻想有一天能够像过去一样放松地走出去。这时候,他就会哭出来。毕竟,他过去是名登山爱好者,他的腿是一种象征。

    他已经有两次在浴缸里放掉了自己勃起的欲望的体验。米亚还接受不了自己的腿在床单上蠕动时会露出的丑陋的样子。

    偌兰会在晚饭前过来,带来一天最丰盛的晚餐。有时候是米亚喜欢的狮子头或者清蒸红虾,配上香葱莴苣和水晶羹;有时候是香煎鱼柳加一点色调沉着的鱼丸,用瓷盅盛着,然后是提笼小扣肉与清炒竹笋。大友有时也会过来,两人便会喝点法式红酒。聊一些公司的业务情况。

    明珠偶尔会在晚上十点后来电话,问候米亚的身体,给他讲那边的各种风土人情。时差关系,明珠那边应该是早上八九点左右吧。米亚想,明珠到加拿大快一个月了。

    米亚拒绝了明珠替他找男保姆的好意,不是因为不愿意,而是他还没从过去的日子里回过神来。

    “米亚,我们为什么不可以移民呢?现在,法国的香槟夏威夷的海都在朝我们微笑,那些宽广的街道一年四季的高大梧桐,我们将在那里散步,穿着最好的时装,噢,米亚,那里一定会使我们永远处于生活的高潮。”明珠躺在米亚怀里呢喃着。

    “米亚,你不是喜欢登山吗?那里有瑞士的雪山,你还可以漫无边际地从山顶滑下来,踩着完美的世界。米亚,那一切将被我们所拥有。”明珠在米亚怀里做着梦,睡着了。

    米亚抬起自己的左腿,认真地看着。现在,那里显然已经出现了一个严重的空缺。而且是从腿的前端到根部。

    由于偌兰每日过来照顾米亚,严重影响了学业。校方准备劝其退学。这时,离偌兰毕业不到三个月时间。偌兰面临了困境。

    大友打电话过来时,米亚正在学着临摹一幅范宽的山水画。米亚开始学习唤醒沉睡的自己。偌兰换上雪白的床单后,然后为米亚在浴缸里放水。

    “偌兰这样很可惜。”大友在电话那边说。

    “嗯,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挽救?”

    “看样子学校比较坚决,特别是那个分管教务的家伙。”大友补充了一句:“我那朋友说学校都准备下通知了。”

    “你帮我送一笔钱过去,看行不行。”米亚放轻了声音说。那边大友嗯了一声,说如果是这样应该没问题吧。米亚便挂了电话。

    五

    知道大友一直追着明珠的事,已经是一个多月后。明珠还没有回来。那天,大友喝多了,躺在地板上,嘴里念着明珠的名字。

    “除非你有一幢足够大的房子。”明珠湿淋淋地站在大友面前说。

    “除非你送我一枚巨大的钻戒并取得合法的移民手续。”明珠不屑一顾地站在大友面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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