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杂感随笔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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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杂感随笔集--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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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非你送我一枚巨大的钻戒并取得合法的移民手续。”明珠不屑一顾地站在大友面前说。

    “除非你用宽阔的铺满香槟和玫瑰的花园举行我们的婚礼。”明珠最后站在飞机上对大友说。

    大友需要一幢房子,安置情感的疲惫。

    大友需要一枚钻戒,擦亮生活的真实。

    大友需要一片花园,盛装婚姻的虚伪。

    大友也是孤儿。大友也是孤儿院长大的孩子。米亚是通过大友认识明珠和偌兰的。米亚坐在轮椅上,心里铺满了悲伤的涟漪。米亚替男人们悲哀。米亚想起了孤儿院里的生活,小男孩总是最先被人领走的对象。他们流落到世界各个角落,他们将被生活的潮汐淹没。他们最先理解生活中的疼痛,他们首先是与生活的真实撞在一起,然后撞到朋友,最后撞到情人。然而相撞所产生的伤害和值得珍惜的东西却总是同时存在着,不断地带来新的命运变化。

    偌兰替米亚订购了一只假肢。偌兰亲自去了厂家。

    米亚给孤儿院的老妈妈去了一个电话,老妈妈很高兴。老妈妈不知道米亚撞车的事。

    米亚从碟盒里取出那张合唱碟,是他和偌兰的柔情之作。米亚轻轻将它送到碟机内,满屋便响起了两人合唱的声音。米亚拿起手机,翻到了那两条短讯:

    “我更需要的是生活中的感动,而非性爱。”

    “孤儿不孤。”

    米亚默默地念了一遍,然后分别给明珠和偌兰发了出去。

    2004/12/8…9于深圳退笔堂
第十一篇:城市小夜曲
    第十一篇:城市小夜曲

    足球坐在草坪上。花着脸。

    小狗试探性地叫了两声,摇着尾兜了一圈便回来,身子往电线杆儿腿部来回蹭。草坪滑溜,附近没有别的狗儿逡巡,场所极好,但小狗失了约会。

    不远处路边有人在卖卷粉,慢慢将黄昏卷了起来。薄薄的交到一只小手中,便带走了。街上人来人往,路灯亮时,烤熟的红薯味便传过来,淤在空气中。修单车的焦急地收摊点,熟练而合理地将所有工具耗材放进人力小三轮,很快消失在细密的小巷里。对面商场门口,瘸腿的瞎子拉出了一首流行歌曲,调弯弯的,像一条小路绕着某双脚迂了很久,来到城市的沿口就忽然垂下去,断了。跑了调,音有些颤。一位妇女欠身放了张小币到破碗里,手里拎着刚从商场里“淘”到的最后一轮廉价菜。手机响起来,男人走到路边,左手夹着漆黑的公文包,眼盲目的张望远处,一面大声嚷着什么。小车源源不断,饼一般从远处的烘烤车间里出炉。天黑了,声音在暗处厮混。

    这些景致都处于发情期。然而,大都失了该有的应对。

    报刊亭守着腻了的桃色新闻,戴着绿帽子,乜着眼,犯困。酒楼的司仪忽然全出来了,像夜晚的地里冒出的一排排麦苗,用力施了些肥,啪啪啪的响后,转眼就抽穗了。便有路过的,犹疑地抬眼推敲酒楼的烫金招牌,然后才往下推敲这些着旗袍的麦穗们。麦穗们通常驯顺地伸出微笑轻触,一会儿便筛出了结果。也有诚恳的,喉结滚动着,梗梗的便扎了进去,麦穗们机械地点点头。

    在不纯熟的散发浓重烟味的歌声里,窈窕的霓虹灯忽然亮了,光芒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施展浑身解数。歌声寥落时,很快陷入一种稠密的挣扎。神色焦虑而惊慌。有个少年吊着膀子从下面经过,循着唱词追悼了两句。宽松地吐了口痰,用脚蹭了一下。然后从竹节虫般的水磨蓝牛仔裤内摸出一支烟,燃上,便又哼起了另一首怪异的歌曲。坐在名牌服装店橱窗内的男士一直侧耳在听,一脸漠然。隔壁美容美发店的理发师盯着镜子,端祥了会儿,然后惬意地给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士头部套上笼子。所有雍容气质便失了自己的主人,逸了出来,拐进了附近的花园小区。几幢高楼傲慢地扩着势,似乎正面对着黑压压一群前来结算的民工。而区内的喷水池耐心地蓄着怨言,偶尔发泄一次。一辆载有家俬的改装型小货车酗了酒,摇摇晃晃,冲向花园小区。管理处的门卫伸手挡住,索要凭证。夜空中传来司机低低的摇摇晃晃的咒词。

    都是极自然的事。尽管捉了去,勾些红油,制成蒜泥白肉。

    一群孩子认真地在广场光亮处玩滑板,飞起来,落下。努力实现着飞翔的渴望。有人在高大的棕榈处摆下了江湖残局“垂渭钓滨”,将原谱稍稍搅拌了一下,搓成饭局。聚了一群年轻的鱼,都在观察,没见叼饵者。透亮的二楼海鲜药膳火锅城支起了火锅,锅里飘浮着虾。几只虾样的老人,抄着手,挪进了新开张的药房,先是在门外称量体重,然后便一直呆在里面,磨磨蹭蹭,不愿出来。

    显阔处已无立锥之地,夜臃肿地翻过停车场四围的铁栅栏,回了各自的牢狱。

    广场中央的电子显示屏播了会儿广告。顿了顿,留出一点空闲。对面二十四楼的窗帘抖动了一下,像鼠标动了一下,心里轻轻点击了某个人的名字,窗眼就接通了外面的世界。

    另一楼层内有人感应着,便锃亮了鞋,哧哧哧,熨斗一般滑顺地下楼去了。

    2004/12/16于深圳退笔堂
第十二篇 最远的你;最近的我
    文/烽烟

    最近的我,无端生了一丝异样的情愫。淤于内心,驱而不走。如铁锚,如沉石。稍有蝇扰,竟晃荡起来,颇令我感到困惑。从头想来,总算有了个大致的眉目,大约跟某日在海上田园遇到的一位神秘女子有关。

    深圳通地铁已有些时日了,但我还没机缘乘坐过,日日于文字中奔突,身体多有不适,恰巧有位朋友相约去海上田园散心,便欣然同意了。

    地铁站内人群竟这般稠密,却是我未曾料到的。比之北京上海这样拥扰的城市,想必亦并不逊色。所幸站内公共设施之精良齐备,人流之秩序井然,比之北京上海又胜出许多。譬如,新式的车门外增设了一道安全防护门,这样有效地避免了旅客跌入车道的危险。料想这人间温暖,应是显现于生活细处吧?未及我仔细索思,车一来,无数道门豁然打开,人便相继钻了进去,整个流程悄然无声,极方便快捷。

    稍稍遗憾的是我从打开的车门走出时,被一妩媚的女子迎面狠狠撞了一下,也不知那位女子携带了什么厉害的宝贝,仅嗅到一阵暗香,结果竟让我胸口隐隐作疼。待出得站台,懊恼中回头望去,对那出口竟生了一种不敬的宏大而泄气的想法--一张磕着瓜籽的女人的嘴。稍顷,又对自己的嫌恶生了悔意。这般对内心一浚通,便心平气口下来。顿时又对那出口生了份好感,瞧瞧,它是那般无倦意,无慵懒,耐心而沉稳地吞吐着呢。

    都言道,人的情绪变化最大,可见一斑。就像车窗外一闪而过的绿色植物。或如深圳的高速变化--过去是座渔村,渔夫出海,渔妇补网,生活粗砺而质朴。而今则高楼林立,竟成了一座钢铁森林了。而能够褪掉这座森林的钢性,使之回归过去的地方,便是海上田园。

    像一个梦。远远地蹲于都市的记忆深处。

    (二)

    海上田园最讨我欢喜的地方唯有水乡新邨。蜿蜒数百米的河道两岸,客栈林立,小巷交错。房屋骑楼临水而建,瓦沿叠落,小桥如虹。静静的一片水乡,极柔软地伏于辽远的海天前,像一只温驯的小狗儿。爽净的海风吹过,白花花的芦苇如狗儿之尾般摇曳,极能撼动人内心的那种惜爱。

    于是,湖前的柳垂下了秀发,一排排,一缕缕,均匀而滑顺。而泊靠于湖岸的小舟,如湖女之肚兜,却绝不惑艳张扬,自然而妥贴。细细的堤石则一味地碎下去,碎到令你怦然心动的梦中去。

    打个盹儿,醒来四处望望,翠堤上早已铺满落日的余晖,而杏色的酒旗缱绻在惺松微倦的黄昏时分,那种招摇的古风尤其稀罕。

    然而夜终于来临了,我所熟悉的夜终于来临了,在稀薄的扼腕之中。之前,我轻率地以为这里的夜与都市的夜大抵该是等同的吧?喧哗、眩惑、繁杂。所幸这里的夜虽不是闲客,却并不随意敲门。悄然踱来,携着小径深处玫瑰的花香。借着这温软的玫瑰花香,花径间情侣的痴缠,没有一丝慌乱。手与手轻轻相握,身子与身子悄悄契合,真实而惬意。而女人越多的地方,男人反倒老实些。微醺之际,诚恳地敞开胸怀,相互抚摸一段陈年旧事,间或掏出卷烟儿,旷达地燃起,极有节奏地品匝,夜生活便生动鲜活起来,仿若砧板上翻滚的烤羊肉,滋滋滋的响声传出很远。

    远处响起了低徊的笛声,声音澈透,倒教人颇为宁静;近处忽然蹦出一阵又一阵的虫鸣。奇妙地应对着、酬唱着,调儿舒缓,疑似早已约好的伴儿。

    靠着稳固的木式寓所的廻栏,朋友竟熟睡了。脚底清凉的水光映射上脸,粼粼的,一点一点,一圈一圈浸润着倦意。我那掠美的癖好却活络起来。

    抬眼望去,远远的一片空濛,海天无界;稍近的房舍,影影绰绰。

    何处有美可掠?

    (三)

    笛声歇了。忽然有了孤独与凄凉的感觉。慢慢扩散开去,令我欲罢不能。

    就在我难以释怀的当儿,透过渐稠的夜色,我窥见了湖中的那座拱形仿古桥。说是座桥,实则是一座模糊的桥影。白日里未见它有何出彩之处,何以夜晚竟这般诱惑于我?

    难道掠美的真谛其实不是掠景,而是舒展内心的某种召唤么?

    忽然想起徐志摩的《再别康桥》来了。“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难道我与这桥曾有某种远期的预约么?

    内心咯噔一声,此时,那桥亦抖动了一下,如一只河蚌露出了里面的珍珠。最初,我误作为一颗天边的星,然而定睛看去,我分明看到了一个神秘的白色的影子,晃动着,就在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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