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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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人开封-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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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引起更大的骚动。”
抓住了他的话病,殷四忙问:“凶手只有一个人吗?”
殷七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噎笑道:“四哥,你别说笑了,三百多个有武功的土匪光靠一个人哪能应付得了?”
“不!”徐冀的否定叫殷七的嘲笑霎时僵在脸上。“凶手的确只有一个人,而且这人刚刚你们还有跟他照过面。”
“是易开封?”殷四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惊讶,倒不如说是惊叹。
“没错,就因为可能是易开封干的事,所以官府不敢办,毕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土匪似的卧龙寨,得罪汉人们敬之三分的大侠。”
“难道就因为他是‘大侠’,所以才能进平西王府帮你救儿子吗?”始终对徐冀说法带有几分怀疑的殷七颇不以为然地问。
什么开封刀易开封?那家伙说是流寇的头子,他还比较相信呢!
“不,我之所以说只有他才救得了骅儿,并非是为借重他的武功,而是借重他与吴三桂的交情。”
殷四好不惊讶,“您是说,易开封与吴三桂有私交?";
照徐老所说的,这易开封显然是个反清的名侠,一个与清廷对抗的人又怎会和众人口中的卖国贼吴三桂有交情?
徐冀叹了口气,“这事在江湖上也不算是秘密了。大伙都知道,易开封在少年时期曾救过当时还是大明总兵的吴三桂一命,吴三桂为了报恩,允了易开封三个要求。吴三桂这人虽说大节可议,但小节他还称得上说话算话,我们徐家在官场上并无可托之人,而且就算找了人,吴三桂肯不肯卖这交情还是一回事,因此我想若是能求得易大侠相助,吴三桂就算再怎样,也应该会放人。”
殷四低头沉吟了—;会儿,“徐老的顾忌确实有理。近年来三藩恃功自傲,欺朝廷寡母幼主,在地方上越形跋扈,几已成一方霸王,别说是朝廷命官,就连王公贝勒,他们恐怕也不放在眼里。”
“所以我才说放眼天下真能救得了骅儿的,也只有易大侠咧!”徐冀说着,再度想起远在云南受苦的独子,眼眶不禁又泛起了湿意。
近几年来易开封几乎可说已淡出江湖,再加上他向来独来独往,甚少与江湖人士有太深入的牵扯,人海茫茫,要找到—;个刻意隐居者的下落并不容易,更逞论是求他帮忙了。因此本已心灰意冷的他乍见易开封竟出现在马场上时,才会激动得失了分寸,当着众人的面失态大哭。
看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如此难过,殷家兄弟自然不甚好受。
“人言道关己则乱,现在看徐老这样子,果然—;点都不错。”殷四忽然说道。
徐冀闻言,原本黯淡的眼神霎时—;亮,“四少有办法吗?”
“徐老,这事要解决并不难。其实依适才您所说的,再加上近几年来江湖上甚少再听闻有关易开封的事迹,我们不妨推断,这易开封有可能已经成家,要不然也定居某地开始授徒传业,刚刚他身边不就跟了个小徒弟?”他顿了下双眼直直望向徐冀,“既然对易开封动之以情他不接受,那么我们不如换个方式,从他亲近的人下手,劝他们帮忙说服易开封。徐老,这易开封倘若真如您所说的是个豪气干云的大侠,就算今天他一时不接受您的请托,但只要您能掌握住他身边的人,自然有办法叫他回心转意。不然的话……”
“不然怎样?”
“不然您大可胁持他家人,好逼迫他就范啊!”殷四半真半假地笑道。
徐冀一愣,随即也扯开了嘴角,“四少你说笑了。不过这方法确实可行,我立刻派人跟踪易大侠他们,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
“等一下!”殷七直觉不对劲,“徐老,您不是说易开封武功好得可以称大侠吗?你这下派人去跟踪他,不怕他发现,火大了反而更不肯帮你了?”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殷四冷眼一瞪,“徐老人称‘马王’,打从年轻时便在这河西、祈连一带驯马、养马为生,再怎么难寻获的野马群也逃不过他的手掌心,现在马场里精锐马师上百人,随便一个都是追踪野马的老手,既然这易开封骑的是马,那么想要循着马蹄找人,你想,这会难吗?”
“是不难。”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殷七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
“四少谬赞了!”徐冀客气地一晒,随即抬眼瞧向天空,“虽说咱们可以靠马蹄印跟踪,但也要老天保佑不要下雨才好。”印在黄土地上的马蹄印子最怕雨,踏得再深的印子只要一碰上雨水这么一泡一刷,随后再经太阳一晒,恐怕即便是“马王”亲自上阵,也都无能为力了。 
殷四露齿一笑,跟着仰头眯向顶上蓝得不见半点云的天空,“是啊!希望这几天别下雨才好。”
第二章
    小小的茶棚里有着两、三张桌子和几条破旧的板凳,由于不是位在什么陆冲要道上,因此即使到了中午,茶棚里的客人仍旧少得可怜。
炙人的阳光从破烂棚架的裂缝中直射而下,照得底下休憩的人好不舒服。叔康一面拉着衣袖擦汗,一面拼命灌茶水。
虽然不晓得师父为何会避开了平坦的官道,改绕向虽是捷径却较崎岖难行的羊肠山径,但既然身为人家徒弟,即使心底有再多的意见,还是只能乖乖跟着走,所幸曲曲折折走了老半天,总算在一处山坳寻着了一家简陋的茶铺,好让他们可以暂避一下正午时分的毒辣阳光。
连灌下两大壶淡得全然不见茶味的开水后,叔康抬头觑了眼晴朗得泛着湛蓝的天际,忍不住嘀咕道:“老天爷这是在折腾人啊,我热得都快死了,还不见他好心施舍点雨水消消暑!”
也不晓得怎么搞的,他们师徒打从离开定远马场后,这天气就怪得让他火气直冒。明明现在的秦岭一带该是雨季才是,怎么会一点雨……不,是半滴雨都没瞧见?
甩了甩被汗浸得湿透的衣袖,有些闷得无聊的他转向一旁喝着茶的大汉,“师父,我们不直接到安庆去帮大姐买药吗?”
看师父走的路线分明是回要汉中,可是叶尔羌的回回大夫明明说药被安庆的富商批走了啊!怎么师父不打算去安庆把药买回来?
不像徒弟不争气地汗湿了全身,从头到脚清爽自若的易开封狠狠地白了他—;眼,开口道:“难道我不能先回家看看吗?”
迥异于他凶恶的浯气,他那醇厚悦耳的嗓音听来叫人很难不觉通体舒畅。实在难以想象这样—;—;个外表粗犷的男人竟拥有着说起话来像唱歌的迷人嗓音,或许也就因为这层缘故,让他在外人面前宁愿装哑巴也不肯开口吧。
“可是……”叔康搔了搔头,“我们难得出来—;趟。”虽然他也不是说有多讨厌瀣村,但要他—;辈子都待在那种偏僻乡下,大姐、大哥、小妹他们肯,他可是万万不肯。
“难得出来一趟是吧?”易开封睨着小徒弟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冷笑道:“那好,你就帮我到安庆走一趟吧!”
叔康一听连忙摇头,“师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可是逃犯呢!怎敢自动送上门叫官兵们好逮个正着?”
他又不是傻瓜,在没有师父的保护下,他哪敢到处乱跑?虽然他们四姐弟已经改了名,但各地衙门可是有悬赏他们的公告。
“抓了不是更好?你不是老嚷着要去北京看看?上了囚车,自然有人会押你到北京‘看看’。”易开封被徒弟吵得火大。
“嘿嘿!”叔康干笑两声,这才听出他师父已动怒,赶忙转开话题,“师父,你想晴娃会不会喜欢我买的那个玉镯?”
晴娃是师父最宝贝的女儿,每回只要一提到她,不管师父有多大的火气,也都会奇迹似的消散开来,因此在此时把他这外甥女端出来灭火准没错!
如他所料的,易开封的脸色在听到女儿的乳名后霎时缓和了下来。
“你那玉镯有我买的瓷娃娃可爱吗?”易开封连哼了两声。
一如全天下有子万事足的男人,他宠溺女儿的程度自然也是不在话下。
这次到叶尔羌虽没买到妻子的药,但却叫他寻到了几组难得一见、长相圆胖可爱的罗刹瓷娃娃,也算是没白
走了这一趟。
“当然没有!”叔康识相地摇头。“对了,师父,你既然有帮晴娃买礼物,那一定也有帮大姐买礼物罗,你买了什么给大姐啊?”
他这一问,倒叫易开封顿时刷白了一张黝黑的脸。
看着他难看已极的表情,叔康用膝盖想也猜出向来大而化之的师父定是把送大姐的礼物给忘记了。
“师父,你只买礼物给晴娃而没买大姐的,不怕她知道后……嘿嘿!”他有些幸灾乐祸地问。
什么叫柔能克刚,看师父和他大姐的相处模式就知道。别看师父长得粗犷魁梧,脾气乖戾火爆得人见人怕,但—;遇上那纤弱温柔的大姐,百链钢顿时成了绕指柔,连话都不敢大声说。
被徒弟嘲笑得恼羞成怒,易开封拼命克制着打人的冲动,吩咐道:“把你要送晴娃的镯子拿出来。”
“拿出来干什么?”叔康虽然不解,但还是听话地掏出包袱里那只上等和阗玉镯。
待他一拿出手镯,易开封迅雷不及掩耳地一把抢了过去,恶霸地宣布道:“这镯子我要了!”
“啊?”反应慢一拍的叔康这才惊觉他的企图,“师父,那是我要送晴娃的!你不可以把它拿去送大姐!”
“罗唆!”狠狠挥开徒弟伸过来抢夺的手,易开封大大方方地把手镯放进怀里。
“师父!”叔康丧着脸,直后悔自己干嘛无缘无故提起礼物的事。
★★★
瀣村,一个位于汉中的寻常村落,人口不多,就像大多数的乡下地方,村里的居民主要是以务农为主,商业并不发达。为了方便村民往来交易,村中央的广场每月逢七便开市,供农家拿多余的生产以互换有无。原本这只是以村民为主的小市集,不过日子一久,许多邻村的人也都习惯到瀣村来买卖,小市集越聚越大,现在几乎已成了附近村庄中最大的市集了。
看着热闹非常的大街,十岁大的季乐坐在大哥亚平推动的板车上,大大的圆眼因兴奋而闪闪发亮。
“大哥,让我下去自己走好不好?”她羡慕地瞅着几个同她年纪的孩子在人群里窜来窜去,有些跃跃欲试地回头问。
“不行!”亚平一口回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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