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
你每天往外跑都是上学去的么?
我……你、你怎么会……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我神经质地笑着,胸口疼得将要裂开。该来的还是要来,如果说我没有一丝期待,那是不可能的。无奈从他的表情我便看了出来,男人没有说慌,这是真的。
仰了仰僵直的脖子,我依旧笑着,止不住了。我不该跟他走的,说什么再不属于那个地方,我早该明白,当初被推进去时,就注定了逃不出来。即使勉强挣开,也只能是害人害己的累赘,负担。我不能害了从良,不能。
手中的香烟不知何时经已燃尽,我的时限,到了。
把欠高利贷的钱还了,以后别再来找我。
从背后拿出那捆钱,我站起身子,把它们扔在桌上,信步离开。不敢看他的脸,因为我知道在那上面是何等的震惊与悲伤,沉重得足以让我沦陷。
不……你、你哪来的那么多钱?
擦身而过的那个瞬间,他忽然拉住了我。不敢去看他的表情,我却感觉到,他在颤抖,无规则的心跳声告诉我,在他心中,已有了答案。
今天下午,我跟你哥上了床。
简单一句,回答所有问题,我轻轻挣开他已僵直的手,大步向门口迈去,不回头。
一扇门闭,阻断两个世界,这是否就能赎清了,我的罪孽?
我们背对背地站着,中间隔了一道墙。
我离开的那天晚上,天边浮着抹四分之一的白月光。
白月光(完)
再回到这世界的背面,我变得无比地下贱,什么样的客人我都接,不知廉耻地到了极点。我不能停歇,不敢让自己闭上眼,否则我会看见从良那干净的脸,梦见那抹洁净的月。于是每过一夜,我便老去十年。
对于我的归来,同房姐妹并没有过于热情的欢迎,自然更谈不上为我担心,毕竟对她来说,不过是又多了个竞争的对手,只会抢去她的客人,分流她的财帛。
无心猜疑别人的嫉妒,我只是妖魅地笑着,尽着肉体伺候来来往往的客,剩下的只是一副躯壳,没有核。
我又放撇了身子倚在酒吧内间的窄门边,嘴里叼着我的半截烟,对着内间唯一的镜子拨弄我那鸡窝似的乱发,忽明忽暗的烟嘴飘出白茫茫的青烟,呛辣的烟味惹得身旁新来的小妹连连地咳。
如果只是这样一直下去,也许我能安静地等待生命终结,无奈天终于不会从人愿,我的宁静注定毁灭。
嗨~我说那嫩小子怎么不来看你了,原来他出事了啊~
心脏倏地往下一沉,我停下手里的动作,扭头看向与平常一样珊珊而来的同房姐妹,静静等待她的下文。
我听别的姐妹说,那小子杀了人,被警察局抓走了~
紧紧地盯着同房姐妹的脸,其实我的双眼已经看不见,上帝忽然之间夺去我所有的意识,却残忍地留给我一双耳朵,逼我吞下自己栽种的恶果。
我听被尖嘴带走的姐妹说呀~她们正给那几个男的陪酒时,嫩小子忽然冲了进去,跟其中一个人模人样的男的吵了起来。不知他们在吵些什么,姐妹们就只听见那男的说了一句,‘那小妖精算什么~像你这样的杂种,也配有女人?呸!不过话说回来,那小妞还真不赖……’什么的,嫩小子就火了,竟直直地把那男的给揍死了~!估计是为了一个女人吧……不过还真看不出来~那小子竟会变成杀人犯~!那时候怎么就不觉得呢……
从良他,杀了他哥哥……
眼前一阵发黑,被指间的香烟烫伤了却没有感觉,同房姐妹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耳边一片嗡嗡作响,我已什么都听不见。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男人花那么多钱,并不是为了要得到我,他这么做,只因为他看不得从良快乐,他想玩弄的是从良,不是我。而愚蠢如我却配合了他,亲手把从良推进深渊。
其实早在开始,我便不该跟他离开,呆在他身边,只会带给他灾难,待到我发现时,经为时已晚,我已亵渎了这个男人,毁了他高洁的灵魂,把他拉进地狱,永不复生。
我终究,害死了从良……
第二天我去看了他,接待我的警官说,他已被判了死刑。
我们面对面地站着,中间隔了一道墙。
从良死后,我再没见过白月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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