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做过了,我自然要对你负责的对不对?自然是火里火里去,水里水里去!」
聂琼气得吐血。事情又朝他推想的相反方向发展了,这家伙简直就是吃糠长大的,猪脑一个,想跟就跟吧,到时魂归异乡可别怪他。
不错,他从富贵酒馆出来,不是想再继续跑路,而是重回京城。
既然连变猪头都躲不开追杀,那便没有躲的必要了,他决定回京师,将那个陷害他的坏蛋揪出来。
第五章
钟离醉成了聂琼的御用车夫,还把他偷取的银两全部没收,没钱在身,想偷溜也不可能,聂琼只好认命。
当晚两人投宿小栈,聂琼刚进大堂,就见有人匆匆去了后院,看身形很像小萄,忙追了上去。小萄进了一间客房,钟离醉跟上来,刚要说话,聂琼忙捂住他的嘴。
只听屋里有人问:「还没有主子的消息?」
「没有,官兵们也没找到他,他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你怎么做事的?我断后时,让你好好照顾主子,你却把他弄丢了。」
「你有本事,自己去找啊,别在这里装大爷!」
先前那人声音立刻降低,「是我不对,我这不是着急吗?喝口茶,消消气。」
钟离醉扑哧一笑:「你的手下?跟你还真像。」
聂琼给了他一个手肘,不料房门猛然推开,青锋如虹,指在了他咽下,持剑的是个俊秀青年,神色略带倦怠,眉间却隐透犀利锋芒,
聂琼气定神闲,淡淡道:「霍青,你受伤了。」
霍青脸色一变,小萄却喜出望外,忙将聂琼拉进屋里,低声对霍青说:「猪头,是主子啦。」聂琼的嗓音早已恢复,只是脸盘微圆,小萄心细,立刻看出了端倪。
钟离醉跟着进房,反手将门带上,霍青却仍不太相信,眼神在钟离醉和聂琼身上回来扫动,疑道:「是主子?」
「当然是啦,你连咱们王爷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吗?」
聂琼将小萄拉开,直视自己的侍卫,道:「霍燕黎,你十五岁就跟随我,却还不如进府才三年的小萄有见地。」
燕黎是霍青的字,极少有人知道,他再无怀疑,连忙撤剑跪下,道:「属下糊涂,请王爷赎罪。」
聂琼拦住他,小萄却小声问:「主子,你的脸……」
小萄年纪不及弱冠,长得明眸皓齿,灵动可人,此时看着聂琼,一脸奇怪。
「被该死的某某人害的。」小小声诅咒从聂琼嘴里吐出。
想起这件事,他就悲从心起,都这么久了,他的容貌还没完全变回来,如果这辈子都要顶着这张脸的话,他也不要追查真相了,宁可被杀手杀死算了。
「哈?」两名属下同时发出很不礼貌的回音,无视他们的反应,聂琼正色沉声,主子派头做得十足,问:「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是这样……」
原来霍青失手被擒后,便被连夜押送进京,谁知途中被人所救,他担心聂琼的安危,不顾伤势,又转返回来,谁知聂琼没找到,却无意中碰到了小萄,好在官兵业已返京,两人才得以投住客栈,暗访聂琼的下落。
「是谁救的你?」
「属下不知,不过既对押送行程了若指掌,应该是王爷他们。」
聂琼皱皱眉。
聂璎?长年在外,跟他交情不深。
聂瑶?整日跟他明争暗斗,别说救,不落井下石就是好的。
三人中只有皇叔聂虞平时跟他关系不错,出事后也曾在父王面前替他求过情,若是他暗中派人救的霍青,回头要好好道谢才是。
霍青说得声泪俱下,聂琼听得感慨万千,钟离醉却侧身靠在床边,边听边饮,听到最后,很捧场地笑了出来。
「主仆果然有志一同,都搞得这么狼狈,穷王府穷王府,听名字就不吉利,换成富贵王府,就不会这么倒霉了。」
霍青见钟离醉和聂琼在一起,不知他的来历,不敢反驳,倒是小萄小声问:「主子,这位是……」
「噢,我的马夫。」
见钟离醉似要反驳,聂琼慌忙冲上前,捂住他的嘴,重申:「马夫!」
霍青和小萄同时看向斜倚床头,一派醉意慵懒的人,心中均道,这马夫的派头也太大了点儿。
主仆相逢,聂琼很是欢喜,晚饭时提出让小萄跟自己同房休息。
在梅花渡住了这么久,都是他在伺候人,现在总算可以让人伺候了,当然要物尽其用,谁知这想法刚提出,就被钟离醉一口否决。
「小富贵,你这主子做的也太黑心了,没看到你家侍卫有伤在身,需要人照顾吗?小桃子哪能照顾了两个人?」
「他叫小萄,葡萄的萄,不叫小桃子,你跟他换房,去照顾霍青!」
聂琼刚发号完施令,就觉腰间一紧,被只不老实的手掐住,钟离醉嘻嘻笑问:「小富贵,这世上有句话说,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对不对?」
呃……看看眼前这顿丰盛的晚餐,聂琼心下凄凉。
这是钟离醉掏的钱,所以,他要听话。
好嘛,一个皇子,一个三品带刀侍卫,一个五品内侍,加起来还不如个乡下酒馆的小老板有钱,当真是一把辛酸无人诉,醒来独对空庭廊啊。
骨气跟饱腹相比,聂琼选择了后者,却不甘地嘟囔:「走了一天的路,我腿疼,让小萄捶捶腿也好。」
放在腰间的手立刻滑到大腿上,钟离醉毛遂自荐:「捶腿这种事我最擅长,让我来。」
两名亲随的筷子伸在菜肴上,呈被点|穴状,额头两侧还有豆大汗珠应景,老实说,眼前这场景太诡异,希望这人真的是醉了,否则他绝对是永嵊王朝有史以来最大胆的马夫。
拜托,你调戏王爷是你的事,别把我们也扯进来,作为目击者,我们很可能会因此被杀人灭口的……
换房提议因聂琼的无钱无势而告终,当晚钟离醉果然如约替他捶腿,跟着捶腰捶背,顺便连重要部位也好一阵的搓揉,把他侍候得舒舒服服,郁卒心情得以缓解,心想,这年头有钱的是大爷,还是暂时忍耐吧。
晚间睡得正香,突觉一阵气闷,睁开眼,却见钟离醉俯在他身上,掐住他的鼻子,双唇还压住他的嘴巴。
男人三更半夜发情可以原谅,但拜托换个正常的手法好不好?他会憋死的。
聂琼手脚齐动,妄图将压在身上的重物翻下去,钟离醉忙用空闲的那只手指指窗棂,示意他安静。月华满地,可以清楚地看到窗上探进一根细管,一缕轻烟正从管里不断飘出。
聂琼立刻看钟离醉,用眼神发问:什么人?
钟离醉撑起身,冲他笑着眨眨眼,聂琼正想用棉被捂住口鼻,谁想钟离醉重又将唇印下,度气过来。
闭气办法有很多,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
无从躲避,聂琼只好乖乖接受了钟离醉的「心意」。
过不多久,竹管抽回,很快门闩被挑开,有人悄声进来。
他来到床边,正想仔细查看,忽觉腰间一麻,|穴位被点个正着。
聂琼一招得手,立刻跃起,扯下了他的面巾,钟离醉则将门窗打开,并点亮烛火。
「是你?」来人正是在飘香阁偷袭过他的那位女子。
「喂,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三番两次偷袭我?」
女子哼了一声,垂下眼帘,对他的问话只做不理。
聂琼探手在她脸上一番摸索,很快便将一张面具揭了下来。
柳眉秀目,俏生生的瓜子脸,钟离醉忙问:「怎么样?」
「挺漂亮的……」
后脑勺被轻拍了一下,钟离醉的微笑有些狰狞,再问:「我问你是否认识她?!」
「噢,有点儿面熟。」身形熟,脸庞也很熟,可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隔壁的霍青和小萄听到声响,也赶了过来,见到女子,霍青惊讶万分。
「郦珠?」
聂琼忙问:「你们认识?」
「自然认识,郦珠是我师妹,也是太子殿下的暗卫。」
聂琼沉默良久,上前解了郦珠的|穴道,问:「是太子派你来杀我的?」
难怪他觉得郦珠有些面熟,应该是以前在聂琦那里碰见过。
聂琦对他一向不错,想到可能是太子哥害他,他有些气闷。
郦珠却气得涨红了脸,骂:「猪脑!太子殿下才不是那种人!」
「师妹,不可对主子无礼!」
郦珠对霍青很忌惮,被他喝斥,只好小声驳道:「郦珠心中,只有太子殿下一位主子,这位?哼,不过是个只知招蜂引蝶的花花公子。」
招蜂引蝶?都是那些女王蜂花蝴蝶来招引他的,他堂堂皇子,一表人才,哪用得着去招引别人,不过,现在似乎没必要讨论这个话题,于是聂琼又问:「不是来杀我的,那你暗卫不做,跑来找我干什么?」
郦珠犹豫了一下,道:「太子殿下被软禁了,我逃出来是想找你问清真相,顺便向你要免死金牌救他……」
「等等,等等。」
越听越诡异,聂琼打断她的话,问:「太子哥怎么会被软禁?」
「难道不是你陷害的?」
聂琼跳起来,大叫:「拜托,现在被陷害的东躲西藏的那个是我好不好?」
钟离醉拉住他,把酒葫芦递到他嘴边,「喝口酒,冷静一下,听她怎么说。」
美酒下肚,感觉舒服了很多,聂琼坐下来,听郦珠解释。
原来聂琼跑路后,他府中侍从都被关押入牢,后来有人喊冤,言道王爷是被太子陷害的,并拿出那晚聂琦写的手谕为证,刑部的人不敢怠慢,立刻呈给了皇上,之后太子承认了那是自己的笔迹,却否认曾留书给聂琼。
跟着又有宫人发现了太子写给宜贵妃的情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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