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察觉到了强烈的危险感逼近,那头可怜的饿狼后退了半步后,终于悲鸣了一声放弃了脚下的东西,转头没命地在雪地里狂奔起来!
“喂,你别跑,让我吃你一下嘛!”正想追上去的傅风被雪中突起的什么东西拌了一下,被踢散的雪堆中现出了黄灿灿的一角软缎—;—;哇!难不成是某个富人遗失在雪中的钱袋?!今天去了财神庙果然是正确的!平白也能拣到钱耶!顾不上管那头亡命之狼,傅风赶紧蹲下身子,沿着那黄缎的一角努力地把雪扒到两旁。
在他的十指如风的连刨带掘下,雪下的不明物体渐渐地显出了它的全角 —;—;黄缎的上方,远山如黛的秀挺眉毛如新月般弯在一双紧闭的眼睛上,高挺的鼻子,显现出的是高贵与坚强,紧抿而毫无血色的嘴唇使那造型完美的脸呈现出无言的痛楚……那竟然是一个人?!那个倒卧在雪地中,全身僵冷的男子穿著一身黄色戎装,左胸口一把利箭透胸而过,衣外渗出的血早已冻凝。
傅风小心地把手伸到那挺秀的鼻下,探到的是若断若续的呼吸,不过既然是心口中箭,又在这冰天雪地中呆了这许久,想来是没有得救了!“唉,既不是钱,也不是吃的啊!”傅风大感晦气地打量着那即将变成尸体的男人,双手也没有闲着地在他身上摸索着……惜乎!除了一块非金非铁,看来又非玉非石的小方印以外,那男子身上并没有钱帛等物。
“算了,还是做个好人,把你安葬了也免得让你成了野狼的食物……”嘴里嘀咕着,但是这笔安葬的费用该怎么挣?傅风歪着头皱了皱眉后,嘴角边露出了一抹越来越大的笑容。忙不迭地蹲下身子仔细地给地上那男子乔装打扮了一番,倒拖着他的脚飞一般地消失在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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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好心的大人们啊,新鲜出炉的寡夫大热卖!不买也来看一看啊……”幽州街头的闹市里,一声响亮的吆喝响彻长街,一身麻服、满脸哀凄状的傅风紧搂着裹在草席中、露出半张苍白丽容的“亡妻”哀哀而泣,前方大大的一张白纸上用斗大的黑字写着“卖身葬妻”四个大字,引来了无数人的驻足观看。
“可怜我这苦命的妻啊!‘她’自从跟了我后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每天吃的是糠糟剩饭,衣不蔽体,食难下咽。昨儿个大风大雪,她为了给我想办法添一领寒衣出门去卖绣品,竟然就这样失足落入山崖,一缕香魂归天去!可怜她死不瞑目呀!各位好心的大叔大婶、街坊邻居,你们可怜可怜她生已无片瓦,死后就赏几个铜板给她买一副薄棺吧!”
“唉,真惨呀!”打量着那席上露出的如玉容颜,再配上傅风鬼哭狼嚎的连比带说,围观众人无不为这一惨绝人寰的一幕而潸然泪下。
“自古红颜多薄命呐!”虽说草席上露出的半张丽容毫无血色,但那更显楚楚可怜的俊秀脸蛋只有更令人扼腕叹息,为这样一位美貌佳人的早逝而搏来了大票同情的目光。
“老婆,你相公我没用!你死了我连一副薄棺都买不了给你……今天我就当半卖半送,求求哪位好心人做个善事,买下我吧!”把头挨在怀中人身上用力地磨蹭着,傅风心中对自己出色的演技大为叹服后,哭得更是伤心了。
“唉,这位小哥也挺可怜的,大过年的老婆死了……还得出来卖身葬妻……自古只听说过有卖身葬父,从没见过妻子死了也卖身相葬的,看来还真是鹣鲽情深,无情棒打鸳鸯散啊!”人群中的一位老者走上前来,怜悯地看着哭得抽抽哽哽的傅风,开口道,“这位小哥,我家里本不缺人手,不过你既然如此情深意重,我就买了你回去做个家丁吧!”
“谢谢老伯……”大喜于自己的诡计得逞,傅风得意忘形地把那具尸体往地上一放,正待给那老者深揖为谢时,那具“尸体”却微微一动,发出了一声低吟……
“妈呀!诈尸了~~~~~~~~~~”惊叫声四下响起,围观的众人顿作鸟兽散,倾刻间走得干干净净。
“鬼……鬼呀……”傅风害怕地看着地上那具呼吸起伏越来越大的“尸体”,两脚发软地也想早早逃离现场,不料草席中却有一只手伸了出来牢牢地拽住了他的足踝不放。
“这位……不知名的大爷啊!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安心地上路吧……我不是有意要惊挠您的……”傅风几乎没哭出来地对着地上的“尸体”忏悔着,果然师傅说过不可为了钱帛心生邪念是正确的……呜,他好怕……
“……”,躺在地上的“尸体”正是那天将计就计诈死而逃的李元磊,他仗着自己心脏生在右边的异禀,大胆地让敌人的利箭透胸而过以便使取得暂时胜利的八王爷放松警惕,不过他唯一失算的是—;—;为了不使他的爱马受损,他这次骑出来的不过是一匹脚力尚可,但从未上过战场的马,在受了惊吓后不受控制地狂驰而走,害他几乎没遂了八王爷的心愿弄假成真地丧生于雪原中。
被摔下马后,他因身上的伤而有了一阵子短暂的晕迷,无暇运功抗寒而气血两凝险些惨遭狼吻,不过幸好傅风懒得多费力气地把他当真正的尸体倒拖在雪地上横拉直拽,虽然被雪中尖锐物品刮得遍体鳞伤,倒也有效地促使了他体内几乎僵凝的血液又开始了流动,在刚刚被傅风紧抱在怀里时,他终于算是能慢慢地凝聚起自己的真气,又好笑又好气地听着那个冒充自己“丈夫”的傅风唱做俱佳地演独角戏,在听到为自己买棺材的交易既将成功时赶紧发声吐气,避免弄假成真。
“呜……大爷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把你的遗蜕废物利用,我一定好好地敛葬你,请你放开手吧……”心惊胆颤地向那紧抓住自己不放的“僵尸”哀求着,傅风拼了命想扳开他的手却毫无作用。
哼,敢把他当“老婆”、“尸体”就已经是罪不可恕了,竟然还敢说是废物利用?!李元磊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一抹诡异的笑容绽开后,一个比当面教训他更为好玩的计划已在心中形成……
“大爷?我不是你老婆吗?”忍俊不禁地看着这个被自己吓得快要尿裤子的小乞丐,李元磊笑嘻嘻地重申着半刻前他对自己的称谓。
“呜……”这鬼怎么还会讲人话?紧闭双眼的傅风把右眼微微睁开一条缝,大着胆子看向地上虽然神情还是有些委顿但气色已明显好很多的李元磊。“呃……”好漂亮的蓝色宝石!战战兢兢地从他有了正常起伏的胸部一点一点地往上看,在对上了一双如海水般蔚蓝的眼眸时傅风不禁一呆,然后突然觉得一阵头晕……这…这样的一双冰蓝色眼睛,就像是用了最上好的蓝宝石雕塑而成,让他条件反射般不由自主地掂量起它可能卖到的价值。如果真是蓝宝石那该多好……脑海中幻想出了一座金山,傅风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得好象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
“嗯?”好有趣的反应!李元磊看着眼前这个上一秒方才见了鬼般地骇然把眼睛睁得铜铃大,下一秒就有如见到了初恋情人般用爱恋而热切的眼神凝视自己的小乞丐,勉力撑起了重伤的身子依在他身上,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地道:“相公,人家的伤口还好痛,我走不动了,你先扶我找个地方疗伤?”
“呃……”好不容易听清了那低沉而有磁力的声音在耳边说出的话语,傅风在一片混乱的意识中只懂得茫然地傻笑点头—;—;哎,不管这男人是人是鬼,总之能与金子啊,钱啊,宝石啊之类沾上边的感觉就不会是坏事!这样想着傅风赶紧站了起来把那个高大的身躯负在背上,大踏步地离开了被刚刚的“诈尸案”惊搅得一片狼籍的市场,向自己目前暂宿的山神庙走去。
两个时辰后—;—;
“喂,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我可不记得我有请你来我家做客,现在你的伤也处理好了,你马上给我滚……”完了,他一定是中了那个蓝眼人的蛊……在那双“柔柔”的蓝眸注视下,傅风楞楞地帮那个男人把伤口完全处理好,并在他不时恶意地附在耳边低喃的魔音下回醒过来时,他手上正拿着他动用了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铜板买回来的大米,后知后觉地反省自己积攒了两个多月、上一回足足饿了五天也没舍得出手的二十个铜板现在竟然已经落到了那个米铺老板的手中,心痛如绞、哀之愈恒的傅风总算清醒了过来,双手叉腰地瞪住那个大刺刺占据了他的床—;—;不过是一块门板加一床破棉絮—;—;并笑得非常灿烂的男子。
“哦,亲亲相公,我必须先纠正你话中的语病,第一,我是人,不是东西;第二,我当然不是你请来的客人,我不是你‘老婆’嘛,回家是理所当然的事啊!第三,据我所知,只有圆形或是球状的物体才能产生一种叫‘滚’的动作,很显然的,我不在那两种物体之列……”好玩,太好玩了!这个小乞丐鼓起嘴的样子好象青蛙!故做娇媚地抛了个媚眼,立时收到鸡皮疙瘩满地的丰收后,下定决心要考验傅风耐性的李元磊有条不紊地一一反驳着傅风刚刚意为赶人的话语。
“喂,你有没有一点身为男人的自觉啊?!”一双水汪汪的蓝色眼眸如怨如诉,媚眼如丝,差点又被迷得不知今夕何夕的傅风在看到李元磊满脸促狭的笑意后大吼道。
“有……当然有……只是人家是被你所救,本就是无以为报,加上又被你抱过摸过了……你既然要叫我老婆,我当然就只有叫你相公啦!嗯,讨厌啦!要别人说得那么明白!”“羞涩”地低下头,以一副唱戏的表情说着几百年前老掉牙戏码中常见的“英雄救命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类似话语。后面一句嗲声嗲气的“讨厌啦!”还加上了眨眼、甩袖、掩面、抚胸等一系列高难度动作的娇嗔令得傅风的胃部一阵抽搐—;—;想来若不是他三天都没吃东西,现在一定吐了一地。
“你……”这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