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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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森林-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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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忘了那盒领带,会不会是她带回杭州送人的?这屋里所有的钥匙都有两把,当时怕夜吹弄丢了,我只给了她一套。没想到自己不经意间留了一手,我可以打开她的抽屉看一看。她对我是不是有了别的意思,也许能找到一些证据。是的,这事情做得有些丑,但我也管不了太多。我找出钥匙,开了她的房门。    
    我又开了她的抽屉。还好,领带在。抽屉里躺着一些化妆品、丝袜和几本时尚杂志,另有一个笔记本。翻开看看,不过记载着些个人的财务帐。她最近几次在外面吃饭,回来后要么说公司聚餐,要么说是朋友请客,可帐上分明写着是她买单,而且花销每次都在一百以上。现在请我去外面吃饭她舍不得了,请别人倒是够慷慨。    
    这笔记本的封皮里还夹着一页纸,是夜吹原单位的《解除劳动合同通知书》,其中有这样几句话:“由于梅夜吹同志利用从事采购工作的职务之便,收受零部件供应商的礼品和现金,造成恶劣的影响。特依据相关法律规定,解除与该同志的劳动合同关系。”    
    她以前对我说,是冲着上海发展空间大,才“辞掉”了在杭州的安逸工作跑来的,还说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辞职申请才批下来。可实际是逼上梁山,只花了九个蜗牛和两个壁虎之力。她才刚出校门,我很不愿意看见她这样。天知道,她还有没有别的事瞒着我。    
    夜吹曾给我看过大学时的相册,没放在抽屉里。有没有更私密的另一本相册放在什么地方?可惜她的皮箱我打不开。    
    我突然想到,这通知书夜吹的档案里应该也有一份,她今天回去,可能和这有关。档案到了上海后,如果公司发现了这份东西,夜吹的饭碗肯定保不住。她唯一能漂白自己的的办法,就是亲手拿到档案,然后把这东西抽出来。    
    电话铃让我一惊,是夜吹。“你现在在哪里,已经上车了吗?”我怕她又杀回来了。    
    她的声音硬邦邦:“要你管。淋浴的龙头坏了,你今天不找房东来修修?”    
    放冷水的那个龙头,大方地漏了好几天水,我不懂里面的构造,不知道维修要花多少钱,一直拖着。夜吹刚走就催我修,是想让我一个人买单?她心粗的时候也是有,但算计起来只怕也不会输给任何人。    
    修吧。我埋在沙发里看电视,一直看到傍晚。随便吃了点,给房东打电话。    
    孟女士很爽快:“应该问题不大,你别自己弄,我明天下午叫修理工一块过来。”    
    我再三感谢挂了电话,又打扫了一下卫生,把浴室里弄干净。    
    


第三部分第九节(3)

    第二天孟女士带着维修工过来了。梅夜吹搬进来时,我和他们通过气,她四处看看,夸奖说:“不错啊,有了女朋友,房子也收拾干净了。还是女朋友好吧。”    
    “好什么呀,平时都是我收拾的。”    
    “是吗,这么快就学得像上海男人了,说明她肯定很优秀。她在房里吗,我还想见见呢。”“她昨天出差了,过几天才回。——优秀,其实也说不上。”    
    “哦,这么巧,我那位今天也出差了。”她拿眼瞥了一下维修工。    
    维修工看了龙头,说很好修。“我们到客厅里去。最近工作怎么样,老板有没有加工资?”孟女士问。    
    我只敷衍说:“还加工资,门都没有。我现在工作上不顺,感情上也不顺。”    
    “怎么,两口子吵架了?跟大姐说说看。”    
    孟女士很热心,我觉得可以和她聊聊。但又不想把失业的事告诉她,只遮遮掩掩地说,女友现在事业发展得比我好,处处拿着架子,很瞧不起我。    
    她说:“可能是你自己多心吧。每个人的事业都有高峰低谷,我相信她不会这么短视的。大姐不会看错,你将来肯定有出息。”    
    不过平常两句话,让我高兴了不少。“真的吗,我现在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她是公务员,比较了解形势,口才又好,说了很多鼓励的话。维修工已经修好了龙头,叫我们进去看。“孟姐,要多少钱。”我装作掏钱包,但没掏出来。    
    “算了,这龙头我们也用了好几年,也该坏了,费用我出吧。”    
    看维修工要走,孟女士说:“改天再来坐吧,再有什么事,尽管跟我打电话。”她今天说话很有意思,刚进门时嗓子还很亮,后来聊天时就是娓娓而谈了,这时要走,又变得有点冷淡,很情绪化似的。    
    两人走后,我坐在客厅里,还在想她的话,她的笑。过了一刻钟,又听见敲门声。我心里跳跳的,去开了门。果然是孟女士,端着安静的笑容。    
    我大高兴,“你又回来了,欢迎欢迎。难得有机会跟孟姐聊天,你多坐会。”我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心跳更快了。    
    她看我关上门,自言自语似的:“这么喜欢跟我聊天,我们之间没有代沟吗?”我说:“没有。孟姐看上去顶多三十出头,心态也很年轻。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是吗,我就怕你嫌我老。”她捋捋发丝,有一点“作”。    
    我的眼光在她脸上起起落落,不知该怎么办,肢体语言也很复杂。“怎么,不说话。”她的声音有些嗲,摇着肩膀。“不用说话,光看着你,我就觉得很开心。”她靠得更近了:“都是过去时了。现在还有小伙子愿意看我,我非常知足。”一边把手放到她胸前的纽扣上,似解非解的。    
    我一不坐二不羞,抱起她就往床上去。一阵热吻后,我笑着解开了她的衬衫,正要脱她的裤子,她捉住我的手说:“我以前剖腹产,肚子上有块刀疤,你怕不怕?”    
    “怕什么,这才更像个女人。干脆给我也生一个。”    
    好多话想说,又不能说,只有用坚挺、用冲刺来替代。我疯了似的,到最后还大叫起来。三十多岁女人的成熟与疯狂,我算领教,孟姐花样百出,直到让我在她的灸热中变成一团烂泥。我把脸埋在她温暖的乳房里,任她抚摸着我的头。    
    “怪不得人们说‘三十如狼’,的确跟女孩子不一样。”    
    “还像个孩子。”她懒洋洋地,“呃,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意思的?”    
    “这话我还要问你,到底是我勾引了你,还是你勾引了我,你说。”    
    她想了半天:“我也不知道。刚好和你对上了,心里想躲,又躲不掉。刚才和你说话,我就有点魂不守舍。”    
    我问:“那你走的时候,怎么冷冰冰的?我一个人坐沙发上,怅然若失。”    
    “因为我心里很矛盾啊,不知道如何是好。我在外面转了几圈,走几步,退几步。”    
    “是不是有点像发情的母狗?”我把手搁她的臀部上,捏了捏。好家伙,还很结实嘛,真想把它切下来长期保存,时时把玩。    
    “怕是有点像。”    
    “我们刚搬进来时,你帮忙打扫卫生,可尽跟小林说话,又不大跟我聊。天知道,我们之间竟然还能发生故事。”    
    孟姐抱紧我:“谁叫你那时候矜持,一脸的书生气。你现在这样不就蛮好,人生的快乐,要靠自己去寻。”    
    “女人这东西,在不同的年龄段,有不同的味道。所以,面对小姑娘,你大可不必失去自信。听我的没错,我好歹也是公的。”    
    她在我颊上很重地一吻,“不是奉承我?”    
    “不是,是真话。”    
    又是这样一吻。    
    我的手在她身上游走。这个年龄的女人,身体的弹性固然已比不得十七八岁的时候,皮肤也有些像陈皮了,但在略显松驰中又透着一种不依不饶的力量。我回味着她的种种姿态、表情和动作,销魂荡魄。当她的身体还是“当时体”的时候,不知更是如何地勾人。相比起来,梅夜吹能叫女人吗,不过是一个被阉割了的男人而已。    
    “时间不早,我该走了。”孟姐推开我,起身穿衣服。我看她背过手扣胸罩的扣子,有些恋恋不舍,在后面抱住她,手伸到罩杯里去,又轻轻咬她的脖子。她有些感动似的,长出了一口气,握住我下面,轻抚着。我很快又硬了,她却挣开我:“好了,够了。”    
    “等一会。能做个动作给我看吗?”    
    “什么动作?太变态的不行哦。”    
    “一点不变态。就是把刚才你跟我说的五个字,‘怎么,不说话’,再说一遍,声音要嗲,嘴要撅着,肩膀要摇着。”    
    她穿好衣服,站在床边,“怎么,不说话”。果然,她成功地扮演了自己。“记住我这个动作了?”    
    “记住了。一辈子都记得住。”    
    “真的?”    
    “真的,不骗你。”    
    她眼里有很多感动,我看见了。她又伏下身,在我脸上吻了好几下。    
    “我们什么时候再——?”我问。    
    她说:“不知道。你不要给我打电话。要是有机会,我会打你手机。”我把手机号抄给了她。“明天你再来,行吗。这不是很好的机会吗?”    
    她吃吃地发笑,瞧着我说:“你,不会就这样爱上我了吧。明天哪行,刚才进来的时候,楼下的老王看见我了,明天要再让他撞见,不起疑心才怪。”她的眼神清静了,又是以前的那个孟阿姨。    
    我终究只是她偶尔的消费,想到失业和房租,不禁大叫起来:“如果我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你帮忙吗。”    
    她脱口而出:“小伙子前途好得很,能遇到什么大不了的困难。”    
    我还要说话,她已经走出房了。    
    好像一切都不真实。她和那维修工进来时,我只当她是来修龙头的,没想到竟然发生了后面的一幕。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动了念,——那欲念或许不是突然动的,而是早已有之,我不敢去正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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