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现在他正在离这儿不远的某个地方无助地躺着,或是失去了知觉,又该怎么办呢?她简直无法忍受这种想法。
她告诫自己,不要去想那只受伤的脚,也不要去想野兽。她开始沿着泥泞的道路一瘸一拐地向前走,每走一步都痛得直叫。只走了一百码,她就已痛得实在无法忍受了。
她倒在草丛中,想让脚踝歇一会儿,这时她听到了朝她这个方向开来的拖拉机的声音,她又高兴又感激,一下子站了起来。”科特雷先生吗?”她扯着嗓子喊道,”我在这里!”
”怎么回事?”拖拉机猛地拐到路边,她听到他小声咕哝着。
她一生中还从来没有因为看到什么人这么高兴过。当他急忙大步向她跑过来,用双手稳稳地抓住她的肩膀时,她高兴得大喊大叫。
”谢天谢地,你平安无事广”她激动得尖声喊着,根本没意识到此刻她自己的不便。他的眼睛却一刻不停地察看着她苍白的脸。
知道他平安无事,她极感欣慰。她不知不觉地倒向他,小鸟依人般依偎着他潮湿而又温暖的胸膛。她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听到他沉重的怦怦心跳。她舒心地呻吟起来。
她太高兴了,没有觉得是否应该顾及一下自己的面子,也没有发现他嘴边严厉的纹路。显然,他心里在想别的事。他用力推开她,质问道:”我为什么会不安全?”
她尽力呼出一口气,”天已经这么晚了,我担心你的拖拉机发生故障,或者--”她有些结巴起来,”--你被闪电击冲。所以,我出来找你。但是货车没汽油了。我从货车后面跳下来时扭伤了脚踝。真对不起。”她低声说道。她真希望此刻能看到他的眼睛,因为他眼睛的颜色会随着他感情的变化而改变,能泄露他内心秘密。”我知道,我很傻,没有弄清楚汽油够不够就跑了出来。真的对不起。”
”汽油没用完,”他低声咕哝道,”火花塞被打湿了。一会儿我带你回货车。它肯定能启动。”
他一把抱起她,轻松得像是举起一把干草,几步就到了货车跟前。
他轻轻把她放在驾驶室的车门边,然后打开车门伸手把那堆商品目录推开了。
”把湿胶合板放在座位上干什么?”当他把板子移到地板上时,他问道。
”我--我用它来挡住车窗,这样雨就不会淋进货车里了。”
他顺顺额前的头发,好像要以此来发泄他多余的精力似的。然后,他一声不响地抓住她,一把把她举进车里。
跟以前一样,他们挤挤挨挨相互擦身而过,只是这一次,他好像不太情愿让她离开。透过薄质的湿短裤,她感觉到他的手就像一块烙铁,往她身上传递着压力和热力。
这种感觉引来她一丝轻微的喘息,他一定是听到了,因为他突然放开了她。她爬过座位坐到了自己的那一边。
”你--你怎么知道到这里来找我?”当他坐进驾驶座、关上车门时,她结结巴巴地问道。
一阵紧张的沉默之后,他低声说:”我看到泥地上有新车轮印子,跟着来的。”
”你一定是正好在我离开时回家的。我能想象得出,当你发现货车不见了时你会怎么想。”
他过了很久才答道:”不,哈林顿小姐。这一次,你做的事我可没有料到。”
撂下这句含义模糊的话,他扭动点火器钥匙,连踩了几下油门。几分种后,发电机轰鸣起来。他等了一会儿,然后掉转车头,驶上了回家的路。
”拖拉机怎么办?”
她感觉出他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怒气。”就停在那儿吧,明天早上再说。”
她惹他生气了,这只能怪她自己。”你有没有先到屋里去?”也许,还是先知道所有的坏消息为好,万一他对她趁他不在家而擅自行事感到很生气呢?
他又沉重地吸了口气,然后说:”没有,小姐。”
她认为还是少说为妙。她转过头来,望着车窗外,深深地呼唤着清新的空气是泥土和清甜的达科他州牧草的芳香。这是一种与身边这位杰出的男人紧密相关的气味,也是她一生中会永远铭记的气味。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屋子跟前。他把货车停在前门旁,熄了火。
下车后,他打开房门,然后等着她一点点挪过座位,再次把她抱了起来。
他没有说话,用后背把车门顶上,抱着她穿过方块草皮的门槛。但是,与白天不同的是,从擦亮了的提灯中射出的光辉,照亮了清洁干净、焕然一新的房间以及丰富多彩的二人餐桌。
扑鼻而来的是佳肴的香味,烧土豆和苹果派的香味盖过了家中原来闷热陈腐的气味。
科特雷先生用靴子磕上房门后,双手紧紧抱着她目瞪口呆地站在那儿。在兴奋和担心的同时,她试图扭身离他远点,她不愿让他察觉她的心在狂跳。
透过漆黑的眼睫毛,她偷偷盯着他的侧脸。他的目光慢慢地扫过房间,品评着一个女人所能带来的变化以及将一间房子改造成家的能力。
他像梦游一样,缓缓走近厨房,在水桶前停了下来。他仍然把她拥在怀里,但却俯下身去,把一个手指伸到水里。
”给我准备的?”他沙哑着嗓子低声说,然后用他充满疑虑的绿眼睛紧紧盯着她。
她点点头,面对他近在眼前的性感的嘴,还有他脸上疑惑的表情,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挺起胸膛,好像很难抑制他的感情,”好啦,我得承认,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得这样快。”
她眨着眼睛,”怎么快?”
”小姐,我想我终于找到了上帝给我挑选的女人。根据你已经克服的困难来看,你一定和我有同样的感受。我说得对吗?”
这个问题问得如此直接,令她的心狂跳不已。
”你是不是还在犹豫,小姐?我想这是人之常情。就我看,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需要再检验一下。”他的声音很刺耳。
接着,从他们昨晚相遇以来,她一直等待的事发生了。他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嘴。她忘记了这个世界,忘记了一切事情。她只有一个感觉,就是缠住他,不让他停下来。他先吻了一下,接着又吻了一下,一次比一次忘情,一次比一次刺激。他们感受着快乐,感受着彼此。
就像永远得不到满足的欲望一样,珊妮对他也没个够。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推开他或是拒绝他。只想这样不顾一切地忘情享受。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诚实的,这说明他为什么一点保留也没有。在她根本没有想到的时候,就给了她所想要的。
我的上帝,和这样的男人一起生活--这个男人能使你到死都拥有这种欢乐的感觉。
从他的呼吸声,她能感觉到他也同样享受着这动人心魄的销魂。他慢慢把她放到地板上,她觉得他已经读懂了她的心思。他们需要更亲密一些,非常亲密。然而,她忘记了自己的脚踝,当她的脚接触到地板时,她痛得叫了起来。
他稍稍抬起头,她刚好看到了他眼中的欲望渐渐消失。”怎么啦?”他沙哑着嗓子低声问道。
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脚上的疼痛使她全身发抖,火烧火燎,”我的脚。”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咕哝了一声。
她再次感觉到笼罩在他身上的奇怪的沉默。他让她走到凳子旁坐下,然后他蹲下来,察看她的脚踝。
她正准备告诉他是哪一条腿,却发现已经不必解释了,因为她的右脚已经肿了。
他温柔地探查着她的伤势,那样子就像在检查一条受伤的马腿。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表明了他的专长和阅历,这使她更喜欢他了。
接下来,他把凳子拉到水桶边,脱掉她的皮凉鞋,把她泥泞的双腿放进早已凉了的水中。
”啊,这水本来是给你准备的,让你好好洗个澡!”她一边反对,一边想从水中抽出脚。但他摇摇头。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小姐。”
他拿起香皂,开始擦洗她那匀称的双脚,他手指抚过的每一个地方,都使她感到一阵美妙的温暖。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觉得好些了。”
他严肃的目光最终引起了她的注意。他现在看她的方式,就好像他们刚刚共享的那段激情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是,他的一只手仍然扰着她的腿部,好像要记住这条腿的优美腿形似的。”你运气好,踝骨没有摔碎。”
她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我知道,天太黑了。我的鞋尖踩进一个洞里了。现在都过去了。不需要你帮忙了。你的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只需把小圆饼放进烘炉里热一下。”
他好像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放开了她的腿,站起来。”你待在那儿别动,我能把事情都弄妥当。”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她很轻松。她看着他点燃火炉,安排晚饭。他做事又麻利又稳当,信心十足。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吸引着她,让她安心。以前,从没有任何男人能做到这一点。
她已经觉得他们就像夫妻一样,在繁忙的劳作结束后,共享欢乐与忧愁。
她从没想到离开他,甚至没有想到回华尔城去处理自己的事情。老实说,她觉得自己已经绝对拥有了他。牧师曾经说过,许多可以谈婚论嫁的女子,都乐意和她交换目前的位置。好吧,所有权在法律诉讼中总是占上风的。现在她就在这儿,在这里和他一起同桌吃饭。今天晚上应该来个板上钉钉。
”你把桌子布置得真漂亮,哈林顿小姐。”他边从烘炉里拿出小圆饼边说,”不好好享受一顿简直不像话。”他边说边递给她一个装满了菜肴的盘子,然后拉过一把椅子,挨着她坐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现在她也饿了,吃起来特别快。她想,不是吹牛,这是她有生以来吃过的最好的一顿饭。她屏住呼息,期待着他说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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