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慷慨地邀请你来欣赏我的下场。不过,那一天恐怕要等很久……”
两人一来一往,唇枪舌剑如昔,真是好不融洽。
他没因她怀孕就对她客气三分,她也没仗着孕妇的身分,便觉得旁人都该礼遇她。
相反的,聂海乘冷嘲热讽的态度反而令舒静平感到安心。在她的想法中,他恶劣的言语,表示他一点也不在乎她腹中的小生命,他不在乎,她就不必担心孩子会被抢走。
关于这一点,她内心其实是很感激聂海乘的。
只是,这份感激的期限很短。
当她生产那天、性命堪虞之际,聂海乘说出的威胁话语,让舒静平对他的感激霎时化为乌有。
……如果你敢真的死掉,我就把你的宝贝送去孤儿院,让她从小受人欺侮虐待、吃不饱穿不暖、没好学校读、没人疼爱,悲悲惨惨地过完她可悲可泣的一生!
对于他的冷酷残暴,她只有满腔的愤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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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到鬼门关前走过一回,舒静平的身体变得非常脆弱。
离生产血崩的那一天,已经过了快三个礼拜,她仍娇弱得像尊易碎的陶瓷娃娃,往日的健康体质,在和死神短暂地打过交道后已不复见。
所有生产前拟定的计画,不论是亲自哺喂母乳、亲自为宝宝洗澡,因她破败的身体,一切都成了幻想。
“我要喂妹妹喝奶。”她半躺在床上,背后垫着两个柔软的枕头,渴切地望着保母怀抱她的宝贝,将刚泡好的牛奶喂进小巧的嘴巴中。“姜妈妈,我一定会很小心,不会摔着妹妹的。”
她真觉得自己今天的情况很好,一定可以抱稳小宝贝的。
“从她出生的那一天起,我这个做母亲的就没有喂过她一次,姜妈妈,拜托,让我来,我一定不会搞砸的!”
她的软语乞求让保母犹豫了好一会儿。
她想答应舒静平,但想起聂海乘的再三告诫,就不敢让虚弱的她耗费力气。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聂先生说过不可以让你太劳累的。”
“我一点都不累,真的。”纤指轻碰宝贝的脸颊,舒静平仰头讨好地朝保母一笑,“而且,你不说我不说,他又不会知道。”
她渴望地伸出双手,已准备好拥抱自己的骨肉。
“嗯咳。”
一声男性化的警告,粉碎了舒静平的梦想。
她转头,发现聂海乘就站在门边。
“我要抱妹妹喝奶。”
不同于对保母的低声下气,她此刻的口吻气焰高张多了。她还在气他说要将女儿送去孤儿院的话。
“医生认为你需要好好休养。”聂海乘拒绝她。
“这里不是医院,而且我也已经康复了。”他敢再阻止她,她一定给他好看!
“是吗?你这张苍白如雪的脸,好像拆穿了你的谎言。”聂海乘走近床缘,低头审视她的气色。
“那是太久没晒太阳才会这样,否则平常的我看起来不会这么白。”
“我不相信。”总之,他还是拒绝她。
“你别太过分——”
她正要发飙,他突来的举止却让她住了嘴。
聂海乘将她往前挪,上床圈坐在她身后,他健壮的铁臂环过她,温暖的胸膛贴着她的背,他向保母接过妹妹,将小宝贝安置在她怀中。
“噢……”舒静平感动得几乎要掉下泪。
第一次抱女儿,即使背后的男人不信任她的能力,圈握住她的手分担掉妹妹大部分的重量,她还是快乐得像要飞上天。
凝视着女儿黑黑的眼睛、粉嫩到几近透明的皮肤、挺俏的鼻子,还有小巧可爱的嘴巴,舒静平心里感动得要死。
“啊,她笑了!”
小婴儿彷佛知道自己的母亲正抱着她,露出天使般的笑容。
“噢……”我的宝贝!
舒静平疼爱地低下头,脸颊柔柔碰触妹妹的额头。
“我好爱你。”她轻轻地说,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母亲。
“太太。”姜妈妈将奶瓶递给她。
“谢谢。”尽管背后贴坐着那个恶劣的男人,舒静平仍不受影响,快乐地哺喂自己的女儿。
好一会儿,怀中的宝贝喝完奶,舒静平把空奶瓶还给保母,她要聂海乘放手,然后自己抱正女儿,轻拍她的背部,好让她顺利打个嗝。
“够了,让保母抱妹妹去婴儿房睡。”浑厚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不要!”她根本还抱不够女儿。
“你这样会害她睡不好。”
“那……”哎,好吧。
不舍地将女儿交给姜妈妈,舒静平痴痴望着她们消失的方向,期待下一次喂奶的时刻快点到来。
“妹妹好乖。”耗费了太多气力,她累得无法计较自己还在气聂海乘,疲倦地瘫靠在他胸前,轻轻喃语:“好漂亮……”
她表现得仿佛第一次看见女儿。事实上,从她在病床上清醒的那一刻起,只要她的情况可以,聂海乘常常允许保母抱婴儿让她看,只不过今天是她头一回亲手抱自己的女儿,所以才有这么憨傻的反应吧。
“她长得像你。”聂海乘往前挪动一下身体,让她躺得更舒适些。
“只有嘴巴跟鼻子。”只要谈到女儿,她的声音便格外温柔,“妹妹的眼睛比较像你,好黑。”眼瞳的颜色像上等的墨玉,好黑好漂亮。
“这是赞美吗?”他调侃地问。
怀中的女人自清醒后就没给过他好脸色,这可是她第一次好言相向啊!
“哼。”舒静平闷哼,他们之间该算的帐可多了。“我还没原谅你要把妹妹送去孤儿院的事!”
血崩的那一刻,她慌得忘了就算自己真的死了,大姊和二姊也会好好扶养她的宝贝女儿。
丧失理智的她,如面临死境的溺水者抓住一根浮木,那时候,她身边只有聂海乘这个熟人,没有思索地,她开口要他照顾女儿,岂知这个残酷的冷血男人,竟回答她要将女儿丢到孤儿院去,真是太过分了!
“我也没有原谅你。”她愤慨,他的火气也不小,大掌搭上她的肩微微施力,她身体犹弱,聂海乘只能压抑地表达怒气,“你那副要离开世界、放弃生命的脸色,看了真令人讨厌!”
“我没有要放弃生命!”他这话含血喷人,舒静平气得坐直背、转身面对他,使劲抓住他的衣服低喊:“那时候我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才会托孤,流那么多血你以为我爱吗?啊?”
身体还在复原期,叫嚣了两句,她就虚得停下来喘息。
“笨蛋……有哪个妈妈会放弃生命,留下宝贝女儿让人丢去孤儿院,然后受尽虐待……”美眸狠瞪,只要想起女儿可能陷入的悲惨境地,她就气得浑身发抖。
“你才是笨蛋。”聂海乘直视着她,缓缓地道:“我不那样威胁你,你能转愤怒为力量,和死神挣扎搏斗吗?”
“我——”
聪颖如她,即使身体耗弱、脑筋处于休眠状态,在听了他的话后,也明白了他的用意。
“你故意激我?!”
他故意气她,让她有所牵绊,离不开这个世界?
“人的意志,常常能够战胜命运。”只要她能活着,什么恶毒的话他都说得出。“只要你活下去,什么事我都愿意做。”
他的宣告震撼了她。
“为什么?”舒静平讷讷地问。“我活不活,对你有这么重要吗?”
乱了,一切都乱了。
体认他恶劣言语下的真意,再看看眼前那双深邃温柔的眸,舒静平芳心大乱。他们明明很不对盘,他们明明常吵架,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用心?
“为什么?”薄唇勾起,露出一个性感的微笑,聂海乘俯头靠近她,“因为——我在乎你啊。”
他答,然后倾身吻她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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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她在乎她?!
什么意思,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或者,他的在乎是因为她是个可敬的对手,是个痛快的吵嘴对象,这个世界少了她,他会过得很无趣?
是这样的吗?
如果是,那个可恶的吻又怎么解释?
好烦!从被他偷吻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月,这两个月以来,虽然她的心思都放在照顾宝贝女儿和尽力恢复自己的健康上,可是,聂海乘那句暧昧的表白常常从脑海冒出,扰乱她平静的心湖。
相识近四年,不顺眼才是他们对彼此的感觉,这可恶的家伙,没事说那种在不在乎的柔腻话语,制造那种别扭的气氛做什么?他这样一搞,要害她晚上作恶梦啊!
更气人的是,他居然偷亲她。
就算他的唇很软、吻技很高超又怎样,他既不是她的男朋友,也不是她的丈夫,天杀的,他怎么可以不经过她的同意就亲人,怎么可以!
“我不应该继续住在这里。”
夜深,舒静平起床到厨房泡牛奶,没想到泡好牛奶回到房间后,却看见聂海乘抱着女儿来回走动。
“我身体已经完全康复,没必要再留在这里了,我要搬回我家去。”不看他的脸,她伸手抱回宝贝女儿,自顾自地坐到床缘喂牛奶去。“你阻止我也没用,我这次真的下定决心了。”
怕吵到女儿喝奶,舒静平放轻了声音,但依然不看向站在她身侧的男人,一如这两个月的回避态度——只要一碰上聂海乘,她尽量当他是空气般不存在,就怕一正视他,他又会说出什么恐怖的话来。
“阳明山的空气比市区新鲜多了。”再度驳回她的决定,被怱视得很彻底的聂海乘,拉了把椅子主动坐到她面前来。“市区空气混浊污染,你舍得让妹妹住在那种环境里?”
“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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