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易的脸一下子白到了底,又急急地闪出ICU,走向骨科病房。在苏珊的特护病房前停了脚步,却是没有一丝勇气走进去。照看苏珊的杨云熙,在房内看到他在外面徘徊,便起身走了出来。将门轻轻地合上,看着他的脸色,顿时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眼底瞬间赤红,颤抖问道:
“是二哥……不行了?!”泪水在陆易的默认下汹涌不止,近乎于崩溃地低哑求道:“陆易,我求你,你帮帮他,帮帮他!我不想让二哥也离开我,苏珊也不能失去他!”
陆易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却是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杨家,金光闪闪的外貌下,有太多的惨不忍睹!!回医院之前接到虫子的电话,他与杨木已经在飞往美国的飞机上。等杨木回来……他要怎么向他交代?!
“乒乒乓乓……”特护病房里一阵乱响,苏珊歇斯底里地大吼声传出:“我要见他——我要见他——”陆易与杨云熙一惊,相视一眼,却怎么也无法再掩饰下去。
陆易做主将苏珊的病床直接推到了ICU病房,退了所有的医生与护士。站在苏珊面前,看着她已经消瘦得不成人样的脸庞。当年第一次在法国遇见的花季女孩,他怎么也无法预见如今的沧桑!为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至于这些人这般的丧心病狂?至于这些人这般的残忍摧毁?!
眼底赤红,声音沙哑:“珊,你一定要坚强,我一直震撼于你的坚强!我相信,我真的相信奇迹,你的坚强能让他活下去——”
只是苏珊回应他的却是太多的空洞与苍凉,眼底一闪而过的共死被陆易察觉。陆易倒吸了一口冷气,看向窗外的杨云熙。杨云熙刚好把小杨山带至,陆易连忙示意苏珊望过去。
小杨山拍着落地透明玻璃,冲苏珊喊着:“妈咪……妈咪……”苏珊听不清,却从他的小嘴形里看得清晰!眼底顿时注进了异样……杨云熙对小杨山温柔地说着什么,小杨山连忙点点头,伸出小嘴在玻璃上呵了一片气息,然后在上面写上了稚嫩的汉字:“妈妈,我等你!”
泪水爬出她苍凉的眼底,看着儿子闪闪发亮和给予她太多太多鼓励的眼睛。那是她的孩子啊,她的孩子!这个孩子才五岁,懂事得让她心疼再心疼!她想给他的爱太多太多,却是落实得太少太少!身边躺着的是孩子的父亲,虽然曾经荒诞而残酷地分离着这对母子,却无法掩饰他对她、对孩子深深的爱!她不能让孩子失去母亲,也不能让孩子失去父亲!!
手掌在身侧不自觉地轻轻握拳,看着窗外小杨山又在急急地唤着‘妈咪’,她连忙止了哭泣,冲儿子重重地点点头……
陆易放心地退出了ICU病房,庞大的病房里只剩下这一对伤痕累累的病人。苏珊将视线转向一直昏迷的杨云诚,看着他近乎于死亡的脸色,还有氧气罩下微弱的呼吸。
心,又揪得生疼生疼。手,颤抖地放到他冰冷、且毫无知觉的大手上。狠狠紧紧地握着,搓着,直到传入了她的温度,才淡淡地说了起来:
“云诚,你能不能告诉我,那时候你把我护在身下,被杨木一棍子一棍子地打着,为什么还能俯在我耳朵边说出‘不疼’的话?!
云诚,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把刀架在我脖子上的时候,为什么会颤抖得那么厉害?!
云诚,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会不假思索地跟我一起跳下?!为什么非要让我活下来?!你既然那么爱我,就应该让我跟你一起死!如果你让我活下来,就必要陪我一起活下去!!
我记得,你把怀有身孕的我送到你大哥的床上时,你哭了!当时,你的泪水让我恶心到了极点,现在想起来,你真是傻得可以!
我记得,你把满身是血的我送进医院生小杨山的时候,你也哭了!当时,我让你滚,让我滚得远远的,你哭得更厉害……你眼底的愧疚让我恨,让我痛恨,我恨不得你死!!可现在……我不想让你死,不能让你死……”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再滑落!眼底闪着晶莹的花,却怎么也哭不醒身边的人,他连微弱的呼吸都已经在慢慢丧失。
苏珊猛得瞪大眼睛,忍着右腿的剧痛,支起身子看着象征杨云诚生命、而跳动的那条曲线,正在慢慢慢慢地走向硬直……
脑袋‘轰——’地一声炸开,泪如雨下。慌乱地伸出手抚着他的额头,哑声大叫着:“云诚……云诚……我是珊,我是你的珊!你听到我说话了吗?求你——求你——千万,千万不要——不要——啊——”
直线已经近乎于明显,苏珊颤抖地拽去他的氧气罩,毫不放弃地俯下头亲吻着他冰冷地、青紫的嘴唇……哭着,吐着她也是缺乏的氧气,求着:
“诚,求你……求你……”颤抖地手抚上他冰冷地胸膛,将她也是缺乏的温暖送进他的体内……
'V67'第142章 生生死死
冲进ICU病房的医生及护士,都没有再上前进行施救,因为再怎么抢救也是徒劳的。虽然见证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可面对这样凄凉的场景还是不免动容心痛!
陆易想上前拉开还在做着努力的苏珊,却是连步子都挪不动。杨云熙在落地窗外痛哭失声,小杨山依然拍着玻璃,叫着,哭着……
苏珊依然柔柔地吻着他的冰冷及僵硬,轻拍着他的胸膛,大哭骂道:“混蛋杨云诚——混蛋杨云诚——你给我醒过来!!我不允许你死——我不允许!!
你把我拉进你的地狱,受你的折磨。现在……凭什么你一个人解脱?!生的时候你牢牢得困住我,现在你死了我却让我失去你、失去行走的能力!你让我生不如死!!
云诚!你连最后的机会都不给我吗?!连最后想爱你的机会都不给我吗?!云诚,我爱你……求你醒过来……”摇晃着他的身体,捶打、大骂、痛哭不已……
一名护士惊呼道:“陆院长——居然有反应了——”
‘呼啦——’一声,医生及护士连忙上前,检查着微微缓来生命气息的杨云诚。陆易将苏珊的床推到一侧,也加入了抢救的队伍!!
苏珊擦着泪水,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着那条象征生命的线条;窗外的杨云熙也连忙贴上玻璃观察着ICU里的动静……
那个线条,渐渐……渐渐……跳动了起来……苏珊的泪水又是不自觉滑落,却是喜悦的泪!‘扑通——’一声倒在了床上,哭笑着,虽然腿已经疼得不能自已,可心底已经泛开了庞大的愉悦!!
陆易一脸汗水地来到苏珊面前,冲他笑着点头。见她的脸色苍白,叫来一名医生检查了一下她的腿部,医生急急地建议:“立刻手术吧!”苏珊有些惊慌,并不是担心自己的右腿,是怕离开这里,杨云诚失去了她的鼓励会不会再……
“珊,放心吧!杨云诚目前的生命体征还不错!你经历了这么多起起落落,能撑到现在,我佩服你!珊,我要让你站起来!”苏珊被陆易推离了ICU病房,视线依依不舍地望着恢复活气的杨云诚,在心底喊着:
“等我!”……
木芙蓉一脚踢开昏暗的小房间,杨云忠呆坐在床上并没有受到半点惊吓。木芙蓉冲到床边指着他的鼻子,便是破口大骂:
“你儿子要去捐肾你知道吗?!一个肾脏对于一个年轻的他有多重要,他居然非要去救那个没有给过他一天母爱的曹敏!我是不会让那个女人得逞的!你是不是也不想她死?她是你最爱的女人是吗?!”她的问题太多,可呆痴的杨云忠只是呆滞地看着前方……
一片安静的回应,并没有停止木芙蓉的愤怒,她依然不停歇地怒骂着:“杨云忠,你现在傻了不多看我一眼,你不傻的时候连看都不看我!你爱曹敏,你护着苏珊,我没想到你跟姓言的也有瓜葛……
那个在疯人院里的女人,虫子怎么会去探望她?杨云忠,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得不到任何回应,转身一阵风似地闪了出去……
木芙蓉直接将红色跑车开向北京**肾病医院,眼底蹦出凶狠的光芒,冷冷自语:“曹敏,你想活?!除非我死!!”车子平地飞起,不知是飞向死还是飞向生……
虫子接到陆易的通知,杨云诚的情况好转他可以告知杨木,可苏珊有可能面临截肢的危险,是他必须隐瞒的。杨木此时正在接受一系列检查,检查完毕立即进行手术!
曹敏那方面已经由他说通,虽然疑惑的眼底仍是闪着拒绝,可她更想自己去见证事情的真相!她不能让大儿子白死,也不忍心看小儿子在杨家受苦!
虫子看着躺在手术推车上的杨木被护士推向手术室,心猛得一提连忙追了过去……杨木冲他伸出一只手,淡道:“给我!”虫子抿着冷淡的嘴角,将手里那对爱的指环放到了杨木的手心!
曹敏一身病人服淡淡地站在一旁,诧异地看向杨木。杨木回她一丝笑意,轻道:“妈,这是哥要送给小鱼儿的戒指。妈,我想戴上哥的戒指,然后把另一个戴到小鱼儿的手上!行吗?!”曹敏一怔,眼底赤红,许久后才冲他淡淡地点点头!
护士正要继续推车前行,不远处一个疯狂的粉影冲了过来,直接奔向的就是曹敏。大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啪——’地一巴掌,木芙蓉直接扇在了曹敏的脸上,随后又是破口大骂:
“曹敏,你真敢接受杨木的肾脏?!你为这个孩子付出过什么?!你抛弃他,对他不闻不问。他小时候体弱多病是谁寸步不离地看着他,护着他?是我木芙蓉!
你知道我为杨木付出过多少吗?我有多少个不眠之夜,我为他的体弱流过多少眼泪!我当他是我的亲生儿子,我的心头肉!我原谅云忠跟你的奸情,我亦完完全全接受杨木!
我深深地爱这个孩子,如若……如若他不是长得太像你;如若云忠没有隐瞒我你带走了一个;如若你真能守信远离我的视线……
曹敏,你真是阴魂不散!你夺去了云忠的心,现在又要夺去杨木的肾吗?!你到底,到底是不是人?!” 这一系列残忍的质问,使曹敏无法负荷,眼底赤红地望向深纠眉头的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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