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嘛?!别说凌飞,每个人的目光都瞄向了冰岩。
冰岩心虚地张望一下众人,“我说错了么?”
星幻哼了一声,狠狠地撕下一大块冰蟾肉,咬牙切齿地咽下去。
冰玉瞧了他一眼,咬紧樱唇,幽冷的目光转向青郁的山崖。
凌飞感激涕零地拍拍冰岩,“够义气!比我弟弟好多啦。”
“噗!”糊太医嘴里的食物喷了一地。火辣辣的一句告白,再蠢的人都听得懂,却被凌飞如此理解!
冰岩因失口而羞红的脸刹时转为惨白,老半天才近乎呻吟地回应道:“对,我这人最重兄弟情义!”
星幻站起来:“冰玉公主,冰岩,什么时候在空请到灵蛇宫走走。父王他们一直都惦记着你们。相救之恩,他日再报。”
“我只是报恩。”冰玉淡淡地说。
“报恩?!”冰岩腾地站起来,“姐,你没感冒发烧吧?千年以来,玉蜓应该从来没有受灵蛇点滴之恩的荣幸。”
星幻和糊太医也是一脸茫然。
凌飞则好奇之极,为什么冰岩对灵蛇深恶痛绝?千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好像前代的恩怨十分复杂呢!
“你没一点印象么?”冰玉泛起一个十分轻微的苦涩冷笑。
三年前,惹事生非的弟弟招惹了一个魔力极深的怪物,为免受骚扰,她设计将那怪物引离寒潭,却反中奸计,陷入汪洋无边的幻象中,精疲力竭之时,不得不栖歇于“幻象之莲”上。妖物控制云速,降下暴雨。
莲是幻莲,但雨却是真雨。奄奄一息中,遥遥看见一座赏荷亭。(凡是幻象,皆有破绽。法力越深,破绽越少,而那妖物,破绽仅有一个,便是赏荷亭。)
然而,一个狂风暴雨中的蜻蜓,又能挣扎多久呢?离赏荷亭尚有丈余,她便彻底溃散。
赏荷亭上一个白衣如雪的男子凌虚而来,撑起宽大的衣袖,挡住风雨。
妖物的幻象达到临界极限后,终于悻悻离开。雨住天晴,那男子宛如白云一片,飘然而去。
一池春水涟漪于幻象中,终将随着烟雨的飘逝而化作一段脉脉的唏嘘吧?
纵有浮想万千,终难抵,那人一份无心的漠然。
他已不记得了么?
而自己,仅仅只是为了报恩?
一个云般的身影,竟要缠绕自己一生一世么?
冰玉暗暗叹息一声,收起纷乱的思绪,冷冷地道:“一路保重。”
纵使一向鲁莽粗心,凭着少女天生的敏感,凌飞已将冰玉的细微变化尽收眼底。
一个心高气傲,冷若冰霜的少女,眼神纵然是亘古不变的幽冷莫测,但那份无可奈何的淡淡幽怨和自怜,终究不能完全掩饰住。
她和星幻,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否则她眼中怎会有痛?
可是再看星幻,早已转身走开,根本没留意冰玉的眼神。
“喂!等我!”凌飞慌忙追赶。
“凌飞,你也要走?”冰岩正巴不得星幻离开,但没想到凌飞会一起走,“那你什么时候再来小寒潭玩啊?”
糊太医凑过脑袋来打趣道:“还来啊?这些天你们尽吃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早晚这山林中的鸟兽不被你们吃光,也给你们吓得逃光。我看呐,你们就差没把地上的蚂蚁捉来烹调一番了。”
“蚂蚁?”冰岩笑道:“我怎么没想到呢?也许我真该考虑一下蚂蚁怎样入菜。”
“天呐!”糊太医嚎叫一声,捂住脑袋赶紧去追二皇子,“但愿你们别把我这老家伙打回原形炒来吃了!蛤蟆肉不好吃,真的!”
这半月来,冰岩和凌飞几乎将附近山谷“访遍”,闹得乌烟瘴气。他两百多年来所有的笑容加起来,也没有这段时间的一天多。
以后,又要继续那种一潭死水般的清静生活了!
唉!可怜我寂寞的青春,苍白的青春!
他的这声感叹,引来冰玉诧异的一瞥。
9、10节
9
“你到底吃不吃?”星幻脸色一变,口气严厉起来。
再次瞧瞧他手中已经烤好的野味,焦黑如炭,香味没闻到,糊味倒扑鼻,她咬咬牙,想来个视死如归,顽抗到底,可是看他一副杀人的眼神,只好十二万分不甘心地接过来咬了一口,“哇!”想吐,又不敢,于是捏住鼻子,闭上眼睛,猛吃了几大口。
平生从未遭过这种待遇,她委屈得叭嗒叭嗒直掉泪,真是一口肉一把泪呀!
“怎么?吃我做的东西就这么难以下咽?”星幻正等着她受宠若惊的感谢,万万没想到她是用这种表情来对待他辛辛苦苦烤熟的食物。
糊太医在一旁捂住嘴,用尽浑身力气憋住爆笑。
这二皇子整人的法子也太损了吧?
然后,凌飞就用一种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的表情盯着星幻的后背,将知道的一切骂人的话在心里狠狠地骂上几千遍。
也许终于意识到背后过于灼热的“注目礼”,星幻突然回过头来,对上她仇恨的目光。凌飞吓得一激灵,慌忙低下头。
星幻不明所以地瞧了她几眼,冷哼一声,该死的东西,伺候你应该是你我荣幸,居然恩将仇报!
糊太医在心里叫绝:二皇子装蒜的本事竟高明如此,真使人大开眼界,不佩服都不行啊!
“哎哟!”凌飞猛地捂住肚子叫起来,一张俏丽的小脸皱成了粽子。
“怎么了?”星幻被她的尖叫吓了一跳。
“肚子好痛!”凌飞来不及多说,马上往密林奔去。
“糊太医,她怎么回事?”
糊太医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直笑到脸都酸胀了,这才说:“她吃了你烧的食物,不拉肚子恐怕得出现奇迹。”
“有这么夸张?”星幻拿过来咬了一口,立刻吐掉。天哪!这什么味道?!外边焦糊,里面却带着血丝,难怪凌飞会用那样的眼神表示“感恩”。
“糊太医,那你快给她配一副冶拉肚子的药。”
“这个……”糊太医为难地支唔道,“这个……大家一向胃口好,吃生肉都没事,哪有谁拉肚子啊?所以臣行医快两百年了,什么药都配过,惟独这个……”
“该死!”星幻越想越觉得不安。
“臣知罪!”糊太医吓得双腿一软,立刻跪下。
“我没要你去死。”
“是,是!”糊太医爬起来道:“那……臣这就去烧一只可以下咽的野味,补偿一下凌飞。”
“你会?”
“臣一辈子讨不到老婆,进宫之前一日三餐都要自己张罗,所以对烧菜做饭略知一二。”
星幻眼中冒出杀气,“你怎么不早说?害我好心没好报。”
“二皇子要整人,臣向天借胆也不敢打扰你的雅兴啊。”糊太医冷汗直流。
整人?糊太医都会误会他,那深受其害的凌飞更不会认为他是好心了。星幻哭笑不得,做好人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凌飞回来后,糊太医手中的野兔也烤得刚刚好,“凌飞,饿了吧?”
“不饿!”凌飞气得直哼哼。
星幻冷冷地瞄了她一眼。
“如果拉肚子拉死,那我死得岂不是太没面子了!”凌飞的肚子虽然很不争气地咕噜咕噜直叫,眼睛却非常有骨气地瞧都不瞧糊太医手中的兔肉一下。
拉肚子的感觉实在是令人刻骨铭心!
“凌飞,这次是我烤的,你该绝对放心才是。”糊太医好心好意地劝说。
“放心?你们根本是蛇鼠一窝!”凌飞没好气地说。
“我不是鼠。”
“蛤蟆和鼠差不多。”正说着,肚子又是一阵绞痛,她瞪了一眼星幻,“死混蛋,你害死我了!”赶快往树林飞奔。
敢骂二皇子?糊太医偷偷观察二皇子的脸色,发觉他非但不震怒,反而一脸歉意。以往这二皇子可是酷得一个半载都难得说上一句话,只用眼神、撇嘴或哼声来传达命令,更别说谁敢在他眼前稍假辞色,如今居然“恭候”人家骂他,而且,这几天他的话是不是太多了?他糊太医跟在他身边起码也有一百年了,所有说过的话加起来也不及二皇子一天对凌飞所说的话多。
难道是二皇子被穿魂蚀魄线的毒焰烧昨神智错乱?糊太医越想越惊,“二皇子,要不要臣给你检查一下身体?”
“你有病?!”
晚上,夜风凛冽,繁星满天。星幻睁开眼,便瞧见凌飞抱膝而坐,望着夜空发呆。这小东西,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浪漫,如此诗意?呵呵,有意思!
“你在看星星么?”
“我是饿得睡不着。”凌飞缩起身子,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根本没力气去分辨他这句话是诚心诚意问候还是有意调侃。
“跟我来。”
“我走不动。”她饿得头昏眼花,一滩软泥似的,哪有力气动一下?
星幻莫名地心里一痛,拉她起来,揽住她的腰,飞向东侧山峰。
停身在一棵突出悬崖的巨松上,但见月光下,大片大片的果树,发出诱人的香甜。
那果实红艳欲滴,反射出红灿灿的光彩,宛若一颗颗宝石。
“能吃么?”凌飞咽了一下口水。
“难道我只是带你来看看,望梅止渴?”星幻微微一笑,带着她飞落谷底,落在一棵果树上,伸手摘了几个。
凌飞一把夺过来,张大嘴巴。
“不洗一下么?”
凌飞没空多说,“喀嚓喀嚓”,一转眼功夫,七八个果子已进肚里。
一个个拳头般大的水果呀!星幻目瞪口呆。
“这山谷又湿润又清幽,果子上怎么会有灰尘呢?”凌飞终于从饥饿中解放出来,伸手摘了一个,突觉手感用异,低头一瞧,一只毛茸茸的小虫子从果孔中探出头来,还示威似地扭动了一下身子。
“那我刚才有没有……”凌飞尖叫一声,顿时吓昏。
红果应声坠地,可怜那只小毛虫刚威风了一下,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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