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若不救他,他现在早在人间消失了。将军?他可是敌国的大将军,在尹国估计要人人喊打的。有什么委屈的?”
老孙犹豫地说:“我再想想,还有,那他的面容怎么办?我怕有人会认出他。”
阿飞拍拍胸口说:“你若决定了,这事我帮你搞定~”
下午的时候老孙还没有消息,阿飞就去衙门自己揭了告示往步澜面前一放。
“怎么样?”她挑挑眉,“帮你找了个好差事。”
步澜还真的认真地看了看。
阿飞说:“就从这启程怎么样?一身的本事不用也挺浪费的~”
步澜说:“我废了一只手,还行么?”
“你当是招御前侍卫啊?一个捕头又不要什么大本事。”
以前好歹是大将军好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那如果他们认出我来呢?”
阿飞说:“这个没问题,跟我来。”
阿飞带他进了屋子,让他坐下。
她在柜子里找了半天,然后拿出两片胶一样的东西。
“闭上眼。”她说。
步澜听话地闭上了眼。
她把那东西贴到了他的眼睛周围,然后用手沾了一些液体在胶和脸连接的地方涂起来。
她除了父母,几乎从未碰过别人的脸。这回在他一个大男人脸上揉,不免有些尴尬。却殊不知步澜也有种异样的感觉,她的手很凉很软,刚揉上去的一瞬间,他几乎起了鸡皮疙瘩。
终于粘好了,阿飞把一小瓶液体交给他,说:“每天早晚卸下的时候小心点别扯破,戴的时候就用这液体涂在周围。”
“你会的还挺多。”
“哈哈,人在江湖混,总要有点本事傍身的。”
步澜看了她好久,问:“你今年多大?娶妻了没有?”
“年纪不告诉你,至于娶妻嘛,我买不起房所以还讨不到老婆。”
“你的父母呢?”
“不知道”
“你的医术是跟谁所学?”
“不知道。”
他再迟钝也明白了她不想告诉的意思。
“你是不是从来都不信人?”
“无关信任的事。”阿飞说,“我只是这世间最爱自己,如果有什么会威胁到我的生命或自由,我绝对不愿多沾。”
“那我是吗?”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她笑了一声,“当然是。所以我当初就说了,不要感激我,我本并不想救你的,你对我而言绝对是大麻烦。我那晚本来都把你扔出来了,后来就脑袋一抽风才救了你的。”
“那你为何还愿意帮我介绍这差事,还帮我易容?”
她抬头直视他,两人目光相对。
她说:“我只是不想你天天待在我这,给你找个事干,把你哄走,非让我说这么明白!”
一时间院子里静了下来,阿飞几乎都能听到呼吸的声音。
他的眼睛好似深不可测的大海,闪着点点的光。
片刻后他说:“好,如你所愿。”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个故事已经结束。如果你看到这,那么真的很感谢!
如果你喜欢我的故事,非常欢迎跟我交流一下,或是给点建议和意见~谢谢支持~~(?°3°?)
☆、第六章 斗犬记
这一夜,阿飞做了个恶梦。
其实也算不上是恶梦,梦里没有她自己。
梦里是戈壁上的战场,风刮到脸上如刀割般,厮杀的军队扬起千层沙。荒芜的,没有生机的沙地,似乎要全部吞噬掉这些年轻的生命。
而她就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这场厮杀,直到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手却不自主的握紧了。
他就穿着那天她初见他时的金甲,在数千人马的人群中——却让人一眼就认得出。
他的脸上已有斑斑血痕,表情却依然淡漠。突然未防一把刀从他的后背刮过,阿飞颤抖了一下,而步澜却只是一震,接着回头一刀砍下那人首级。
黄沙高扬,战况开始有了倾向。
他流水般顺畅的动作终归越来越慢,他眼中露出疲惫,跟他一样穿黄衣的士兵也越来越少,红衣的士兵很快就侵蚀了这片沙场。
直到——他的腰部中了一剑!那把剑就从他的腰右侧贯穿而过,露出红色的刀刃。
他身边的士兵见此况,也失了神一般。无奈大势已去,杀戮声不断,不久后,红衣兵就占满了整片战场,高举着“尹”字的大旗。
尹国与姜国征战多年,均未胜过,且常败于步澜之手。此时捉了步澜自是十分兴奋,喊着“杀”,就数千人将他围在中间。
阿飞从未见过如此热血的战争场面——擒得对方大将,而且还是从自己国家投降过去的大将,对于他们来说是多大的激励。
她的眼神却只盯着那人群中的人。
他坐在地上,嘴角还似乎含着一种讥讽的笑。他看了一眼周围密密麻麻的喊着要杀他的士兵,只简单地抹了嘴角的血。
尹国的大将军上前,握着剑的手居然还有些颤抖——却是激动地颤抖。
他上前了几步,长剑突然向前一刺,剑锋一挑,顿时血花飞溅。
他的右手手筋顿时被挑断。他的额上满是汗珠,他却紧抿着嘴,连嘴唇都咬的破皮,却连一声都未吭。
接着数千人马向他蜂拥而上!
阿飞于此时突然醒了,她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手还有点抖。
她随手擦了擦满头的汗,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接下来几天,阿飞晚上总是做梦,睡不安宁。
倒没有再梦到步澜,只是总梦到父母生前的事。父亲生前有腿疾,每次腿疾发作的时候都面色苍白,非常痛苦,她就会很害怕,含着泪看着父亲备受煎熬。
她又梦到小时候家里养的狗老死的场景,那条狗自她出生时就在了,总懒洋洋地躺在她腿边——却在她八岁的时候一睡再也不醒。她抱着狗哭了好几天,最后将它埋在了家门前的柳树下
那些有关年少的,却不愿再想起的事,却重新在梦里卷土重来。
她给自己开了安宁茶,却喝着没什么效果,反而是白天特别困乏,一到晚上就被梦魇缠绕。
这样几天下来,阿飞眼下已经泛青,整个人也没什么精神。
老孙再过来的时候就发现阿飞萎靡不振的样子,问她怎么了。
阿飞摆摆手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老是做恶梦。”
老孙小声地说:“做恶梦,不是做了亏心事吧……”
阿飞扶额:“是……这辈子不知道做了多少亏心事了。现在遭报应了。”
“好了好了,小小年纪在我面前说什么这辈子……你这辈子过了三分之一都不到呢。”
阿飞吐舌头笑了,手里一直玩着茶杯。
“对了,步将军是不是好久没来了?”
阿飞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老孙兴奋地说:“告诉你哦,他真的去我们那应招捕头了。现在就在衙门里办事呢。”
“哦。”
“他来了之后就给衙役们都具体安排了活干,前几天还解决了一个街头争端,现在县令可看中他呢。而且他似乎易了容,虽然如此,我还是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那岂不是说明易容得很失败?”
“哪有,反正这儿的人也没见过他,易成这样已经够了……”
“老孙啊,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阿飞打断了老孙的说话,“就像暗恋男神的小女生一样,真的……”
“臭小子!”
“真的,每次在我面前表达对他的爱慕!”阿飞喝了口茶后,表情变得有些淡漠,又有些深不可测,她冷冷地继续道:
“其实吧,我不是很想听他的事。”
老孙见她说认真的,也便没有再说什么。
不知不觉夏天就这样到了。
老孙跟阿飞埋怨说最近衙门捉贼特别忙,每天都要加班。
不知为何,一到夏天盗贼就尤其猖獗。
阿飞跟老孙说,可能是因为一到夏天,家家户户就喜欢开门开窗、通通风什么的,给小贼造成了方便。
阿飞倒是不担心自己这茶馆,反正没啥值钱东西,她一直觉得,就算贼从这通过,也不会想进来的。
这点她没猜错,在镇上百姓家大多都遭贼的时候,她的茶馆一点事儿都没有。
她每天坐在茶馆外的棚子里,扇着个蒲扇,翘着个二郎腿,眯着眼看着远方顶着大太阳赶路的人,不过半天都来不了生意。
但是没过几天,阿飞就遇到了麻烦。
她发现——自己的茶馆是不遭贼惦记了,但被另一个更可怕的东西惦记上了。
话说这天早晨,阿飞在后院洗了把凉水脸,正擦着脸准备开门做生意。
刚打开大门——
“妈呀!!!!”
伴随着她的惊叫,她又狠狠关上了门。
——门口居然卧着一只、几乎有她一半高的狗!
阿飞抚了抚胸口,通过门上的小缝往外看。
一只金毛狗,雄姿英发,傲然独立。
(阿飞,你确定你形容的不是狮子……)
那只狗甩甩头,用鼻子一直在门缝边不知道在嗅什么,爪子划在门上发出“刺啦”的声音,听得阿飞一阵头皮麻。
这尼玛是什么情况!
阿飞一瞬间想象力爆棚。
这狗不会是想吃了她吧!
狗狗:……是你想太多( ̄_ ̄|||)
这一天阿飞都没能出门去——那只狗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一整天就卧在茶馆门口。
直到晚上,估计它肚子饿了,在这得不到食物,才垂头丧气地离开。
阿飞终于松了口气。但她一整天都没吃饭,屋里什么食材都没有了。
她一路晃到了镇子上。可是天色已晚,沿着一条街走了半天,看到店铺都关的差不多了。
老孙刚刷完碗,就听到敲门的声音。
他一打开门,就看到阿飞在门口走来走去。
一见他开门,阿飞就挤进去了。
“有吃的吗,有吃的吗??!!”
阿飞边狼吞虎咽,边告诉老孙发生的事。
老孙就随口说:“你这么大一人,怕什么狗啊?”
“哇,你是不知道,那只狗看起来有多凶猛,而且他一直在嗅我的门底,一定是有所图!”
“能图什么?你给它块肉吃不就行了?”
顿时阿飞的脑袋边亮起了一只50w的灯泡。
对啊,给它吃的不就行了。
“老孙你说的有道理,俗话不是说吗,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它再来,我也让它有去无回!古人诚不欺我!!“
老孙:“……那句话里‘有去无回’的是指肉包子吧,不是狗吧。”
“都一样都一样~”她不拘小节地挥着油津津的手。
老孙:( ° △ °|||)没文化真可怕……
老孙又带着阿飞去了关门的包子店,敲了半天,店主睁着睡眼无奈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