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都哭了ii·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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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们都哭了ii·废墟-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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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宝马不管放哪儿都显得特扎眼,最后我索性就近停了,管它呢,我大宝马对我来说也是豪车。
我从电梯一路上了三楼,电梯里一路酝酿笑脸,不是那谁说过,爱笑的女孩儿运气都不会太差。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我顶着热情洋溢的笑脸正准备往外走,然后瞬间面瘫了。我看到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我心里那一万头草泥马再次奔腾而过……
没错,我看到了上午才被我敲诈了一笔的冤大头,他本身没有焦点、跟白内障似的双眼,在多看我两眼之后,突然冒出了森然的光。
他眯着眼睛指我,你……
我警觉地后退一步,我不认识你。
说完这话,我差点儿自打嘴巴,这不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我常常犯这种智商缺陷的事。冤大头估计也被我逗乐了,龇着大白牙笑得特得意。
我不理会他,逃窜出电梯。冤大头却跟在我身后不紧不慢地问道,你来这儿干吗?
这儿又不是你家,管得着吗你。我说。
冤大头冷笑一声没讲话。
我正愁找不到人,突然一顶着弯弯曲曲头发的女生伸出脑袋从门边冒出来,是概念出版社的林洛施吗?
我跟看到救命恩人一样猛点头,是啊是啊。
跟我来。女孩儿转眼缩了回去。
我跟女孩儿进了房间,一回头跟见着鬼一样,冤大头也跟着进来了。
不过,女孩儿看到他也跟见着鬼一样,她说话都结巴了,她说,安、安总……
我感觉到后背一阵凉意,很快,还感觉到了上帝对我的恶意。
这个被人称之为安总的冤大头,他截下了我跟双娱的谈判。
我不知道他是从哪个山里冒出来的,但那些人都叫他安总,连我要见的经理都不例外,对他一味地点头哈腰,特没骨气。
他不过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这个事你们不用管了。那些人便再也没有看我一眼。
我不服。我说,你谁啊?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跟一头大象看着一小蚂蚁似的,装得特高深莫测。
行,我知道了。反正肯定是一比我牛逼的人。
认清现实,我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有些英雄气短,我侥幸地想,这么牛的人,肯定没时间跟我这小人物谈合作,也肯定不会因为我们上午的不愉快公报私仇,嗯,肯定不会的……
我还没做足心理建设,冤大头却一回头伸出手粗暴地打断我,给我。
什么?
勒索我的钱啊。
我面上还赔着笑脸,心里早风云变幻了,恨不得抽自己两大嘴巴,让你手快,让你装好心,现在遭报应了吧。
不过我是谁啊,我假装镇定,义正词严,那是你赔偿我的修车费。
行。冤大头鄙视了我一眼,你修完拿发票来给我看,多退少补。
这次轮到我咬牙切齿了,我说,我精神也受到了创伤。
冤大头意味深长地道,你知道吗?我们公司的企业文化第一点就是诚信。
我本来想把对蒋言的那套操行弄出来,继续跟他贫,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诚实得让人信服。
但想了想,毕竟不熟,而且这人掌控着我的生死命脉呢。我得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所以我特乖巧地闭上了嘴,以不变应万变。
冤大头走进电梯,我也准备跟着,他却挡住我道,你有什么事情明天来找我谈吧,我今天有事。
啊?好!我看这事突然有转机,害怕他只是应付我,立刻警惕道,那……安总留个联系方式吧。
然后,我看到冤大头露出一丝邪恶的微笑,跟阴谋诡计终于得逞似的。
他慢吞吞地吐出一句让我恨不得给他上重刑的话,他说,你忘了我给过你名片……明天见。
说完,他得意地按了电梯关上门,我在外面气得直挥拳头。
我不得不回到原来的办公室,问那个卷曲头发的女生,安总让我明天来找他,我不知道怎么联系他,你能不能给我张他的名片……
卷曲头发古怪地打量了我两眼说,你上七楼,跟门口的助理讲就行了。
对了,请问安总叫什么名字啊?我又问。
卷曲头发再次古怪地看了我一眼,终于吐出了三个字,安慕楚。
安慕楚……我咬牙切齿,记住了。

【5】人倒霉时喝凉水都能塞牙缝,穿道袍都能撞见鬼。
我就知道,安慕楚这孙子不会那么容易就范。
果不其然,第二天我一早跑到双娱,九点时他助理说他十点上班。
十点时,他助理说他今天上午不来公司,幸好我一早有心理准备,死磨硬泡跟他助理要来他家里地址。
助理给我那地址我一看,立马庆幸自己还有大宝马,不然我两眼一闭腿一蹬,死了算了。
地址是富人区没错,整栋整栋别墅也特值钱,但那个地方别说公交车,连的士都没影,住这种地方的人谁还打车啊。我骑着大宝马横冲直撞,跑了一个多小时才跑到。
四周是阳湖湿地,风景特好,我摁了半天别墅门铃,一个管家模样的老人出来打量我,我说我找安慕楚。
管家说你等下。
我在外面溜达了五分钟,管家才再次出来,手上多了张字条,他说,安总出去了,留了地址让你去找他。
我一看那地址,差点儿跪地不起。我觉得我没事可以练习吐血玩了,纸上赤裸裸写着市里中岛咖啡的地址,就在双娱公司附近。一个多小时前我刚从那儿过来。
我靠,我看着字条暴走,这玩寻宝呢?!
我只能认命,再次骑上大宝马,马不停蹄地朝中岛赶。
人倒霉时喝凉水都能塞牙缝儿,穿道袍都能撞见鬼。我雷厉风行赶了一个小时,快到中岛时,兜头而来一阵倾盆大雨。
而我,没有雨衣……
我站在中岛门口时,像一条落汤狗。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从车备箱拿出一件外套准备冲进去。
刚冲到门口,我就看到安慕楚跟一大胸女人走出来,估计刚吃完饭。
初秋的天,大胸女却穿得格外凉快,她不知道听安慕楚说了什么,捂着嘴咯咯笑得像只母鸡。安慕楚特绅士地护送她上车,跟我擦肩而过。
直到车走远,安慕楚还在那儿殷勤地挥手呢。
我走上前,冷冷地道,人都走了,装什么殷勤。
安慕楚看到我跟撞到鬼似的,连着后退几步,惊讶道,林洛施?
我满身都是一路披靡而来的雨水,湿哒哒地朝下滴。
不怪安慕楚吓一跳,我打娘胎出来都没这么狼狈过。
我说,安总,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
安慕楚装模作样地抬头看了下手表,啊,不行啊,我现在要去见一客户,你来晚了。
说完,安慕楚笑眯眯地看着我,狐狸眼里全是戏虐。
禽兽!绝对一禽兽!我心里把他千刀万剐凌迟了几万遍,然后我听到自己从牙缝儿里吐出一句特温柔的话,那安总,你什么时候有空呢?我们再约下次?
安慕楚想了想说,明天中午十二点怎么样?还在这个地方。
那好,请安总一定要记得。
为了防止自己下一刻把头盔砸这孙子脸上,我迅速转身骑上大宝马走了。
我没回公司,这跟从泥水里打了几个滚儿出来一样的形象,太惨不忍睹。我直接回家洗澡换衣服,收拾完发现已经下午四点,然后我发现打早上出门到现在还没喝口水呢,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公司真应该给我发个奖杯,奖杯上刻五个字“中国好员工”。
我决定下楼吃点儿东西,刚在一家小餐厅坐下,电话忽然响了。
我接起,是虞美人。虞美人是两年前蒋言分派来做我书的编辑,这两年里她帮我看稿修稿,建立了革命友谊,我一直以为她起码得三四十岁,严肃的脸上应该还戴副黑框眼镜。谁知道,我回来后在概念跟她一碰面,我差点儿大跌眼镜。人家是一和我差不多年龄的姑娘,穿层层叠叠的雪纺,说话细声细气,跟一仙女似的。
虽然我们没有深交,但她也算我回C市后的第一个朋友了。
我还没说话,就听到虞美人在电话那头哭。
我吓了一跳,虞美人特注意形象,平时连笑都不露齿,不要说哭了。
我说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虞美人抽抽噎噎,洛施,我妈住院了,要做手术。
我大概知道点儿虞美人家里的情况,单亲家庭,她与母亲相依为命。
怪不得她哭成这样,我说你先别哭,天大的事人撑着,阿姨得的什么病?能治吗?
能。虞美人说,可是我没钱。
我知道虞美人,她没别的爱好,对名牌的追求却是兢兢业业。什么东西都要用有牌子的,就连一包纸巾,都要日本代购,有次她抽了张给我用,我压根儿就没感觉出跟心相印有什么不同,加上代购费,价格贵了不止五倍。
都怪我,平时就爱买些没用的东西。虞美人在那头继续哭。
我安慰她,你别难过,大家不是经常说,只要钱能解决的事就都不是事。我身上还有点儿钱,先借你。如果不够,你可以跟公司提前支点儿,我们公司比较人性化……
安抚好虞美人,我挂了电话,然后用手机网银给她转了钱后才开始吃饭。
吃着饭有点儿伤感,我们都长大了,父母却慢慢变老了。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但近几年的感受却特别强烈。
三年前,我爸出的那场事故,半条胳膊被机器绞断。
那时,我特别怕我爸扛不住,先天残缺不可怕,可怕的是后天残疾。尝过百味再去感受无味,看过了彩虹再去感受黑暗,听过尘世喧嚣再去感受寂静,都是这世上最痛苦的事。
而我妈却告诉我,我爸那段时间最痛苦的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家里的清贫,他看病花去了不少钱,也不能再从事以前的工作,失去了固定的薪水。亲戚朋友也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而那时,我又决定辍学。我爸整个人极近崩溃。他一辈子安守本分,他曾说过很多次,他不期望我有多高的成就,只希望我像那些乖顺女孩儿一样,按部就班地上学、毕业、工作、嫁人,快快乐乐过一辈子,可他却连我的学费都供不上。而我那时辍学的心又那么坚定。
我还记得,我跟他说辍学的那个晚上,他罚我跪院子里,说让我跪一夜。但没过半个小时,我妈就把我拉进了屋子,我知道是他默许的。
我说,爸,你相信我,我不上学也能闯出名堂。
其实说这句话时,我心里比谁都空虚,可子弹出了枪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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