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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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情天-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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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国名党军队逼人太甚。这哪里是为了老百姓打天下呀,简直就是土匪”肖儒海愤愤的骂道。“成天偷鸡摸狗,那还有一个军队的样子。”
“算了,咱门不说他们了,反正,以后见了国名党军队,能躲就躲,免得被他们抓了壮丁,去作那些伤天害理得事儿。”张石修说道。
“对了,我最近在江面上走动,听见有人说,北方的共产党也在征兵。要是……”小艄公这个时候也凑了过来说道,不过话说道一半,被张石修打断了。
“共产党?我听说过,听别人说他们部队有一项制度,叫什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都是为了不让老百姓受欺负,专门制约部队官兵的。咳,儒海,你听没听说过?”
“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共产党的军队,不知道是真是假。江湖险恶,人心不古,那些道听途说,不可随便相信的……”肖儒海说话有点慢条斯理,一看就是书香门第出来的人。
“行了行了行了,我们往前走吧,走一步看一步”张石修觉得肖儒海的话有点晦涩难懂,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
三个人不说话了,小艄公也是若有所思的往前慢慢摆动着船桨。
江面上一片死寂,只有水面被船浆拨动的一点哗哗声。
三个人好像都各自有着自己的心事,一个个低着头,现出一副很伤心的样子。
“咳,儒海。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出门,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呢。”张石修有点忧愁的说道。“昨天我把我的想法跟我爹说了,我爹一百个同意。现在天昏地暗,不出去在家里被国民党抓去祸害老百姓,我和我爹想到这里就恨的咬牙切齿。可是,你爹娘从来都没有放你单独出过远门,对了,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的。”张石修说到这里,有点好奇的问道。
“哪里还用得着我去说服,我还没有来得及跟他们说呢……”肖儒海顿了顿,“昨天后半夜,我刚刚睡下,就听见我们村口的狗叫声和远远地嘈杂的人声向村口涌来。我从梦中一下子做起来,第一个念头就是国民党来抓人了。我急忙穿上衣服,喊醒我爹娘,说我去躲一躲,免得被国民党抓去了。我爹娘当时也懵着呢,听见我说暂时躲避一下,就没有拦我,还给我兜里塞了几十个大洋。”说到这里,他伸手摸了摸棉袄的夹层,哪几个硬硬的家伙还在。就继续说道:“我看了爹娘最后一眼,就头也不回的丛村子的另外一个出口跑了。最后,我想起你不是跟我说过,要是国名党来抓人,我们就一块儿出去闯天下么。我就直奔你们村来了,哪里想到,你们村子也是一个样儿。我差点才出虎口,又进狼窝。正一筹莫展无技可施的时候,就在你们村口碰上了你。这不,我的鞋子都没有来得及换一双新的。”肖儒海看这自己的前端快要拆缝的布鞋,低低的叹了口气。
“嘿,原来这样,我就说么,你怎么比我还想到了前头。”张石修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那说不定这可是你跟你爹娘的最后一别呢。咳,这个年头,乱呀”
肖儒海听张石修这么说,顿时一阵伤心涌了上来,眼泪说着就要掉下来,被小艄公看见了,急忙说道:“咳呀,海哥,那有那么严重呀。我说修哥,你别在那里胡说八道了,你看看,海哥都给你说哭了。”
张石修意识到自己的说话有点唐突,没有遮拦,急忙过去拍了拍肖儒海的肩膀:“行了,我跟你开玩笑的。看把你急得。我们出去躲过这阵风头,说不定战争要不了多久就结束了,那个时候,我们再一块儿回来。啊”
肖儒海擦了一把眼泪,抬起头望了望跟前的两个兄弟,其实,他知道张石修的话仅仅是为了安慰他而已。战争这玩意儿,谁说的准,老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的例子,历代战争都逃脱不了。他从小读私塾,现在又在武汉一个亲戚家里寄宿读国中,历史政治上的基本的东西,他多少了解了一些。战争是一段历史中某一个地方的时代特色,那个地方的那段历史,人们注定要接受战争的洗礼,无论是胜利者,还是失败者,都要接受战争所带来的创伤。肖儒海对战争的内涵多少是理解的,只不过,突然发生在自己身上,他的思想有点毫无准备。没有准备好前方的路怎么走,没有准备好以前的事儿如何了断,没有准备好与爹娘来一个告别仪式,就连最后一眼都是在惶恐之中投递过去的。他没有来得及看清爹娘的眼泪,没有来得及听清爹娘的嘱托。咳,战争呀,战争,为何给人间带来这么夺得来不及呢。想着爹娘这个时候也许再家里抱头痛哭,他的心象刀子扎一样一阵阵疼痛。好在,他眼前还有这么两个厮混了多年的好朋友,他的心里多少有一丝宽慰。
张石修和小艄公看着肖儒海的眼神,明白他此刻的心情。三个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长江上,一阵渔歌响起,伴着袅袅的晨雾和星星点点没有熄灭的渔火,一副美妙的,带着无限景深的图画,定格再一九四八年十二月的这个清晨,也永远的定格在三个人心中。
战争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不到半年就结束了。蒋介石带着他的国名党残余势力,远远地逃遁的台湾岛上去了,共产党成了新中国的领头人。人们欢呼雀跃,庆祝新的时代,新的希望的到来。
不过,就是这短短的战争,也给这三个曾经在一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年轻人造成了一个令人永远难以忘怀的痛苦记忆。他们三个最后弃船沿江北上,来到武汉不远的一个小山区的时候,碰见了解放军的一个小分队。那个时候,他们对共产党军队的模糊认识一下变得清晰起来。他们激动了好久,痛痛快快的踊跃报名参了军。一身军装一把枪,把三个懵懵懂懂的青年一下便成了一个为了老百姓打天下的个革命战士。
三个人被分到同一个连队,目睹了战争残酷和悲壮。他们没有参加过战争,但是,他们都是七尺男儿,那种同仇敌忾的信念,促使他们几个在战争的最后阶段屡建战功。他们憧憬着,盼望着,能够立刻看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天,然后带着红花,唱着凯歌,欢欢喜喜的回到家乡,去看望那翘首期盼,望穿秋水的父母。
然而,战争毕竟是战争,他毕竟不是游戏,痛苦和遗憾永远都是战争的代名词。
就在一九四九年三月,他们的小分队随着大部队辗转到山东北部的一个小山区执行一项任务。那一天早上,他们三个还在一块儿展望着解放战争结束以后美好的未来,到了晚上,大部队完成任务以后,清点人数,发现小艄公不见了。张石修和肖儒海想丢了魂魄一样,在这个个阵地上疯狂的搜寻。最后,在一个小沟壕里看见了小艄公,他面带微笑,永远闭上了双眼。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一人捡起阵地上丢弃的重机枪,朝着布满晚霞的天空一阵狂扫。他们悲痛万分,眼看着胜利的曙光即将来临的时候,它们的战友,他们的好兄弟却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个悲痛是巨大的,它象一颗钉子,深深地镶嵌在两个残存下来的心灵中。
张石修和肖儒海回到了家乡,积极的参加了家乡的战后重建工作。几年以后,他们俩都先后成家,在新中国的轰轰烈烈的社会主义伟大事业中,昂首阔步的向前迈进。
经过战争洗礼的两个男人,两个战友,两个同乡,他们的友情象美酒一样甘冽无比,永远散发着无穷无尽的芳香。他们比别人更懂得感情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世事的变幻,他们的兄弟感情弥足珍贵。
一九六六年,中国这片神奇的大地上发生了让上苍都难以理解的一场运动——文化大革命。所有与文化有关的人和事都面临了一场突如其来,防不胜防的思想和路线斗争,最后,演变成了矛头对准资产阶级思想的战争,连带着开始彻底清查隐藏在革命队伍中的非无产阶级对象,一场不分青红皂白的,扭曲人性的斗争被少数人操控在手里,搞得新中国上上下下丢掉了手中的建设重任,开始了人与人之间的一场是非难辩的争斗。
革命越演越烈,到了一九七零年,革命已很是成熟。革命的对象开始清算那些有资产阶级倾向的人和家庭。肖儒海和张石修的家乡也没有逃脱革命的风暴。
这个时候,张石修和肖儒海都已将近四十岁。他们没有想到这场恶风回刮到它们平静的生活中来。他们整天把全部心思都沉浸在新中国的建设洪流中,哪里想到还有这样的事儿。
红卫兵打着造反有理的旗帜,全乡上下开始盘查每家每户的阶级成分,那种盘查,简直详细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时过多年,再纵观这场斗争,那些红卫兵的行为之中无疑隐藏着某些不怀好意的人的复仇心理和借机追求某种快感的变态心理。他们定下调子,全村所有被查出来的腐败分子和有反动苗头的人都要统一被一个不漏的清查出来,情节较轻的要带着尖顶高帽游街示众,严重的枪毙。
肖儒海和张石修被场突如其来的气势压垮了。昨天还好好的一个邻居,今天就在眼皮子地下被“坐飞机”,揪斗,而且亲眼看到几个在国共合作期间作过地下工作,但是又解释不清楚如何丛敌人的包围圈里九死一生的五六十岁的老人被拉出去枪毙。这是什么世道,简直是暗无天日,他们心中勾勒的那份理想蓝图,一下被击碎了。他们尽量去躲避这场没有道理和天理可言的噩梦,希望这养的日子造一天离去。
然而,噩梦还没有到醒来的时候,就直接开始压迫到这两个人的生活。那些调查组翻出旧帐,不知道被谁放黑枪,诬告肖儒海家是地主成分,还从他们家里搜查出一大堆画画的颜料,笔墨纸砚,还有油画工具。最后,经过有关“专家”的评审,认为他们家的阶级成分很高,而且,油画是西洋玩意儿,有严重的资产阶级倾向。并通知肖儒海的父亲第二天统一到村口的收割场院集合,接受处理。肖儒海一家一下子如坠云雾,急忙找那些调查组来分辨自己的富农成分。调查组最后找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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