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用了。我，我谁都不想见。我要好好的想一想，安静安静。你，你自己多多保重吧。”说完，电话断了。
“雯雯，雯……”张华章对着电话嘶哑的喊叫着，呆呆的落座在椅子上。
张华章回到家里，把情况告诉了父亲。张石修狠狠的瞪着他，良久说不出话来。
晚上，父子俩面对面的坐在那里，回忆着从二十年前到过去几天前着漫长岁月中的每一个细节。父子两最后决定，第二天去告诉肖儒海关于雯雯的事儿，顺便把所有的恩怨全部做个了结。
当张石修父子两再一次来到肖儒海家的时候，肖儒海正在床上躺着。他仍旧念叨着女儿的名字，似乎没有注意到张石修父子俩的到来。几天前还梳理的整整齐齐，看上去风度翩翩的一个老人，好像经过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浩劫。
肖老太也憔悴了许多，没好气的看着张石修父子俩。
“嫂子，我，我们是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的。“张石修站在那里，低声说道。
“好消息？哼”肖老太看都没有看他，淡漠的说道，“你们还能为我们家带来好消息？那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哦，是真的，是雯雯……”张石修坚持着继续说道。
“雯雯？”听到雯雯的名字，肖儒海突然像是吃了什么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雯雯，雯雯她在哪里？你，你快告诉我，啊？”
张石修看见肖儒海的样子，心头一沉，一股酸涩的感觉从心底直冒上来。“雯雯她，还还好好的活着，你，你们不要担心。”张石修说到这里，对张华章命令到：“小修，你快给你肖伯伯详细的讲讲，啊”
张华章把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肖儒海老两口听了，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悲痛。他们知道，女儿遭受了太大的委屈，她承受不了这样的痛苦，她不要这个家了……。
想到这里，老两口抱在一块失声痛哭。
张石修站在一旁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片刻，他冷静下来，低低的喊了一声，“儒海？”，那声音充斥着数不尽的悔恨和忧愁。
这个时候，肖儒海抬起头来，目光中一阵呆滞，表情木然的对张石修说道：“别说了，别说了，没有用了。一切都没有必要了。我们老了，受不了太多的折磨了。你们，你们走吧。以后，以后多多保重吧。”说完，躺下身子，拉起被子蒙头盖上。
“儒海？”张石修几乎是绝望的喊了一声。这一声喊，带着一种满怀着期望却被无情拒绝的失望，带着一种对对方如此直拗近乎无情的怨愤。张石修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肖儒海面前，以表白自己多年来的心声。
“咳，你们，你们想说什么，我们也知道。可是，雯雯不在了，这一切……。好了，你们走吧。让老头子安静一下，他的身体……”肖老太说着，声音哽咽了。
张石修只觉得背后一身冷汗簌簌的冒了出来。他望着肖儒海背对着他佝偻着的身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到了这一份上了，他还能说什么呢，他们都老了，很多事儿似乎都显得不重要了。说了的也就让他过去了，没有说的也大可不必说了。反正他们的世界已变得如此衰老，如此缺乏意义。他还要去说什么呢。
张石修向肖儒海背影凝神看了一眼，深深的长叹一声，转身走出了肖家的大门。
第二天，张石修不顾儿子的劝阻，收拾好行李，默默的离开了这个南方的城市，奔向他生长了多年的家乡。
这个城市留给他的悲痛，比在家乡的二十年里更多，更深，更伤人。他已无法承载咫尺之遥却无法实现心中愿望的那种痛苦了，多年的兄弟之间的误解和伤害，人海茫茫好不容易相遇能够有机会化解的时刻，苍天却一点也不眷顾他，怜悯他，还是如此冷冷的看着他继续饱受精神上的摧残。他老了，他受不了这样的摧残了，这样令人伤心日子，在这个城市里会永远继续下去，也许会到生命的最后一息。
张石修难以负担这人生最后一刻的如此沉重的负荷，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家乡的山水，家乡的空气至少还可以给他的余生带来一些快乐和轻松。
火车逃一样匆匆离开了，留下一串常常的汽笛声，划破长空，直冲九霄。
第二十二章 疑云陡生
荡气回肠的一段历史，在林晓飞心里激起一层层难以平息的波浪。
谁也没有料到，这个神秘的女人肖晴雯笑容背后还有这么一段辛酸的故事。她对自己的来龙去脉守口如瓶，是因为她相忘掉过去，忘掉那段曾经让她不堪重负差点永远离开这个世界的忧伤的历史。
肖晴雯在林晓飞的心中一霎时变得可怜又可悲。他看了看对面仍然处于深深地回忆中的肖儒海，仿佛又一次在那些大起大落的悲情岁月中挣扎了一回，看上去变得憔悴万分。林晓飞禁不住有点懊悔自己不应该这么勾起他心中的痛苦，他走过去，轻轻的拍了拍肖儒海的肩膀：
“哦，肖伯伯，对不起，我让你想起不愉快的事儿了。”
肖儒海清醒了过来，转过头来，看了看林晓飞，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不，没什么，是伯伯自己控制不住感情。”说着，轻轻的叹了声气。
这个时候，他忽然意识到天色已晚，便急忙站起身来，匆匆向肖儒海告别。
肖儒海见他要走，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就在这短短的两个小时内，林晓飞已在这个老人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的阳光灿烂的笑容，朴实善良的心灵，天真无邪的谈吐，还有他们老少之间的那种幽默和谐所带来的快乐感觉，都使的肖儒海获取到一种多少年都不曾有过的生命活力。他怔怔的望着林晓飞，继而叹了口气，用一种老年人和蔼的语调说道：“哦，是呀，说了这么久了。耽误了你不少是时间了。”接着话音一沉，语气中带着一种无奈和伤感，“我替我女儿谢谢你了。你，在哪里住，如果方便地话，可以随时来家里玩。啊”
林晓飞也感觉到自己仿佛被这位老人的故事和他那身上的某种慈祥可亲所吸引，看到他目前一个人整天陪伴着一个容颜尽毁，精神失常的女儿，他能感觉到他心中的那份孤独和凄凉。肖晴雯好歹也是共事过半年的同事和朋友，他觉得自己的完全有这个责任去帮助她重新找回生的希望。林晓飞想到这里，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
“哦，我会常来看你和大姐的。你自己要保重好身体，啊。”说完，他低着头下意识的用脚在地板上来回蹭了几下，以掩饰心中的一份突如其来的离别惆怅。
汽车上，路灯昏黄的光线照了进来，在林晓飞的脸上一道道的滑过。他的思绪也随着被闪烁的有些零乱。
消失了很久的肖晴雯突然以这样的狰狞面孔出现在他的面前，使他猝不及防。肖晴雯不明白她如何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的，他们父女如何突然在多年的心灵抗衡中走到了一起呢。林晓飞陷入了深深地好奇和思索中……
又一个周末的上午，林晓飞来到了这幢椰树掩映的别墅门前。
这是一个令他愁绪万千的礼拜，他几乎天天都在回忆这么一个家庭的不幸，回忆这么一个老人和他的女儿的悲情故事。今天，他按耐不住迫切的心情，匆匆来到了这个地方。还有很多东西他需要去了解，还有很多事儿需要他去做，他仿佛萌生出福尔摩斯先生的那种探索和猎奇的欲望，这一层欲望之中，还深藏着一个年轻人对一个不幸家庭的关心和祈祷。
别墅的门开着，宽敞明亮的客厅里透进来几束清晨的阳光。
林晓飞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会儿，便轻轻的走了进去。
正在这个时候，他听见里面的房子里传出来一阵幽灵般的呜咽声，他浑身颤了颤，循着声音走了过去，突然，那声音又变得异常高亢：“哈哈哈，哈哈哈哈……”林晓飞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样，刚才还在慢慢挪动的脚步停了下来。
“晓飞，你来了。”林晓飞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肖儒海从们外走了进来，忽然见到林晓飞站在客厅里，顿时高兴的喊了一声。这一声，差点把沉浸在些微恐惧中的林晓飞吓的跌倒。
林晓飞转过头，见肖儒海手里提着一大把花束，还有一篮子蔬菜，这才感觉到自己还活在人世间，而不是地狱或者别的地方。他吐了口气，高兴的迎了上去：“哦，肖伯伯，你好。你，这几天身体还好吧。”
“好，好。我就猜到你今天要来，所以一大早就出去买了点菜。”肖儒海显得很是兴奋，似乎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给他了一种希望，这种希望能够让他伤痕累累的的心得到巨大的能量去重新愈合。
“大姐，大姐她怎么样，好些了么？”林晓飞想了想，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咳”听到这个，肖儒海脸上刮过了一丝阴云。“她就是这个样子了。一个灵魂和肉体饱受摧残的人，是不容易找到归路的。她，只有这样了，可能永远都这样了。”肖儒海说到这里，声音中透过一丝悲凉。
林晓飞没有在继续说下去，只是回过头对这那个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个时候，那房间的们突然开了，披头散发的肖晴雯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林晓飞，她仿佛向被蜜蜂蛰了一下，突然站住，双手捂着嘴巴，似乎感觉到很恐惧的样子，最后，有突然高兴的大笑一声，朝林晓飞奔过来：“晓飞，是你？你怎么在这里，爸爸，晓飞怎么会在咱们家？太好了，晓飞，太好了，哈哈哈，太好了……”
肖儒海听了女儿的话，惊的手中的菜篮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林晓飞转过头去，望着肖儒海一脸茫然的神色，知道他被女儿刚才的话搞胡涂了，于是弯下腰，拾起的上的菜篮，站起来对肖儒海说道：“肖伯伯，你坐一会儿吧。”双手扶助小如海的胳膊，向沙发走了过去。
“晓飞，你，你没有出事吧。他们，他们没有赶你走吧，啊，咳，都是我对不起你呀，晓飞……”肖晴雯说到这里，一下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沙发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大姐，肖大姐，你不要这样。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林晓飞此时也是云里雾里，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