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的,仿佛眼前不是要展示一场艺术演出,而是要表演一出猴戏。林晓飞感觉到自己仿佛是一只小猴。不过,林小飞毕竟是登过舞台的人,他很快镇定下来。当他刚刚行完鞠躬礼,音乐便悄悄淡入。台下还在闹腾着,林晓飞对这样的一种环境很是反感,他意识到他要用一种力量来震慑这些没有礼貌和修养的人群。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雨雪搏击流;
历尽苦难,痴心不改,少年壮志不言愁……”
声音是那样的激昂,那样的雄浑有力,台下一下安静下来,连嗑瓜子的声音也听不见了。一曲完毕,台下的观众报以热烈的掌声。林晓飞觉得自己已完成了使命,有礼貌的对台下的观众鞠了躬,走下了舞台。
比赛一个个地进行下去,林晓飞专注的看完了整个比赛。凭他的直觉,除了自己以外,无论从歌曲的难度上、演唱完满程度上还是台下观众的掌声响应上,几乎没有人能够跟自己匹敌。
比赛结束了,大家都在等待着比赛结果。林晓飞突然感觉到一阵紧张,心上仿佛压上了一块无形的巨石,使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大概有十分钟的样子,结果终于出来了,林晓飞与另外一个单位的歌手拿了全场比赛并列一等奖。
林晓飞这才松了口气,心上的那块石头落了地。然而,令林晓飞纳闷的是他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块石头压在心上,为什么对自己忽然缺乏了以往的自信。他说不清楚。
他们单位的刘英霞这一次却是发挥出色,舞蹈也跳得相当优美,整个舞蹈的动作与音乐的配合可谓天衣无缝。不过同台竞技的舞蹈高手很多,有一对跳蒙古民族舞蹈的男女选手组合和另一个跳现代淘金舞蹈的男选手获取了第一二名,刘英霞取得了第三。不过,从刘英霞激动的泪光中可以看出,她对今天的结果非常满意,下台以后,她居然向林晓飞作了一个拥抱的庆贺动作,让林晓飞用了差不多一分多种才清醒过来,摸了摸自己的面颊,烫烫的。
那个材料科长的女儿演很糟糕,几乎差点又忘了歌词,某个地方还走了调。这次是省上从音乐大学请来的艺术专家担任评委,他没有能够逃脱法眼,最终没有取得任何名次。不过这样的比赛结果对林晓飞的单位全体上下已是很长了脸面,比赛可以说是满载而归。
一直过了一个月,比赛的事儿才热火朝天的讨论中渐渐的淡了下去。工作又进入了以往的秩序之中。林晓飞也回归到原来的林晓飞,生活仍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波澜不惊,朴实无华,象白开水那样平淡无奇。
这一天晚饭后,林晓飞来到工会图书馆。
他想去看看有什么书,如果自己没有故事,那么他倒是很想去涉猎别人的悲欢离合,虚构的小说,鲜为人知的传记,能够给自己提供一个了解世界的窗口,至少还能够消磨一些实在打发不了的时光。
从小到大,林晓飞没有遇到过太多的沟沟坎坎,生活总是一帆风顺。一直到现在,生活仍然是那样的安详而平淡,平淡得使他有点慵懒,平淡得使他突然感觉到缺乏某些生命的活力。
可是,他又如何能够摆脱这样的平淡呢,他又为什么要去摆脱这样的平淡呢。生活是那样的光明和灿烂,没有人去诽诋毁他,排挤他,他还要什么呢?他感到一丝矛盾若隐若现的在脑子里面盘旋着,不知道这样的矛盾是什么时候在他的心灵中生了根发了芽。
图书室里已有几个人在专心的翻看着杂志。林晓飞四周逛了逛,随手拿了一本《秋雨散文集》,来到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坐下来。余秋雨的《文化苦旅》,林晓飞阅读过,觉得这位余先生的历史文化积累很是丰厚,对历史人物和事件分析的有板有眼。阅读他的作品,林晓飞了解到了很多自己不曾知晓的历史典故,历史事件,也了解到了中国文化的发展和中国文人的命运特点。林晓飞安静的翻看着,很快被吸引了。
图书室里陆陆续续的进来几个人,林晓飞被书里的历史人物深深的吸引着, 并没有注意这些。一个钟头以后,林晓飞看了看表,想到寝室里泡在脸盆的衣服还没有洗,便合上书,准备起身离开。
正在这个时候,图书室门外一男一女的说话声把林晓飞的思路引了过去。
“张主任你也来借书来了。”
“噢,来看看。”
“听说刘大姐去省工会艺术团了培训了,恭喜你们了”
“噢,你的消息很灵通嘛。哈哈哈。嗯,她前天刚走。”
“刘大姐可真有两下子,那天省上比赛的舞蹈听说发挥得相当好,工夫不负有心人,好机会还是来了。”
“嗯,幸亏他那天取得了好成绩,否则这一次呀她也没戏。”
“好了好了,你看我罗嗦的,打扰你了。你忙吧,我走了。张主任,再见啊。”
谈话到这里结束了。图书室的门开了,走进来一个四十岁不到的男人。林晓飞并不熟识张主任,看见管理员打了个招呼,才知道张主任就是这个人。
林晓飞摸不清刚才那段话的内幕,只是他不明白一个月前的这场全省竞赛的成绩到底对参赛者来说有什么用。但是,根据刚才的谈话内容,明显可以判断一点,就是那个成绩跟所说的省工会艺术团有直接的关系。那么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林晓飞一时半会儿分析不出道到来。可是,自己的成绩应该说在刘英霞之上,为什么省工会艺术团的事儿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呢。
林晓飞脑子里一团乱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对这么几句谈话产生如此强烈的反应,为什么会对这么几句话耿耿于怀,他感觉到自己突然从一个众望所归的参与者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局外人。
林晓飞突然有了一种强力的冲动和好奇心,他很想搞明白这其中隐藏的玄机。
林晓飞抬头看了看那位满脸肉乎乎的张主任,皱了皱眉头。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物呢?
第四章 初见端倪
这一天下午下班,办公室的同事除了路平和林晓飞以外都回家了。
看见路平整准备收拾东西起身要走,林晓飞急忙喊了一声“路大姐,你等等。我有点事儿想问问你。”
路平转过身来,疑惑的看了看林晓飞。见林晓飞一脸诚恳和期待的表情,于是坐下来:“我们的歌唱家有什么困难?”
“你听说过省工会艺术团么?”林晓飞试探的问道。
路平听他问起这个,不由的脸色沉了沉:“嗯,听说过。”
“最近咱们厂推荐名额去省工会艺术团培训的事儿你有没有听说过?”林晓飞继续追问,似乎所有的答案全部都写在路平的脑子里,只等着自己一句句把它刨出来。
“嗯,好像有这么回事儿。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么?”路平反问到。
听到这里,林晓飞有点恼火。不过他强行镇静下来,继续问到:“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推荐的么?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呢?”
路平看了看刘晓飞的脸。
那是怎样的一种稚气未脱的脸呀,质朴无邪,目光清澈。陆平沉默了几十秒,下意识的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去不去那个艺术团,对你来说并不重要。”
“噢……”林晓飞听路平这么一说,心里倒平静了一点。
可是这个时候,路平却一反常态,悲泣泣的叹了叹气。
“路大姐,怎么了?”林晓飞觉察到路平心中的不快,疑惑的问道。
“其实,同样的事儿我也遇到过。”路平定了定神,似乎下了一个决心,要将心中的烦闷一吐为快。“那是前年的时候,全厂职工进行了一个文艺比赛,说是为了选拔去全国总工会参加竞赛的资格。那年,我的成绩很好,也顺利通过了厂内的初选。”说到这,路平看了看林晓飞,苦笑了一下,眼神里似乎又充满了一丝光芒。“可是,谁能想到,就在要去北京参加总决赛的前一个月,我爱人出了车祸。经过了半个月的康复,一条腿落下了残疾。那个时候,我决定放弃比赛,在家里好好照顾他。因为比赛现场要在中央电视台直播,为了保证比赛的质量,所有参赛选手要提前一个礼拜到北京进行专业的培训和彩排。可是,我爱人把我骂了一顿,说我辛辛苦苦为了自己喜欢的东西拼到这了这个时候了,怎么能一下子放弃了呢。他苦苦哀求我,说他的腿没事儿,也不过就十天时间么,他能照顾自己。说我要是不去,他一辈子良心都会不安的。我当时也是左右为难,见他这么说,我也很感动。就决定继续去参加后面的比赛。可是……”路平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怨愤的神色。“厂工会经过研究决定,要我放弃比赛,理由是我丈夫出了车祸,我这样去参加比赛,肯定会分心,这样势必会影响到厂里的成绩。我解释了其中的情况,并把我丈夫的心思也想他们说了,可是他们始终没有给我机会。其实,我丈夫的车祸只是一个我被刷掉参赛资格的导火索,工会头目们一直为我和厂长办公室张主任的爱人刘英霞哪一个最终去北京参赛为难着呢。后来我也听说了,即就是我丈夫没有出事儿,我也未必就能去得了。咳,他们其实是巴不得我去不了呢。我丈夫的车祸对他们来说可真是福音。”
路平说了这么多,有点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林晓飞,见林晓飞那双本来炯炯有神的眼睛此时如同患了痴呆症一样,失去了光芒。觉得自己说这么多有点台唐突,凭着一年多的相处,他了解到林晓飞太朴实,太纯净了。他毕竟刚刚走出校园,还没有经历过什么社会的洗礼,这么说了一大堆黑色事件,他的心中会激起多么大的震动呀。
路平觉得有点对不起林晓飞,想找个方法挽回这样一种情势,于是定了定神,用一种无庸置疑的口吻说到:“不过,恶有恶报。刘英霞那次去北京比赛最终也没有成功,比赛的头一天彩排的时候,她因为过于紧张,在完成一个颇有难度的舞蹈动作的时候,身子凌空摔落下来,脚踝骨轻度骨折,人是没有什么大事儿,但经过医生诊断,比赛是肯定参加不了了。刘英霞整整在北京招待所里哭了一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