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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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人谋-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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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重重地点了点头,少彻捏了捏她鼻尖,宠溺着笑:“除了鹩哥呢,你觉得什么事儿能让你高兴?”

灵儿边走边仰着头想,嘴里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回身跟少彻说:“如今呢,我也没什么能高兴的事了,除非……”她抱住少彻的胳膊,仰脸看他,“除非能见到我娘亲……”

少彻见她的小脸仰着,一脸恳切,想着她小小年纪远离父母到了京城,倒有些心疼她,想到紫宸殿里候着的那人,便笑了笑,道:“别人呢,有没有可想的?”

“嗯,我想我爹爹、我哥哥、我弟弟……”灵儿数着手指念着,“还有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还有叔叔婶婶姑姑姨娘舅舅……”

少彻听她说了一长串人名,委实哭笑不得,松开她手假作无奈道:“得,你去紫宸殿里瞧瞧吧。”

灵儿眼睛瞪大,好奇地看了一眼少彻,少彻手一扬,示意她去。

灵儿像明白了什么似地,竟不顾仪态飞也似地往紫宸殿跑,身后青葛见灵儿跑走,她也不怕圣上怪罪,忙跟着去了。

那紫宸殿外殿便是仪事的地方,穿过重重帘幕,灵儿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来的到底是谁?

在殿外刹住脚步,灵儿心砰砰乱跳,宫娥纷纷跪地请安,灵儿示意她们起身,又转过去,往殿中看去。

但见那通天入地的江山如画画卷下,一位紫衣青年背手而立,头上的玉冠下插了一支琉璃衡簪。

这支琉璃簪灵儿认得,哥哥束发之日,她竟鲁莽地将簪子摔断,哥哥笑着说断掉再镶好便是,便时时佩戴。

灵儿看到他的背影,已然泪水盈眶,哽咽地唤了一句:“哥哥”

那青年倏地转身,看到灵儿泪水夺眶而出,俊眉微微蹙起,英气勃发的脸上现出一丝心疼来,他使劲抿着嘴,似乎在控制着眼泪的掉落。

“哥哥”灵儿再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双足轻点,便扑进了哥哥的怀中。

☆、102谢卿(下)

灵儿家中一兄一弟;长兄谢成煜,如今虽只有十九岁年纪;但在金陵已是大大有名;十二岁便已娶得省院试的头名;十五岁又夺乡试头名,去年的会试更是一举夺筹;只待明年的殿试。他长相俊美,在金陵也是极为有名的。

他此刻见到了阔别近一年的妹妹,又怎能不欣喜;一手轻拍灵儿脊背;哄着说:“好灵儿;是不是见到哥哥不高兴啊,一直哭。”

灵儿一抹眼泪,赖在哥哥肩头不起身,嘴里抽泣着说:“不高兴不高兴,你们也不来看我……”

谢成煜轻拭了拭眼角的泪痕,微笑道:“听话,如今你是正三品的宫妃,哥哥已是逾礼了。”

灵儿听哥哥这么说,一手去敲哥哥的背,气急败坏地说:“你再这么说,我不理你了。”

谢成煜一笑,双手扶住灵儿肩头,蘀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打量着:“叫哥哥看看,长胖了没有。”看了几下,却又眉头皱起,“瘦了。”

灵儿此时心中有万般委屈想向哥哥说道说道,听哥哥说她瘦了,嘴一瘪,又要掉眼泪。

谢成煜拍了拍灵儿的头,心中满是感慨,刚想出言安慰,却听有宫监高声念着:“圣上驾临。”

一路宫娥静默跪地,少彻大踏步进来,身后跟了阮章,见谢灵儿拭着泪在一旁站着,谢成煜跪拜在地,笑着说:“谢卿快请起。”他走至御案前坐下,“你我如今同是一家,又何必多礼。”

谢成煜听皇帝这么说,话里很是亲切,便起身侧立一旁,少彻又示意他坐下,让灵儿到自己身边来,笑着问:“灵儿觉得朕的礼如何。”

灵儿此时心中畅快,便抹了抹眼泪伸出大拇指赞扬道:“圣上好手笔,灵儿感激不尽。”

谢成煜见妹妹与皇帝说话竟如此随性,又见皇帝听了灵儿之言笑的甚是开心,方知自家妹子在宫中很是受宠,心下便有些欣慰。

此时阮章早命宫娥奉上茶点,少彻抿了一口茶水,问道:“谢卿一路从金陵上京,路途可顺畅?”

谢成煜回道:“回圣上、娘娘,金陵入京很是方便,自扬州乘坐官船,顺风顺水不出一月便可到达,如今舍下均在镇国公府中住宿。”

少彻点点头,略略沉吟了一会道:“谢尚如今已在刑部上任,也该另起一座宅子了。”他又看着灵儿道,“原该叫你父亲来瞧你,不过他新官上任诸事都需打点,朕也就没传他,你哥哥如今在翰林院里兼着六品编修,倒时时能与你见上一刻。”

灵儿见到哥哥心里早就是欣喜无比,听少彻这么一说,更是开心,刑部尚书乃是正二品京官,掌管天下刑罚,正可谓是皇恩浩荡。

欣喜之余,灵儿眉头又轻皱起来,她近来本就受宠,宫里如今又出了这么许多事儿,宫妃们瞧着她都不顺眼,若不是皇帝刚硬,保不齐后宫还要出什么大事。

想到这里,灵儿蹙眉道:“圣上,我父亲……”迟疑了半会儿,不知该如何说。

像是看穿了灵儿的隐忧,少彻道:“谢尚书早年间便已胜任从二品刑部侍郎,治理法案甚是得体,如今朕召他还京升个半级任职刑部主官,再自然不过。”

听少彻这么说,灵儿只得生生地将自己的话咽下肚中。

此时阮章上前跪拜禀告道:“启禀圣上,工部营建署的刘运求见。”

想是来商议新起宫殿一事,少彻道了声宣,又向灵儿与谢成煜道:“你兄妹二人经久不见的,便去灵儿宫里小坐一刻。”

谢成煜忙谢过圣上,跟随灵儿之后便去了南徵宫。

乘车徐徐行到南徵宫,众宫人知是谢昭仪的娘家哥哥,都下跪行礼。

怕着说话不便,便引着哥哥到了清音殿后的内殿,只余了青葛在旁随侍,请哥哥坐下谈说。

“我瞧着这里离圣上寝宫颇远……”谢成煜沉吟道,“妹妹在宫里过的可好?”

灵儿一阵委屈浮上心头,却又不能说太多,只说还好。

青葛在一旁却忍不住开了腔:“大公子,我进来没几日,可就发生了许多事,小姐在宫里生受了不少委屈……”

灵儿忙喝住了她:“青葛,不许胡说。”又抬眼看哥哥,温言道,“宫里人事复杂,灵儿虽受了一些委屈,但圣上厚待与我,如今那些都算不得什么。”

谢成煜瞧着妹妹有些疲惫的双眸和稍许沉稳的神色,想起从前在家中那个肆意欢笑的小丫头,一阵心疼泛起,静静道:“我知妹妹在宫中步履维艰,父亲母亲甚是担忧,你若有什么不能言的事不妨都说与哥哥听。”

灵儿本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与哥哥,但此刻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得问些父母亲与弟弟现下的情状,过了一时,谢成煜却忽似想起了什么,低声道:“灵儿,有一事可巧,我们进京途中路过京郊……”他环视了四周,将声音放的更低,“在京郊的一处荒林里,救下了一名面容尽毁的姑娘。”

灵儿素知哥哥为人谨慎,听他如此言来,心中一阵提心吊胆,只听哥哥缓缓说着:“那位姑娘面上布满了刀痕血迹,已然看不出本来面目,身子极虚,父亲赶路甚急,只得将她送至附近一所庵庙里救治,那位姑娘身着宫里的宫女服饰,倒不知……”

灵儿听哥哥说到这里,心里倒有了些分晓,只是不知这位宫女是何来历。沉吟许久,又向哥哥道:“哥哥务必派人将那位宫女看好,宫里颇多纠葛,灵儿倒也不便与哥哥细说。”

谢成煜点点头,见妹妹神色沉稳已然与年初那副小丫头样子有了很大的转变,感慨道:“我的好妹子如今也长成了,爹爹妈妈见了定会高兴的。”

灵儿嘻嘻一笑:“灵儿在哥哥眼中永远是小丫头。”她又促狭道,“我还记得那句话呢。 金陵之美者,莫若谢家之子。谢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

说到这,谢成煜已然微笑制止她:“不许念了啊。”青葛在一旁笑起来:“小姐还记得这个呢。”

原来,谢成煜在金陵素有美男子之称,在金陵书院读书之际,曾有好事者在他桌上贴了一纸改过的登徒子好色赋中的一段话,让同窗们好生传诵了一段时日。灵儿知道后,也成日里在家中当着哥哥的面背这段话,让谢成煜很是头疼。

谢成煜兄妹二人正说着笑,那雪竹从外头进来通传说,苏妙人来了。

灵儿想着苏琳琅与她倒也亲厚,便带着谢成煜到清音殿中会见。

苏琳琅今日着了一身水红衫子,衬得整个人娇娇弱弱很是柔美,见灵儿与一名陌生男子在,苏琳琅有些惊讶。

灵儿笑着说:“琳琅妹妹不必讶异,这位是本宫的哥哥。”

苏琳琅听灵儿这么说,眉头突突跳了几下,忙莞尔一笑行礼道:“谢公子。”

谢成煜微微一笑:“妙人不必多礼。”

灵儿让她坐下,笑道:“是我的哥哥,你便是叫一声哥哥也没什么。”

苏琳琅听了此话却有些不甚热络,低眉敛色道:“我怎能高攀谢家。”

灵儿见她不似往常活泼的模样,心中有些奇怪,但也不便说破,便让青葛去送哥哥离去。自己坐下来与琳琅说话。

“琳琅有什么心事么?”拉了琳琅的手,灵儿细细问着。

苏琳琅见谢成煜走远,复而一笑:“有些起床气罢了。”她牵起灵儿之手,口中笑着说,“灵儿姐姐,如今宫里的事儿都解决了,咱么一起去瞧瞧娆娆姐姐成吗?”

其实不待琳琅说,灵儿便打算暮降时分到娆娆那里,听她这么一说,便应允了,换了件衣裳,让青葛和雪竹跟着,也不乘车,二人一路闲聊便到了

只是刚行到西羽宫门前,也未有宫人出来迎接,灵儿心下起疑,一路行过去,瞧见那花圃里花色破败,院落中落叶满地,竟似无人打扫过一般。

她只不过小半月没来探望娆娆,这里竟破败如斯。

灵儿心中按捺着愤怒,一路往雅言殿过去,还未行到殿前,便听得里面有好几个宫人高声说着话:“美人话说的容易,咱们阖宫上下在宫里受尽了白眼,到底是拜谁所赐?”

“美人这副情状,叫咱们如何在宫里如何自足?”

灵儿听这二人说话奴婢不似奴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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