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不愿意,而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
「怎么会?」南慧忍不住惊愕的叫了声,因而惊动了在她怀里安睡的女儿。婷欢蠕动了一下身体,然后换趴到她另外一个肩膀上,继续沉睡。她小心翼翼的安静了一会儿,确定女儿是真的又睡着之后,才敢再度开口说话,并小
声的控制自己的音量。
「怎么可能连孩子的爸爸是谁都不知道呢?这怎么可能。」她眉头紧蹙的看着褚力驭,声音中充满疑惑与不解。
「为了报复我,她在那段时间常和不同男人发生关系。」
南慧被这个难以置信的事吓得双目圆瞠,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
「是我的错,如果我能够多在乎她、关心她一点,多花点时问在经营婚姻上,而不是只懂得经营事业的话,也许她就不会变成那样了。」他低沉的说,语气中有着掩盖不住的自责。
即使如此,她的行为举止也太过份了,一个结了婚有丈夫的人妻,竟然还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而且还是「常」到连怀了孕都还搞不清楚孩子的爸爸是谁,这会不会太夸张了?
但是等一下,他刚才是不是说了「报复」这两个字?欢欢的妈妈要报复他什么呢?「你曾经背叛过她?」她冲口问。
「没有。」他迅速的回答,「虽然我从来不曾期待过婚姻,但是既然结了婚就该忠于婚姻,这是我对婚姻的想法和原则。」
南慧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那你刚才说的报复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爱她。」
「所以你欺骗过她的感情,跟她说过你爱她,她因为相信你才答应和你结婚,结果事后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吗?」
「我从没有跟她说过我爱她,我只说过我会忠于婚姻。」
「问题是忠于婚姻对女人来说就是爱她的意思,结果事与愿违,期待就变成伤害了。」南慧叹息道。
褚力驭无言以对,这奇怪的逻辑也是后来欢欢她妈妈和他的关系闹得不可开交,她咆哮的对他哭吼出她对他的恨意之后,他才知道。忠于婚姻就等于爱吗?他从不觉得这两件事可以划上等号,如果硬要划的话,忠于婚姻对他来
说顶多就等于责任而已,绝不可能等于爱。爱这种东西虽然虚幻,他却从来不曾否认过它的存在。它就像空气一样,看不见,却是真实的存在着,而且是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取代它或等于它。
他也是最近才领悟到这个道理的,因为他爱上了一个人,他爱上南慧了。
婷欢和爸爸关系的改善,让南慧好像突然失去了生活的重心,变得好无聊。
依照她的计划呢,原本是打算要花一个月时间来和女儿培养戚情的,再花至少一个月的时间来帮他们父女俩建立起亲情的桥梁,甚至于还有了长期抗战的心理准备,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将别人的孩子视如己出,尤其那个孩子还
是自己老婆背叛了婚姻,为别的男人所生的孩子。
可是,该怎么说呢?是她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还是把褚力驭想得太肤浅、平凡、冷漠、无情了呢?他竟然只花三个小时陪女儿逛夜市,便颠覆了过去冷漠严肃的父亲形象,变成一个疼爱女儿的好爸爸,而且从此不再故态复萌
。
许伯、许嫂为了这件事,不知道对她说了几百次威谢,害她完全是受之有愧,
因为她根本就什么都没做呀,一切全赖褚力驭有一颗比任何人都还要宽大与充满爱的心。
他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她能够嫁给他,可以说是三生有幸。
然而,这个幸运、这份幸福原本是属于名莉的,根本就不属于她,她是从名莉那里抢夺过来的。
幸福的心情很沉重,这矛盾的感受,她到底该如何抒发呢?唉!
「怎么了?为什么要叹气?」
一只钢铁般的臂膀突然从侧边圈住她的腰,将她揽进一堵宽大厚实的胸怀里。
南慧已经完全习惯依偎在他胸膛上,被他充满男人气息所环抱住的感觉。
「什么时候进房来的?我还以为你会在书房里处理公事,处理得更晚些。」
为了履行「爸爸回家吃晚饭」的约定,他从这个星期开始,每天都准时七点下班,回家吃晚饭,然后把没处理完的公事带回家处理,通常都得忙到十二点之后,有时候甚至会超过一点,才有办法回房间休息。
「今天的工作大多都在公司里处理完了,只有两封英文的信要回而已。妳为什么叹气?在烦恼什么?」他一顿,言归正传的问道,没让她转移话题。
「没有呀。」她说,立刻感觉腰被紧搂了一下。
「不要骗我。」
南慧不由自主的轻叹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什么叹气,在烦恼什么?」他再度问,坚持的语气大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决心。
「我只是在想,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原本都是属于名莉的。」她又轻叹了一口气,才不疾不徐的低声道出。
「妳在胡说什么?」他皱起眉。
「如果我当初没有自以为是的去找你,又自作聪明的取代名莉和你结婚的话,今天和你结婚的人就是名莉,能够住在家里享受许伯、许嫂的照顾、欢欢的喜爱和你的宠幸的人也是她。我抢去了原本该属于名莉的幸福。」她愧疚
自责的说,语音因喉咙微哽而变得有些沙哑。
「妳错了,」褚力驭伸手扳着她的肩膀,将她转向自己,认真的凝视着她。
「如果我当初娶的是安名莉,现在的生活就不会是这样了,因为我并不爱她。」
「你也不爱我。」
「我爱妳。」他冲口道,她则整个人呆住。
「你……你……」她结结巴巴的没办法正常说话。
「我爱妳。」他深情地凝望着她,再次认真的对她说。
南慧真的被他突如其来的告白震呆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对他说什么。
她该跟他说谢谢,别开玩笑了,她不相信,还是说她也爱他?
他是这么好的一个男人,要爱上他真的很容易,但是问题是她何德何能能让他爱上,而且还在这么短的时间里?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没有自信的人,但是,愈是知道他的好,她就愈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没有良好!事实上连正常都及不上的家庭背景,长相虽不难看,但也称不上美女。至于学历也只是一间私立科大观光餐饮系毕业的,根本就
端不上抬面。如果厚脸皮一点的话,因为出过一本书,第二本已经在印制中,她勉强可以把作家的头衔往自己脸上贴,但是即使如此,她也完全配不上他呀。
喝过洋墨水的他有着双硕士的学位,老板职位虽然是父传子,却是个将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的企业家,人长得帅又有钱,最重要的是优点一大堆,让他即使没有养父母的光环笼罩,也是个会让女人争相想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而她,到底是何德何能能够嫁他为妻,还让他所爱呢?她真的是愈想愈搞不懂。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爱上我哪里?」她开口问。
褚力驭闻言朝她皱了皱眉头。「妳不相信我爱妳吗?」
「不是不相信,而是想不透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你爱上的。」她眉头紧蹙的露脸烦恼与迷惑不解的表情。「妳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我本来对自己很有自信,是你让我变得没自信的。」她说着忍不住瞪他眼。
「怎么说?」他不懂。「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自己的条件有多好。」她撇唇道。
「所以妳觉得自己配不上我?」褚力驭顿时恍然大悟,而且觉得难以置信。
她不置可否的再次撇了撇唇瓣。
「妳觉得自己哪里配不上我,身世吗?如果当年我没有被我现在的父母收养我也是一个没父没母的孤儿。妳应该知道这一点,我跟妳说过记得吗?」
「我知道。」
「那还有什么配不上的?」
「你很帅。」「妳也很美。」
「说谎死后会下割舌地狱的。」
「我没有说谎。难道妳没有听说过情人眼里出西施吗?对我而言,妳的确比任何女人都美,亲爱的。」他轻抚着她柔嫩的脸颊,深情款款的对她说。南慧只觉得双颊发烫。
「你不要转移话题好不好,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问你的问题,你到底爱上我哪一点?」她固执的问道。
「不是一点,是很多点。」
她沉默的看着他,等他一一说明。
「刚开始我是被妳的勇气与义气吸引才认真注意妳的,接着我便像被雷劈到一样对妳产生了兴趣―」
「这说法会不会很怪异?」她忍不住插口。
「也许。」他同意的说,嘴角轻轻地扬起。「妳知道当时我就想要妳了吗?对于一个刚认识的女人产生性欲,是我这一生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就像是被雷打到一样,从没发生过。」
南慧整张脸都红了起来。「你--…」她该说什么?下流、不要脸、色狼?她真的是作梦都没想到他在那时候就对她产生了欲念。但是话说回来,经过了那天下午和晚上之后,她早该想到的。
「你是因为想要性才和我结婚的?」
「我是因为想要『妳』才和妳结婚的,就结婚当天而言,我不否认。但是从妳搞失踪之后,我就知道我想要的不只是妳的身体,还有妳的人,妳的心,我想拥有的是全部的妳。不过即使是在那个时候,我还是搞不懂为什么妳对
我有这么大的影响力,直到从许伯、许嫂那里听到妳为欢欢所做的事,我才知道自己早就爱上心地善良的妳。
「我爱妳的勇气、妳的义气、妳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还有妳让我迷恋妳、爱上妳的魅力,但是我最爱的还是妳的善良与无私的大爱。我爱妳,老婆。」
南慧完全无法阻止眼泪从眼眶里滑落下来,她到底是何德何能,能够拥有他的情和爱呀?
「谢谢你。」南慧泪眼婆娑的凝望着他。
「我比较想听另外三个字。」褚力驭温柔地抚去她脸上和悬挂在眼眶边的泪水。她微笑,说出他想听的那三个字。「我爱你。」
他的黑眸闪闪发亮,遏制不住的低下头来,热情亲吻她。
很快的,他们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身上穿的衣服则随着两人双手的忙碌而消失不见。
灯熄了,房里除了两人的喘息与呻吟声之外,只有肉搏的声响,持续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