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水-我见尤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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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水-我见尤怜-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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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近!她都可以嗅到他身上的味道了。孟思君忍不住退了一步,心脏猛地怦怦跳。
            有点怪……不是她多心……真的……
            「咦?」手还压着胸口,迟了好一会儿才消化掉他刚才的话,「我……我要住在这里?」她错愕地间。
            「嗯。」他拎起放在地上的包包,绕过几颗正在吮手指的萝卜头,走向桌旁。
            「我不知道妳有什么困难,但妳不能这样一直跟着我,妳既然学不会照顾自己,那我只好请人帮忙。」
            他把袋于放在椅子上,正好对着从厨房端菜出来的莫姨说:「莫姨,麻烦妳了。」
            略带歉意的语气。
            「不会的。」她打趣她笑道:「我倒希望你像小时候那样多依靠我一些呢。」长大了,就总把辛苦往肚里吞,她多心疼!
            「我可不小了。」他扬眉。
            「在我眼里,你跟小风他们没两样。」她笑着举高手,揉着他的短发。
            骆旸微怔了下,唇角缓缓上扬成淡淡的柔和弧度,余光睇见有人在看,他咳一声,转过头,对还没进入状况的孟思君道:「妳就暂时待在这里,以后再作打算。」又转过头,「莫姨,我先走了。」
            「不留下来吃晚饭?」还有几个赶不回来的大孩子没看到他,一定会失望。
            「不了。」他为难他苦笑。最近的工作进度已经落后太多,今晚还得熬夜赶工,大概得睡在工作室了。「我走了。小风,还有你们几个小家伙,听话点。」叮咛着,得到他们每个人点头点到快要断掉的回复,才回身向外走。
            「啊……」等等啊:孟恩君想叫住他,却又不敢。
            游移不安的视线正巧遇上莫姨打量的目光,她困窘地抿了下唇,挣扎了一会儿,她朝莫姨弯身鞠了一个躬,还是追了出去。
            他要去下她了!她做错事了吗?没有他……她……会觉得不安、会怕啊!
            「骆……骆公子!」在前院唤住他,她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我……咳、咳咳。」只是小跑一段而已,胸口就窒得紧,连话都说不全。
            「妳在干嘛?」虽气恼,却不忘拍抚她瘦得只剩骨头的背,「深呼吸……慢一点……妳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妳有心脏病的,别开玩笑:」他生气地教训。
            「你……咳:」她咳得额上的青筋都浮起来了。没听进他的怒气,她只急道:「你、你要走?留下我一个人?」抓着他的衣袖,她已经顾不了礼教。
            只要想到他就要离开,她便觉得好心慌。
            他一愣,不懂她为何如此激动。
            好像……很怕寂寞似的。
            锁着眉峰,他正色说道:「不是妳一个人,莫姨会照顾妳。」
            「可、可是……」那位大娘看来虽然人很好,但是……毕竟和他不一样啊。
            她的表情,像是刚刚没流完的泪随时都会再掉。骆旸抬起手臂搭着她的肩膀,直直地看进她眼瞳中。
            「孟思君,」他头一次连名带性叫她,犹如一道定身咒,今她整个人傻楞住。
            「我不晓得妳究竟是怎么了,或许有什么苦衷:不过,妳若不能学曾这里的一切,曾带给其它人评多不便,也无法生存。我虽然请莫姨帮助妳,但是妳自己也要尽力,懂吗?」他极其严肃的对她说。
            她不懂。她不懂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她会来到这里,更不懂为什么她回不去长安……最想知道答案的人其实是她啊!
            无声地摇了摇头,她的目眶红了大半。
            唉!骆旸放开她,数了口气,抬头望着天空。一会儿,他旋过脚步走离,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他丢下她了。因为她又笨又烦人,所以连他都要丢下她了。
            她低首盯着自己脚上的鞋子,眼前模糊成一片。
            咬着唇,她没有哭出声音。因为……他叫她不要哭,所以她听话……她听……
            「呜……」抽泣声终究还是溢出了唇瓣。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楸着自己身上的长大衣,是他怕她着凉而给她的,可是他现在却要丢下她了——
            「好丑的脸。」
            柔软的手布随着粗哑的话声落在她颈间。骆旸到车上拿了条大围巾,一回来就见到她皱着五官,哭得鼻头都红了。
            「丑死了,妳别再哭了。」鬼都会被吓跑,连他都看不下去了!
            快手在她脖子处打了个松结。
            温暖传到她刚才冰冷的心口。睁着带泪的眼,她傻傻地看着他,忘了言语。
            骆旸抱胸,「今天寒流来,很冷,妳再吹风,发烧感冒是小事,要是发病就糟了。」呀,他不是要讲这个的,拉回正题:「我并不是因为生气才把妳往这边丢。
            妳手腕上有一道疤痕,那是妳昏倒进医院的原因,我不知道妳有什么天大的难处必须这样才能解决;但是,既然妳运气好,老天让妳活了下来,那么有些事情就更应该好好思考。妳留在这里,对妳比较好。」
            疤痕?她掀开腕虚的袖子,果然看到一道深色的割痕。
            这是……这是什么?不是单纯的伤口而已吗?是……「她」自己划伤的?为什么要弄伤自己?
            啊……所以,「她」才那样笑,好像解脱了什么似……「她」……自尽?
            因为这个破败的身体吗?忆起自己也曾有过同样的想法,她倏然心惊。他适才那一席话虽然是说给「她」听,可她却深刻地感同身受。
            「你……你讨厌懦弱的人?」或着,用死逃避痛苦的人?她心虚地间道。
            「不。」他犀利的眼神缠上她脆弱的思绪,「我讨厌想放弃自己宝贵生命的人。」
            他沉声。
            她一震!羞愧得不敢直视他。她的确是好想丢弃自己的命,每回病得严重了、意识昏沉了,她总希望能就这样远离一切苦难,别再张开眼。
            她跟「她」是一样的,只是「她」成功了,而她却失败了。
            她不想活……而他讨厌……
            「不过,我欣赏知错能改的人。」他状似无意地补充,化解了她的窘境,「所以,妳就把这里当成冬令营,好好地生活一阵子。」别再蠢得去割腕自杀。
            她因为他的第一句话而顿住,没说话,却也不再哭了。
            「可别忘记要定时吃药。我走了。」挥个手,他准备再次告别。
            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她抿了抿唇,鼓起生乎最大的勇气表达自己的意见:「骆……骆公子!」她的声音在风中更显飘忽,彷佛没吃饭似。「你……妳还会再来吧?」
            来找她,或者是……来接她。
            话出口的同时,她只觉面颊热得像是有把火在烧。
            不要紧!不要慌!骆公子常告诉她,讲话不能只讲一半,要全部说出来。
            所以、所以……不要驼背!她挺直了腰。
            她也不了解自己怎会如此依赖他,只是脑海中反复记得,第一眼看到他好凶的脸,她就告诉自己:要印在心中,绝不能忘记他伸出的手和他粗柔的声音。
            心跳得好厉害,噗通噗通!噗通噗通!要是跳出来被他看到了,那怎么办?
            她闭紧了眼,等他的回答像等了一生的时间。
            骆旸睇着她,从她脸上梭寻到那显而易见的期待。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思绪,脑中竟起了波纹。
            为什么……她会信赖自己到这种地步?
            他这样的长相,连进银行领钱都会被警察盘问;走在街上,流浪狗会来着尾巴自动离开:女孩子晚上看到他,没哭倒在地已算不错了;房东太太一开始还以为他是枪击要犯,因为怕被干掉才肯把房子租给他。
            而她却一股傻劲地相信他?到底凭的是哪门子的见鬼原因?
            他笑出声,有着胡渣的下巴收缩着,越笑越不能止,到最后,干脆放声大笑。
            连房子里的小鬼们也都好奇地从窗口探出头张望。
            她被这笑搅得一团混乱,以为自己又做了什么蠢事,却不明白这次他怎么不是用骂的。
            「妳真有趣。」笨得有趣。笑声渐缓后,他说。
            「啊?」痴楞的大问号。
            「我当然还会再来的,傻瓜。」他边往外走边扬声:「我答应妳,不会不管妳的。」就当他们有缘吧。
            呆了半晌,她才兴奋地红了脸。
            他留下的笑声被寒冷冬风吹了开来,扩散成无限柔暖。
            第四章
            那是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就像是件了一个恶梦醒不来般,心口被压得疼痛难耐,不论她多想挣脱,终究只能无力地在黑夜里独自陷落。
            她曾怨过,为何她必须承受这种苦难?
            她也曾恨过,恨上天的不公平,恨自己命运的乖舛,恨那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每回望见年迈的娘亲因为她的病情而得彻夜看顾,无法好好休息,她就恨。
            恨到想杀了自己。
            可是却又无法付诸行动。娘总是笑着告诉她,说她的痛有朝一日一定会好起来,而她也深信自己能慢慢地恢复健康。然而一年年过去,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恨日积月累,心却逐渐麻木,因为她知晓自己得和这病魔纠缠一辈子。
            吃药、呕吐、心痛;然后重复。
            娘过世后,她只觉自己周遭的一切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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