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很好看……我,很喜欢。”
晴荩没有做声,努力汲取着对方身上的温暖。
“能起来吗?”
苏尔姮扶着晴荩一点点站起来,因为长时间地蹲着,晴荩的双腿几近麻痹。苏尔姮只能咬着牙用自己瘦弱的身体支撑着她。
“回我家吧,比较近。”
“啊?……好……”
。cmfu。
chapter 8 上
“要不要喝水?”
“好的,谢谢。”
苏尔姮飞速从厨房端来一杯茶递给晴荩:“那要不要吃点什么?我这里应该有……苹果?呃,好像吃光了……对了,还有香蕉!嗯?香蕉呢?”
晴荩看着她在客厅里转来转去,将冰箱门打开关上然后再打开,一刻都没停下来,心里憋着笑说:“你也过来坐会儿,别走来走去的。”
“哦,好。”苏尔姮在靠近晴荩一米左右的沙发处坐下,眼睛不时瞟向墙角、橱柜等无用角落。
“你很紧张吗?”晴荩突然问。
“啊?”显然苏尔姮被吓了一跳,立刻反驳道,“没有,哪里有……”为了说明自己十分理直气壮,她抬起头看向对方的眼睛,但在真正接触到晴荩的对视的一霎那,她感到自己的脸火烧般开始红了。
晴荩环视这个客厅,不大,估计也就自家厨房的大小,但堆的东西倒不少。比如说墙角的两个大皮箱,桌子底下的大小杂志报纸,还有墙壁上一些属于女生的海报贴画。
拥挤,却,有着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是,温馨。
“你一个人住这儿?”
“没,和另外一个女生。不过她最近回国了,所以就我一个。”
晴荩差点脱口而出:“这么小点地方住两个人?”但还是忍住了。
膝盖开始无规律地疼痛,像密密麻麻的小针尖齐齐扎下来一般,疼得晴荩双手都忍不住颤抖。她将手掌用力按在膝盖上。
“你蹲了太久,肌肉肯定过度疲劳,分泌了很多乳酸,所以你现在才感觉到又酸又疼。我给你找瓶红花油来,等着。”话刚说完苏尔姮就钻到她房间去了。
红花油?这是什么东西?晴荩有些郁闷。
不一会儿苏尔姮又钻出来了,得意洋洋地举着手里一个红色瓶子:“看,这次我找得快吧~”
晴荩哭笑不得,眼前这女人明明比自己大,怎么看起来更像个小孩。晴荩指着苏尔姮手里的瓶子,用双臂围着自己的膝盖说:“那是什么东西……我不可不要乱七八糟的东西抹在我身上。”
苏尔姮可不管这么多,一屁股坐在晴荩身边,“吧”得打开瓶子放在晴荩面前晃了一圈,说:“别小瞧它,作用可大着呢!等等你就知道了。快点,把裤管撩起来。”
晴荩被红花油的味道薰得头昏眼花,心里直念道,刚才还害羞的跟个小姑娘一样,怎么现在凶猛得像电视剧里的嬷嬷。晴荩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裤管已经被撩起,那刺鼻的药水已经被抹在膝盖上。直到有阵阵温暖的感觉从膝盖处散发出来,她才冷静下来。
她看见苏尔姮正轻柔地帮她按摩,小心翼翼地,专心致志地。
晴荩突然发现,其实红花油的味道也没真的这么难闻。开始有些刺鼻,现在气味慢慢从苏尔姮的手里弥漫开来,有股淡淡的香。
这种香味,是记忆中不曾有过的味道,是童年空缺的味道。
晴荩情不自禁地靠近,靠近,再靠近一点点。
苏尔姮低着头一边按摩,一边缓缓地道:“记得小时候太顽皮,一不小心撞到了额头,肿起好大一个包。外婆就帮我抹红花油,揉着揉着就不疼了,暖暖的,可舒服了。你觉得呢?”
苏尔姮一抬头,发现晴荩的脸就在眼前,吓了一跳,像装了弹簧一样跳起来:“你,你在干嘛?”
“嗯?”晴荩一脸无辜表情,“我在看你帮我按摩,有错吗?”
好像是,难道是自己太过敏感了?苏尔姮有点不好意思,坐下来。
“继续帮我按摩阿。”
“那你要答应我,你不能不老实!”
“不老实?”晴荩嘴角露出一丝坏坏的笑,“请问你说的不老实是什么行为呢?”
“就是……你……”苏尔姮也不知怎么说,一横心道,“不帮你按了。”
“啊……好疼啊……痛死了!”晴荩立刻叫起来,配合上非常痛苦的表情,整个人都弯曲起来。
苏尔姮无奈:“好了好了,我继续帮你按摩还不成么……大晚上的,安静点。”
晴荩小奸计得逞,微微一笑,躺在沙发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像皇帝一样享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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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下
醒来,是因为一声尖锐的鸟叫。晴荩睁开眼睛环视四周,明亮却拥挤的客厅,自己则躺在一张有点退色的浅色花纹沙发上,身上盖着张羊毛毯。她突然意识到这里不是她的房间,而是苏尔姮的家。她竟然在苏尔姮的客厅里睡着了,而且毫无知觉地睡了一夜!
她跳起来,正巧厨房门打开,苏尔姮从里走出。晴荩有些不好意思,一手挠着头发,一时间不知说什么。
苏尔姮围着柠檬黄的小围裙,一手端着个盘子,笑盈盈走过来。晴荩一晃神,竟觉得眼前出现了小天使。
“睡觉睡傻了?还不过来帮个手。”苏尔姮假装嗔怒。
晴荩也很听话的上去接过她手里的盘子,顿时香味满鼻。白底瓷盘,两片烘烤过的面包,两边炸得亮亮的培根,一只热腾腾的荷包蛋。
“把它们摆桌上去。”苏尔姮说完又转身进厨房,不一会儿出来,拿着两杯牛奶。
晴荩坐在餐桌旁,皱皱眉:“你做的早餐?”
“赶紧吃吧。我上午还有课呢。”
手表上显示,早晨六点十分。晴荩喝了口牛奶,看着盘里的食物,牙齿咬着下嘴唇。顿了顿,她还是不太利索地将培根肉和荷包蛋夹进面包,狠狠咬上一大口。
苏尔姮看着她吃得很香,心里甚是高兴。苏尔姮却哪里晓得,她眼前的人,曾经因为家里的厨子给她端来这样的早餐而毫不留情地解雇了那厨子。
没错,晴荩是个极其挑剔的人。她讨厌这种不高档的西式早餐。
但,她当下却吃得很开心。
因为心里是愉快的,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愉快起来。
吃完早饭后的苏尔姮就像是打仗一样,将盘子杯子端到厨房,哗啦哗啦洗完,又冲进房间理了包,对着正在洗脸的晴荩嚷着:“走啦走啦,火车要赶不上了。”
晴荩优哉游哉走出来:“赶不上就赶不上,一会儿我开车送你去学校。”
“资产阶级腐败思想。你不走我走了。”说着就像个火箭炮一样冲出去了。
最多就是迟到一下下,跟晴荩这个逃课王相比真是大巫见小巫。无奈,晴荩跟了出去。
某些人在某些人面前是老虎。某些人在某些人面前就成了兔子。
苏尔姮在前面走得飞快,乌黑的长发不时四处飞扬。脚下的步子轻快跳跃,仿佛是踏着优美旋律起舞的精灵。
晴荩一直紧紧跟着,她看着这样的她,简单、明亮、单纯的她,突然心里的某一片阴霾变得明亮起来。传说北方有一片净土,那里的人过着最最幸福的日子。为什么眼前的人,犹如来自那片净土一般,永远这么充满活力并且快乐着。而且这样的快乐,像被灌注了生命源泉一样有着无穷的感染力,强而有力地撞击着晴荩心里的坚实堡垒。
想变得像她这样,真的好想……
晴荩快走了两步,在于苏尔姮并肩那刻,极其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
在明媚的阳光下,她看到她的脸红了。
苏尔姮迎着刺眼的阳光抬头看着她,几乎可以看见脸庞上细小的容貌,金黄金黄。她好想打量清楚对方清秀俊美的侧脸,却被阳光刺得晃眼。她的心顿时被掏空了,一切的一切都被遗忘,能记住的,只有眼前这完美的脸庞,和手心暖洋洋的温度。
什么世俗,什么眼光,什么道德,似乎在澳洲明媚耀眼的阳光下显得如此苍白脆弱。
晴荩似乎有一种魔力,让苏尔姮忘却很多。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北方极乐世界吗?
或者,曾经有过吗?
这个问题就像,上帝真的存在吗?
或者,曾经存在过吗?
无从解答。
但是,如果换成这个问题呢?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完全单纯,完全善良,完全明亮的人存在吗?
有头脑的人都知道答案。
是啊,现实不是童话,完美等于虚无。
谁都有七情六欲,谁的心里都藏着人生百态。
所以,我们只能说,每个人都不单纯善良,只是有些人比有些人单纯善良而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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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 上
这次是晴荩与加氤之间爆发的最严重的一次争吵。
“荩,如果你只是玩玩,我没有任何意见,也根本不会干涉。但是如果你是认真的……”加氤将手里的书甩在桌上,“我决不支持你!”
晴荩坐在沙发上无所谓地说:“你管得了我吗?”
“是,我是管不了你!谁管得了你!”加氤在房间里气呼呼地来回走动,叹了口气,又回到晴荩身边,语重心长地说,“荩,我都是为了你好。你就听我一句,行吗?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个女人,那就悄悄喜欢,私底下带她出去吃饭逛街,甚至开房都可以,只要不要让老头老太知道,什么都好办。但你要她成为你光明正大的女朋友,除非天塌下来砸死你那老头老太才行,你明不明白?明不明白啊?”
晴荩没有作声,吸了口烟。
“荩,我们都是什么人你是知道的。我们无论都是斗不过上头的,所以你不要做无谓的牺牲,最后受伤害的还不是我们?”加氤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说,“别说你已经真的忘记六年前那件事了。”
晴荩突然跳起来,大叫:“六年前那件事,我忘记也好,记得也好,又如何?”
“你就不怕历史重演?你就不怕你妈再去找那女人,给她一笔钱让她消失?”
“苏尔姮她不是那样的人,她不是!”晴荩开始激动了。
加氤反倒冷静下来,坐在沙发上说:“荩,原来六年了,你一点长进都没有。你竟然还相信世界上有单纯善良的人存在吗?你别忘了,她不是男人,她是一个女人。她绝对比你想象中要脆弱得多。她多大了?二十五还是二十六?是不是到了结婚的年纪?你认为她能抵挡得了金钱的诱惑?如果真的能,她能过得了人言可畏这一关吗?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