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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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女-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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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牡丹愣住了,想起自己不是骚女子,便一把将人推开了。没头没脑地问:“大哥呢?大哥呢?”

    那个牡丹叫大哥的男人,正在喝。他的女人也一齐昏昏地喝。从夏莲进门,两个人一句话没无,对面不相逢的。她不吱声。她知道,不论说什么,都等同于狗尾草鞠躬,没人理会。

    她跌跌撞撞,费了许多力,把男人拖到床上了。替他脱了鞋袜,脱了外套。这个堕落的男人,散发出浓烈的酒气来,散发出臭脚丫的臭味来。

    夏莲无言地看,然后往身上洒了香水,待要整装出门。钩子突地睁眼,用力地扯她。背对光线的阴暗里,是他乞求的眼神。她整个人就软软地扑上去了。

    钩子瞪着空洞的凤眼。墙上,结婚照里的女人穿着雪白的婚纱,一手拿玫瑰,一手握着男人的手。一脸陶醉着的,是俏模样了。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我干嘛爱你啊?有病!我要睡觉了!”

    夏莲呜呜咽咽哭起来。一阵鼾声,宿命也似,响起来了。她突然地噤了声。洗了一把脸,坐下来照镜子。看着核桃样肿的泪眼。泪眼朦胧,看不清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了。

    镜子里的女人,红颜犹在。白白嫩嫩的肌肤,摸上去跟荔枝肉样儿。她熟练地画眼影,往脸上扑粉,抹口红。她穿上流苏轻垂的牛仔裤,搭配件橙色毛衣,脖上围一条轻薄的白围巾,戴上橙色的豹纹发饰。就出去了。夏莲这一出去,从此和钩子阔别八年。再见时,已是花开花落,宛如前世轮回了。

    (五)

    黄昏落日前的余辉,软软地洒在身上了。房子里,游离着淡蓝色墙漆的味道,绷皮沙发刺鼻的味道。牡丹一直睁大着明眸,审视着这个摸他奶子的男子。他那脸正胀得通红,那里自责。终于想起了离开,就跑出房间——她急切地回家。生命里无数次回家,从没有像这个冷冷的黄昏,那样心急火燎。她一脚跳下公车,穿过秃了顶的梧桐树下,插入沙石满地的楼盘间小巷。几只花面鸽倏地飞起。一片尘埃扑来了。牡丹捂住嘴,上气不接下气地奔跑。家里空荡荡,她从一个房间跑到另一个房间,寻寻觅觅。她劲头十足的呼唤飘出去,就不再回来了。

    大哥真的不见了!
(六-七)情非所托 城市怪物
    (六-七)情非所托城市怪物

    作者:梁山子

    (六)

    一入夜,大风就来了,这天骤然地冷了。街头广告旗子,猎猎地飘动起来,老晃人眼。

    年青的男子、喜好打扮的女子,匆匆地物色入时冬装来了。牡丹服饰店里,早早就有今冬流行款式登场。她又是个生意场上笑容可掬的女子。从不耍势利眼的,待人接物,贫富相同。

    深夜十一点多她才关门打烊。想起了暖乎乎的被窝,心底美起来。咿呀地哼着曲儿,蓦地知道踏板坐骑出毛病了。曲儿也懒唱了,一跺脚,眉锁春山样儿,斜了一眼彩旗飘飘的大街。坐骑拖入店里,扛只包,拖着酸腻的身子回家来了。那时夜色狂躁,大风把人容貌全吹乱了。

    她一人怏怏地,走在李子红的瓷砖道上,偶尔地,踩着了梧桐树叶,“卡嚓”一响。她惊觉,秋天快要远去了。一头又想起了大哥钩子。这样冷天,也不知人在何处落脚。

    大哥年少时,不是这样的人呀。那时候,大哥怎样爱护她这个妹妹,她都记得起来。记得上中学时,大热的天,她又是个嗜好甜筒的少女。大哥从很远的地方,跑来看她,一口气买了三四个甜筒,给她解馋。他看着她吃。见她推让,便说:“我不吃这个的,一碰就闹肚子。”过后才知,钱是从妈妈口袋里偷来的。落得挨了一顿打呢。那些年,大哥自己活得不好,但唯独对她,倍加地爱护。如今想起,心肠就热了,喝蜜一般。

    包里手机蓦地尖叫起来,又是阿辛的号码。这个下午,阿辛好像镇日闲,不住地来骚扰。不知怎的,牡丹就骨子里生厌了,僵着不接。今天,她不想跟这个什么特点也没有的人说话了,他那谈吐,生水样乏味的。

    除了替别人数钱,他什么都不会。不会跳舞,不会唱,张嘴对着话筒,五音不全。在他床前,除了几本会计学,再也休想见到别的书。他不打牌,不喝酒,不看电视。平日,下了班,吃过了,喝过了,倒头就是大睡一气的。

    有时,他摆弄着手机,甭管对方是谁,找个号码,写一段肉麻的黄色短信,一按就发过去。牡丹有回发现他手机里,收藏的一则短信写着:“家里的女人是平装本,外面的女人是精装本。少女是原装品,处女是纪念品,少妇是精品……。”看了来气,三不知地按键去了个干净。也不知是他从哪里抄来的,抑是什么狐朋狗友发给他的?这个男人,委实地无聊!

    这么一念,她浑身一颤,怎的可以把一生托付给这个人?

    (七)

    手机响了很久,她烦起来,一转身,折进小折书店。店主人她识得,虽半生不熟,知道他姓季,叫季小折。跟阿辛同年的。季小折是附近有名的怪人了。说是开店,但对顾客一句话无。客人有什么问的,一概用笔作答。平日,他以笑迎人,因此顾客进来,也不觉得受了冷落。

    店里很多书,大部分是港台武侠和言情小说,全用来出租。每本一天三毛。还搭着做影碟出租。牡丹挑了香港才女李碧华的小说《潘金莲之前世今生》,款步到台前。季小折正在看小说。交上二十元押金时,牡丹突然想跟这个怪人说句什么,立刻就脱口而出了:“季小折,你怎么就不说话呢?”

    那季小折忙着在大开本的册子上做记录。见问,不着慌,也不抬头看人。居然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牡丹就有点受伤了。只见他咧嘴一笑,写了一句:“没有为什么。”看了他的字,很漂亮。他案前备着一本过期作废了的发票簿,每要答话时,就撕下一页。不知怎的,那牡丹竟拿起季小折这张发票,放到包里。冲人一笑,喜的道:“这句话归我啦,嘻嘻。”笑着,突然调皮起来,补一句:“请签个名。”那季小折果然签上自己大名。弄得她又是“扑哧”一乐。她收好发票,扭腰摆臀。特意做个风情万种的姿势给人瞧的。然后,飘然而去。

    刚刚飘出书屋,手机三不知地又响了。她没好气掏出来,揭开盖,劈头就是一句:“你好烦哦!没事,别来吵我!讨厌。”一盖手机,气鼓鼓的了。

    这几天,她正等着温州的母亲打电话来,因此,平时也不敢关机,生怕耽搁大事的。

    气鼓鼓地回家转,暗巷里望去,奇怪,家里灯都亮了!母亲不在家。嫂子夏莲最近在市东郊新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平时,都在东郊过的。

    悄悄地开了院门,轻轻掩了。她蹑手蹑脚,鹤步沿着黑地,跨过窄小的院子。陡眼地看见雪亮的客厅里,大麻袋装着新进的货物。原来,母亲早已回家。听见母亲的卧室,一口声说话的是个男人。她躲到窗下,一只眼朝里看,又是一惊不小,继父从牢里出来了!
(八-十)深谷幽兰 情迷难返
    (八-十)深谷幽兰情迷难返

    作者:梁山子

    (八)

    见到这男的,骨子里就恨,七窍要生烟的。

    这男人是三进宫了。本性不改,往日里,一味游手好闲。没钱花了,只是没脸地问母亲伸手。背着幽兰,专一跟市里一帮不务正业之徒插科打诨。这些人,都是没家没业的地痞流氓,成日地厮混一起,哪能落个太平的?去年,这个绰号一吨半的胖男人,被一起歹人,拉去地下赌场赌博,还嫖娼。结果,被警察逮个正着,判了他一年多的徒刑。

    如今看他,身上掉肉不少。一头乌发原本茂密的,如今都剃光了。他满面黝黑,活该叫他受点苦头了。自从一吨半踏进她的家,牡丹就没喊过他一声“爸”。她一百只眼看,就是一百个不顺眼。认作灾星,委实没资格做自己的父亲。

    当初幽兰是不是疯了,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出名的老张闲?当时,亲戚异口同声反对这门亲事,幽兰大他七八岁不说,主要是这个人人品不端,好吃懒做。大街小巷里,人人都知道的。这个人一现影,一边的人就赶着叫:“一吨半来了!一吨半来了!”

    唯幽兰一个,铁了心要他。从此家里就常常地鸡飞狗跳,再没安宁过的。

    (九)

    突听得“扑通”一声,牡丹看见,那灯光影里,一吨半跪倒在地,一片声地求幽兰原谅。幽兰身上,还穿的出门的黑色西装,胸口毛衣鼓得两团那里晃。也有一头赛鸦黑的卷发,那身段小巧玲珑的。四十多岁了,风韵犹存。点燃了一支烟,涂了口红的双唇撮起来,青烟袅袅地飘散。

    “兰,以后我天天守着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就饶了我,好么。”

    “你说一句就饶了你?哼!我这张脸都让你丢尽了。你说的话,我一字不信!”

    “兰,给我一次机会。以后只做你的模范丈夫!”说着,蛤蟆似的一跃,猛地扑到幽兰怀里。一张黑嘴,吭哧吭哧,就去啃幽兰的脸。幽兰没有抗拒,胸脯迎上去,搂住了男人,吐气如兰,一叹:“我的冤家,什么时候你才能让我过几年太平日子?”妇人软软地数落着,眸子里落下泪来。她心里还是爱他的。

    突地,虚掩的卧房门,“怦”地一声巨响,被人撞了开来。搂抱着温存的两口子,大惊回头,三不知地见女儿牡丹,怒气冲冲,黑脸儿走过来了。二话不说,夺手儿一抓,抓住一吨半后领子,吊着颈把他拖倒地上。二度出手,干净利落地,掴了他一个耳刮子,掴得那脆响。母亲听见这脆响,惊得身子一颤,恍过神来。厉声喝:“死丫头!你出去。小孩子家管大人事。滚。”牡丹眼睁睁看着母亲蛮口喝着,一边就去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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