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眼发直。人总是对见到的好奇事物多多少少会产生一点点想法,甚至变的不理智。清醒的想一想,看过“猫女”布满雀斑的裸露胸膛,吃饭还真的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了。
三天后,事情水落石出了。
“咖喱男人”与“猫女”同出一折——是晓月的生身父母。知道来人的真实身份,天佑开始为自己心里对他们的不尊而感到悔恨。但是后来的后来,他又开始愤恨这对“垢男女”,自己先前的想法是没有错的。如果没想过,那才会后悔一辈子。
十七年前,“咖喱男人”与“猫女”苟合在一起。两年后,有了一个女儿。两个人不愿被孩子束缚飘离,断然决定抛弃这个小生命。十五年前,陆文远的母亲在一个枯井里拣到了一个出生不久的女婴。老太太一颗善良的心,给了这个可怜的孩子重生的机会。
这个女婴就是晓月——天佑的妹妹。
文远夫妇拉扯着三个孩子艰难度日,生活困苦不堪。好在夫妻俩任劳任怨,孩子总算是拉扯活了。几年后,生活也逐渐好了起来。
今年晓月十五岁了。晓月的功课都很优异,平日里最爱的人就是哥哥天佑。晓月喜欢十五,那天有月亮,又大又圆,很美丽。
十五年前,也是一个月夜,奶奶拣来了晓月。
每个十五月圆之夜,天佑总是买回月饼和弟弟妹妹一起吃。三个人有说有笑的。月圆夜的月饼,不单单是因为天明是在十五出生的,更重要的是哥哥要让疼爱的妹妹开心地度过,哪怕只是多了一个晚上的笑容。
晓月与哥哥一起的日子,脸上、心里只有美丽的笑容。和哥哥在一起,似乎一切都是美丽的。不管是阴晦的日子,还是没有星星明月陪伴的十五。
三天前,“咖喱男人”与“猫女”带走了晓月。
这对男女十几年来,没有儿女。不想生的时候,偏偏给这个世界创造出了一份哀怨;想生的时候,又偏偏这个世界不给他们这个贱蔑的义务。
这个时候,他们想起了孩子。寻访多年,寻得了晓月。晓月走的那天,姥姥哭了,母亲哭了,连没有眼泪的父亲也湿了眼睛。只有一个人忘记了哭泣,也从那天起,这个疼爱着妹妹的哥哥失去了眼泪的记忆。
三个月后,晓月的生身父母在一次出海中遇风浪葬身大海。那一天,是个晴天。
父母死后,晓月没有掉一滴眼泪。听闻噩耗,文远夫妇决定把晓月接回来一起住。可当他们到达的时候,晓月已经走了。像是一缕甜蜜隐忍的风,晓月似乎一时间从人间蒸发掉了。
晓月消失了。从此,再也没有她的消息。
又是一个月圆的晚上,天佑对着长空默默啃着已被泪水湿透了的月饼。夜太静,只有啃食的声音。长长的叹息。然后,用尽一生的气力把手中的半块月饼狠狠飞出。飞得很高很高。快接近那苍茫的月亮,哥哥相信在那遥远的月上一定有一个女孩在等着吃到月饼。她也爱吃,虽然月饼是那样的索然无味。
晓月,你守侯到哥哥了么?哥哥吃了你的月饼,你也要记得吃了哥哥的月饼。不许耍赖!哥哥在看着你。
不知不觉泪水已模糊了双眼。一阵冷风拂过,天佑的长发贴附在了湿漉的脸上。
第五章 抉择边缘
面对突如来其的变故,一家人都难以掩饰内心的哀痛。晓月是多么懂事多么乖巧的孩子,可老天偏偏要一个小小年纪的孩子来承受这些大人之间的恩怨,实在是太不公平。
以前晓月在家的时候,做完功课帮助妈妈做一些家务,帮年迈的姥姥穿穿针引引线的,家里没有一个人不喜欢这个孩子。
现在晓月走了,家里变的冷冷清清。天佑不记得这段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每天哭红的眼睛叫人看着心疼。自己这么难受连带着家里人也跟着伤心,反而心里更加难过。
每天想起妹妹的时候,天佑尽量给自己一个躲避的空间。小河边,附近的荒山,偶尔也会在坟茔地发现他的影踪。
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河边成了回家后的第二居所。在河边,一个人痛快地哭上一场,哭过以后借着河水洗净脸庞。一个人想哭的时候若是不能哭出来,那种滋味可不怎么好受,或许说就是没有滋味。
晓月的离去,对天佑的打击实在太大。整个人似乎一时间忘记了自己以后的路。
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遇到多大的打击,作为一个男人以后的路还是要走下去的。
这个暑假给人的感觉格外的长,也许是发生了太多事的缘故。再上学已经是高三的人,学习的压力更大了。
学习这档子事,说实话极少有人喜欢,恨之入骨的也不在少数。时下的很多少年作家之所以可以写出那么多可以与当今读者产生共鸣的文字,正因为他们能以一种敢于揭开尘封伤痛求得心灵解脱的精神来削蚀自己的躯体。以血的教训叙述血的事实,相信没有人不会为之动容。写作的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痛苦,除非你是为了“开张”。这也就是当今教育的不健全性。遥想当年李鸿章废除八股制度是何等的英明,可是废去了又如何,现行的教育也不见得叫人好过了一些。
教育这玩意儿,不论怎么变,它们都是一个共同的祖宗。所以写写东西并没有任何错,只是不要让自己的情感投入得那么多就好了。否则,痛的只会是作者。
这一年高三的学苗良莠不齐,好一点的去清华园也绰绰有余,差一些的怕是连个砖头都难以拾得。因此教务科决定分班调理——好一点聚在一起,差一些的攒在一块。天佑很自然地进了“好一点”的班级。
“好一点”的班级的确名不虚传。教室里的桌椅都是新制的,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叫天佑第一次知道原来石头上也可以滑倒。
最特别的优待当数四面飞舞的风扇,夏天这东西可是一块宝。不但可以趋散炎热,更可以赶走蚊蝇的无故骚扰。因此这样的班级里学风很正,不想学习你便会深深感觉有一种罪恶感。
来到学校近一个星期,天佑似乎在躲避着江芷,二人依旧没有见面。江芷也没有找过天佑。不知怎么回事,没有了江芷的日子内心莫名地感到了孤单。生活像是缺少了咸盐的饭菜——变得索然无味。
这一天,赶上周末,天佑一个人在宿舍呆得实在闷的慌。正好一个兄弟要去书店买小说,天佑坐不住便一起去了。
虽然已近深秋,但午后的太阳还是毒辣的很,晒得人们的皮肤吱吱作响,好象马上就要胀裂开来。也许这就是“黎明前的那一点黑暗”吧!什么东西都一样,在它即将灭亡的时候,总要拼尽最后力气赢得一次终极的辉煌。
周末的书店,读书的人,购书的人,特别的多。两个人好不容易挤进了二楼。这里倒还清净,没有一楼那种门庭若市的迹象。
在人们的眼里,一楼摆放的少儿读物远比二十年前《上海滩》上映时所造成的万人空巷要厉害的多。可见孩子们的历史意义,不单单是“花园中的‘小皇帝’”那么简单了。
那位兄弟见了武侠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欣喜,等到发现言情却忘记了“降龙十八掌”是哪一门子武功,再落到艳情区,就连琼瑶是先生还是小姐都已记不清了。最后,买了几十本妖冶封面的小说。花了五十多块,换算成粮票,也就是说未来的一个星期只有来自西北的风做伴了。天佑看着宿舍兄弟抱书的吃力样子,心里直想笑。相识已有两个年头,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位仁兄肯把前花到书本上,虽然只是一些琐碎的糟粕文字。
二人从书店出来,天依旧热的要命,天佑来到小摊买了两块雪糕。那兄弟说要逛一会街再回去。这么热的天,说不上逛街会有什么乐趣,说不定倒是一种痛苦。可是转念一想,又怕这个兄弟躲在哪里钻研小说过度忘记了回家,那可不是一件乐事。为图一个善始善终,天佑点了点头。
二人无语,只顾各自吃着雪糕。走到广场的时候,沉默的已久的兄弟像一座不安分的火山突然爆发了:“天佑,快看!那不是咱家江芷吗?”天佑原本低着头,“咱家江芷”几个字听得特别清晰,这时的他心里只想一拳把这个无耻的家伙打倒。
江芷只属于自己一个人,除去生命的代价他也断然不会与人分享。爱情,就是这样自私,容不得一丝一毫忍让。所以说,中了毒的爱情最会叫人麻木。
天佑压住了内心的星星之火,并没有叫它在自己兄弟身上燎原。瞧见兄弟那副认真劲儿,天佑也感到有些不对劲。转眼,依着“火山兄”手探出的方向,有两个人——一男一女,有说有笑。那两个人,一个不认识,另一个是江芷。
眼前的景象,天佑真的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就这样站在原地愣着,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手中的雪糕化的只剩下了一根棍儿。一旁的“火山兄”也跟着“傻”了起来,但手中的雪糕还是没有浪费丝毫。
等天佑缓过神来,一男一女已经没有了踪影。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天佑说早点回去。这次,“火山兄”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这个晚上,天佑早早便睡去了。
第二天清晨,天佑起的很早。不想有一个人比自己还要早——那位“火山兄”一夜没有睡,手里掐着一本“忘记了穿衣服的小书”。
天佑揉了揉眼睛,似乎很久没有这样舒服地睡上一觉了。看着“火山兄”红肿的眼睛,天佑笑了。
天佑笑了。
比那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要温和,还要绚烂。
第六章 风继续吹
宿舍的那位兄弟自从得到来自宝岛少女所作的小书,如获珍宝,终日拿来欣赏。上课的时候,偶尔数学老师问一个问题,这位兄弟利落站起来,对答如流。孰不知,几句“轻轻的你走了,正如你轻轻的来。”已把老师弄得魂不附体——气飞了魂魄。
说实话,这也是目前普遍存在的一种现象。有人问过我,怎么才能写好小说。我对他讲,首先必须确定你认识字,你与字的关系不要搞的一头热;其次,要写爱情,更要写悲剧。时下的大多青年读者对爱情小说是十分关注的。得到一本书,最要做的事便是翻找爱情故事。另外悲剧也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