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向波情感上基本认可了,但理智上他必须告诉她,“婚姻不代表你们就能幸福。”
孔岫了解他跟姑姑的想法类似,担心自己只是一时兴起,而事实摆明了将来是场持久战,“这个我当然也知道,我说过了结婚是结婚,报恩是报恩,结婚是让我们的爱情有个圆满的结果,至于什么天长地久白头到老,不是我说丧气话,就目前的高离婚率谁也不敢打包票,不过就算到时候我和他感情不合啐了,我还是会报恩照顾他一辈子。”
梅向波的脑筋终于跟上了她的逻辑,结婚保不齐还会离,报恩则是将道义进行到底……敢情光要报恩还更牢靠,哎,他真的老了,现在年轻人的想法怎么这么奇特?
恳谈了一下午,孔岫重回病床前时感到心境至少成熟了十岁,梅楷在药物的作用下睡得很沉,她羡慕的嘀咕:“丫的躺着就赚了个百里挑一的好媳妇儿,有谁比你更有福气?”
…………
隔天梅楷换了普通病房,说是“普通”病房按老梅家的财力普通得起来吗?那住宿条件跟星级饭店差不离,屋内宽敞明亮,屋外鸟语花香,除了随传随到的特护,还有一自愿伺寝的“小蜜”——孔二小姐。
梅楷“玉体横陈”在大床上,见孔岫把行李袋里的衣服一件件挂进衣柜,他问:“你还真要住这儿?”
“嗯哪,我这不是有样学样嘛,头前看了电影《生命最后一月的花嫁》,男主角搬病房来跟女主角‘同居’,哎哟萌死姑奶奶我了,没想到我也有这么一天,叉叉的激动。”
梅楷翻了个白眼,“滚,什么叫有样学样,本大爷命长着呢!”
“知道你长,多稀罕呐。”孔岫一语双关,接着当面脱了外衣换睡衣。
梅楷差点没背过气去,他咳了咳,“喂,我说你要不要这么直接啊?”
“我是激励你积极配合治疗,帮助你早日康复,免得天天看得着吃不着。”孔岫掀开行军床上的被单,又问了声:“晚上穿内衣睡觉似乎不健康,要不也脱了?”
“孔岫,做人厚道点,有你这么激励人的吗?”嘴上这么说着,俩贼溜溜的眼可盯得死紧。
孔岫趴过去拍拍他的脸,假笑着说:“其实你特想亲自动手给我脱吧?”
梅楷捏捏拳头,两手扎满了针,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皱眉,“姑奶奶,求你别挑 逗咱了,往后想长都长不了了。”
“哟,这谁家的孩子,怎么这么可爱,来,奖励个亲亲。”
梅楷一听一阵窃喜,一心一意等着美人献吻,结果她放了个果冻到他枕边,“呶,亲亲。”
“……”
睡到半夜听到他疼得真喘粗气,孔岫像忽然被人一把勒住了脖子,翻过身就说:“我唱歌给你听吧。”
梅楷哭笑不得的说:“千万别介,皮肉疼一疼事小,纯洁的心灵被摧残才事大,麻烦您高抬贵手饶了我。”
“老梅,我怎么这时候才发现你是一大好人呢?”孔岫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在黑暗里灼灼的瞅他。
没头没尾的压根不知道她说什么,梅楷调侃道:“哟,这谁家的孩子,怎么这么酸,大牙快倒了哈~”
孔岫一拍床垫蹦出被窝,捋高袖子把白嫩嫩的膀子横到他嘴边,“实在难受你咬我,转移注意力。”
“你干嘛呢?哎、哎、哎、把灯开开,我看看这是人是鬼啊?”搞什么东东,别不拿手膀子当女人身体的一部分,他是病人不是死人,老这么被诱惑,也不考虑考虑他受得了受不了……
孔岫知道自己就要憋不住了,干脆扑到他身上,脑袋往他肩窝钻,左右来回的蹭,把飙出眼眶的泪蹭掉,梅楷躺得直挺挺的,掀眼皮望天花板,“你一直这么腻歪,当心我想歪。”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孔岫拼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
“大妹子,七月半早过了,你咋还没跟上大部队走哇?”
“小魂儿让你勾住了,走不了了。”
梅楷楞了楞,“别告诉我,你说的和我想的是一个意思。”
“是一个意思怎么啦?”孔岫手撑在两侧,抬头瞪他。
“……”隔了半晌,他说:“还是开灯吧,我有点怵。”
孔岫“啪”的开了灯,梅楷还没来得及享受到第一波光源的洗礼,“性感的烈焰红唇”便让人利索的吃干抹净了。
老梅:“唔……不要……停!”
孔女王:“什么?”
老梅:“别打岔……不要停……不要停……”
孔女王:“你还有工夫贫啊?”
老梅:“嗷……!?”
梅楷养了几天,自我感觉良好,想不通撞折了腿而已有必要一天到晚躺着不许动吗?他又不是高位截瘫,趁着医生来查房他要求坐起来透透气,医生面有难色的跟孔岫交换一个眼神,梅楷马上问:“怎么着,敢情我的事儿归你一手管辖,连医生都做不了主?”
“我得问问你父母的意见。”孔岫丢出一个最不像话的理由。
“孔岫?”情况不太对劲儿,梅楷没来由的心慌意乱,他试着摸索了一下双腿,没事,他又试着动了动,右腿自如而左腿撕裂的疼痛,当即憋出一头冷汗。
孔岫赶紧压住他的肩,“别乱来,听话。”
“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梅楷寒着脸,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孔岫吐口气,示意大夫和护士先离开,然后坐到床头盯他扎着针的手背,奇怪,过去她晕针晕得厉害,陪他一起这么些天下来,她完全没什么不适反应,人的潜力的确无穷。
“老梅……你的左腿吧……”
“别支支吾吾的,痛快点说。”
“你的左腿……膝盖以下……全被截除了……”
作者有话要说:锅盖护身鱼仔上来更文 吼吼~
今天猛然发现鱼仔特别的明艳动人 好似刚刚出水的芙蓉 青葱水灵的LOLI啊啊啊~~
四月一日 大家愚人节快乐!
肆柒回
病房里坐了一圈人,梅向波、冬梅姑姑、苏欣以及孔岫,大家默契的安静着,无声的流泪,小心的呼吸,不落痕迹的窥视。
自从得知左腿被截肢,梅楷的情绪还算稳定,老实躺着两眼看天,反正你们不说话他也不吱声;梅向波习惯依事态的发展再决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儿子没反应他跟着没反应;姑姑因为是她签的手术同意书,心里内疚说不出话;苏欣则本是不受欢迎的人物,自然除了抹眼泪外别无他法;至于孔岫……憋了几天,现在揭开谜底倒是解脱了,坦然的面对梅楷,一副兵来将敌水来土堰的样子,于是乎一屋子人就这么僵持着。
过了不知多久,梅楷伸手按了叫人铃,外头全天候的特护很快进来,当场让沉重的气氛吓得顿了顿,慢慢越过众人走到床边,梅楷说:“把床摇起来。”
姑姑立刻一惊,“梅楷呀,别看了,伤口都没好透,过段日子再说吧。”
“怎么着?敢情过段日子我的脚又能长出来?”梅楷好笑的讽刺,然后拍拍床垫,“摇起来!”
孔岫上前对特护说:“按他吩咐的做。”
姑姑和苏欣一前一后扑到孔岫旁边,苏欣推了孔岫一下,“干嘛呀你!”
孔岫直言不讳:“迟早的事儿,过得了初一过不了十五,什么时候看不是看啊?”
姑姑捂着嘴哽咽道:“梅楷,别太逞强……”
梅楷懒得搭理继续看着天,还是那句“摇起来”,特护讪讪的望着这帮起内讧的家属,握着手柄犹豫半天没动静,这时梅向波挨过来,“摇起来吧。”
老大发话了,反方黯然败北,特护赶紧转动手柄,孔岫扶着梅楷往他身后塞枕头,估计睡的时间过长,刚一起身梅楷感到脑袋一阵昏眩,下肢痛得厉害,孔岫觉出他在抖,抿紧唇坐到他身边搂住他的肩膀,让他靠着自己。
床摇起来后,梅楷先是看见被子下左腿那处是塌陷的,气息蓦然紧了紧,接着道:“被子掀了。”
“梅楷……”苏欣心疼的低唤。
梅楷一个字一个字说:“被、子、掀、了。”
孔岫一手扶稳他,一手抓着被单,沉沉吸了口气,唰的掀开,周围几个长辈瞬间一同闭上了眼,梅楷瞪着纱布重重包裹的左膝盖,剩余小腿和脚掌部分俨然不复存在,梗在喉咙里的那口气一松,整个人一垮,孔岫差点撑不住,“没事儿吧?”
梅楷喘着粗气儿冷笑,“呵呵~我还能有什么事儿?放我躺下。”
特护摇下床,孔岫张罗他躺好,检查一遍扎在手上的针头,然后拿毛巾帮他擦汗,特护见没什么问题,便退了出去,梅楷扫开孔岫的手,“得了,参观时间结束,你们都散了吧。”
“梅楷。”梅向波低沉的说,“不用灰心,按上假肢再经过训练,往后你完全可以跟正常人一样生活。”
“我困了。”梅楷把头压进枕头,全身一片萧冷。
孔岫转身对长辈们说:“叔叔、阿姨、姑姑,你们先回去,这里有我看着呢,放心。”
“你看着我才不放心,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就不能多等几天等梅楷身体恢复得好点再说。”苏欣一肚子埋怨,今天接到电话她的心一直提在嗓子眼,这会儿梅楷阴晴不定的,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哎,她简直不敢往下想。
梅向波一眼瞪过来,“有工夫在这儿废话,不如早点回去收拾东西,机票给你订了明天的。”
“明天?!我什么时候说明天走了?我要在这儿陪儿子,他什么时候康复我什么时候离开。”苏欣讶异的尖叫。
梅向波并不答话,清冷的睨着她,姑姑悄悄拽开孔岫,免得被战火波及,苏欣见大家这样委屈得直冒酸水,眼泪吧嗒的掉,“就算我做错了天大的事儿,我也还是梅楷的亲妈,老的小的一个个不念情分,你们扪心自问我之所以离开这个家难道你们没有一点责任?”
开始翻旧账了?家丑啊……孔岫学梅楷也看着天,心说不管您老爬墙过去多少年,家庭破碎已成事实,这可不是历史遗留问题,双方坐下来谈谈就能够解决或抹杀的,早知今日如此伤心难过,当年送大绿帽给梅家人的时候不该那么爽快。
“妈。”梅楷淡哼了声。
听见儿子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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