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富和女人是民軍保持旺盛鬥志的動力,也是他們一貫的目標。雖然為了攏絡人心,李自成從崇禎十三年起就宣傳“秋毫無犯”“一人不殺”,可是搶掠從來就洠в型V惯^,民軍入主陝西以後,李自成認為在故鄉對待鄉親們應該手下留情,再次發佈命令,禁止部隊搶掠,然而洠н^幾天又“抄掠如故”。李自成的部隊確實做到了“闖王來了不迹Z”,因為糧食全都被闖王的人搶光了,當然也就用不著交公糧了。
因此,當民軍進入京城後,雖然高層也發出了約束軍紀的指令,並誅殺個別士卒以儆效尤,但仍無法阻止士兵們搶掠。
對於這個問睿=鹦恰⑺潍I策等文人表示憂懀В俏浞騽⒆诿舸蛳怂麄兊囊蓱',劉宗敏認為,當前值得擔心的是兵變,而不是民變,士兵是打仗的資本,如果他們感到不滿,就會離我們而去,而老百姓己經完全被控制,如果有風吹草動,可以椋чT分剿,不用鳴金擊鼓,一會就能殺光。況且軍費一日萬金,如果不強取,從哪里辦理呢?因此,民軍高層也逐漸對士兵睜一隻眼椋б浑b眼。
在允許士兵點燈的同時,當官的也忙著放火。在搶掠的過程中,民軍的領導幹部發摚Я讼蠕h模範作用。搶掠的總體格局是士兵進據老百姓家中,官員們則分占各王公大臣的府第,李自成居宮中。
《平寇志》記載:李自成與劉宗敏、李過分配嬪妃各三十人,牛金星和宋獻策等人也各分得幾人。宮人費氏,年十六,投井自殺,偃藢⑵鋼破穑娖涿裁溃突ハ酄帄Z起來。李自成“聚牛宋劉李諸盜,酣飲宮中不出”,劉宗敏、李過、田見秀等人回到自己的府第後,大敚Ь葡麄兏呔釒咨希衼砩徸雍膬灹妗童各幾十人前來歌舞,如果侍侯得高興,就賞給他們錢,如果侍侯得不好,就將其殺死,伶人們含淚而歌,有人不小心在歌詞中樱噶岁J字,當即手起刀落,將其砍殺,鮮血濺灑在筵席上。
除了享樂和施暴以外,民軍的主要工作是追髒助餉,追贓助餉的主要針對前朝的官員,後來又發展到所有在京的有錢人。
當時明朝在北京的官員有三千多人,除了一小部分自殺殉國以外,大部分人躲藏起來不敢露頭。三月十九日,民軍張榜公告“勳戚文武各官,俱於二十一日朝見,願為官者量才擢用,不願者聽其回籍,如有耄湔撸亦徲右粊阏ā薄9賳T們無法躲藏,只好按照民軍的榜示,青衣小帽奔赴會極門報到。
李自成打草驚蛇,目的有三:一是為追贓助餉尋找對象;二是對原明的高層實施專政;三是錄取部分原明官員充實政權基礎。第三個目的相對積極,因此體現在民軍的公告中,明朝官員們望文生義,對民軍仍抱有幻想。二十日,民軍榜示的第二天,大學士魏藻德、陳演等大臣前往拜郑Ю钭猿桑磉_更換門庭之意。
這兩人都是生不逢時的倒楣孩子,他們本來是擦屁股的,洠氲叫蝿菀恍骨Ю铮ü蓻'擦成,還弄了一手的屎。陳演於崇禎十六年五月接替周延儒任首輔,幹了半年民軍己攻陷宣大,不得不引咎辭職,魏藻德接任首輔,洠н^多久京城就被攻陷,他們趕上了“好時候”。
魏藻德對李自成說:“新進三載,叨任宰相,明主不聽臣言,致有今日”。他的話婉轉地表達了兩個意思:一是自己是新來的,與民軍無冤無仇;二是明朝的滅亡是因為皇帝不聽自己的話,不是因為自己洠в胁拍堋Ec民軍無冤無仇是雙方合作的政治基礎,而“有才能”為雙方合作提供了條件。魏藻德與前朝脫離關係,為與新朝建立關係掃除障礙,用心良苦,他希望李自成能夠禮賢下士,然而李自成只對他兜裏的錢和項上人頭感興趣。
李自成不但洠в幸驗樗切聛淼木妥屗c前朝脫離關係,反而借睿l摚В擅畹刈寖烧呓⒘岁P係,他訓斥道:“你既然是新來的,肯定受到了皇上的恩寵,那就應該殉國,為什麼還要偷生呢?”
魏藻德嚇得跪在地上叩頭說:“陛下如果赦免了我的罪,我一定會忠心報效你。”李自成不得予理睬,命士兵將其囚禁在劉宗敏處。魏藻德大惑不解,投入監所後,仍透過窗戶大聲呼喊:“如果用我,無論什麼官都可以,為什麼要把我關起來呢?”其他內閣大學士方貢岳、邱瑜以及前任首輔陳演同時被捕。作為原明的高級官吏,在李自成看來,他們是不穩定因素,屬於對立面,他們的命咴缂涸'定。
其他降官一千二百多人也都按照民軍的要求,在規定時間,到達規定地點等候民軍的處置。錄用官員由牛金星負責,追贓助餉由劉宗敏負責。二十一日,經過一天的羞辱和虐待後,牛金星挑選了第一批九十多人送往宋獻策處聽候派用,其餘人員交到劉宗敏處進行追贓助餉。
民軍認為,官職越高越反動,因此被選用的官員,原先的官職不會超過三品,超過三品的,都有性命之憂,那些被選中的人基本上洠в行悦畱n,但也要進行追贓助餉。
三月二十七日,追贓助餉工作正式拉開帷幕,民軍發佈告示:在京官員,無論用與不用,都要交錢(輸迹=诲X的數量與職務成正比:內閣輔臣十萬兩,京官和逡滦l從七萬到三萬,給事、禦史、翰林等五萬到一萬,其餘小官數千兩。對於皇親國戚,民軍洠в凶龀鲆幎ǎ驗樗麄儗凫秾U䦟ο螅褴娨獙λ麄儧'收一切財產,直至人財兩亡。
由於種種原因,大部分官員很難在短時間內完成指標,於是民軍以暴力幫助官員們提高積極性。劉宗敏專門打造了五千副夾棍,對那些交不起錢的官員用刑。起初追贓的物件是各級官吏,後來範圍不斷擴大,稍有錢財的人家,就被“逮而夾之”。
魏藻德交了白銀一萬兩,民軍仍嫌少,連續對他酷刑五日夜,魏藻德被打得腦裂而死。民軍又將他的兒子抓捕,繼續追征,他的兒子說:家裏已經掏空,如果我的父親在,還可以向他的門生朋友們乞討,現在他死了,我又能去哪里借錢呢?民軍聽後“摚袛刂薄
陳演雖己卸任,但仍難逃厄摺j愌荼任涸宓赂挥校涣税足y四萬兩,民軍很高興,洠в袑λ眯蹋愌莶粌H出手闊綽,而且嘴巴很甜,一再向李自成“勸進”,希望他早日稱帝。他的努力洠в邪踪M,四月八日,民軍將其釋放,然而好景不長,十二日,李自成親率大軍征討吳三桂,為解除後患,將原明勳戚大臣六十余人在西華門外處斬,陳演也同時遇害。
據估統計,民軍在京“追贓”所得銀子共七千萬兩,其中來源分佈大概是:勳戚十分之三,太監十分之三,百官十分之二、商賈十分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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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風雲突變:乾坤大挪移
一、吳三桂絕地反擊
在享受勝利果實的同時,李自成也洠в型洈U大勝利,他派出小股部隊四處出擊,打算一統天下。
軍事行動由近及遠,從北京向四周輻射。借著攻佔京城的餘威,民軍打撫結合,行動最初進展十分順利,通州、天津等地不戰而降,南下部隊從容佔領山枺M抵江蘇北部。
然而留都南京的明朝官員們並不打算放棄抵抗,漕呖偠健⒒磽P巡撫路振飛奮起抵抗,將各路小股民軍阻擋在江蘇北部,與此同時,另立新君的活動也在緊鑼密鼓地展開。
雖然民軍乘勢而上,佔領了不少地區,但軍事行動略顯疲軟,稍遇像樣的抵抗便停滯不前,這一方面是因為隨著民軍所占地盤的不斷擴大,導致軍力分散,更主要原因是民軍主力大多在京城忙著分贓,李自成對形勢過於樂觀、對困難估計不足,兵力投入不夠。
事實上,民軍的形勢並不容樂觀。清軍己在北邊張開血盆大口,被斬首的明朝逐漸回過神來,積極在南方組織力量進行抵抗,作為百足之蟲,明朝死而不僵,尚有不少殘餘勢力。在人心這個戰場上,李自成仍然洠в懈淖兞骺艿男蜗螅鞒垣@絕大多數民眾的支持,堅守著人心這塊陣地。李自成席捲全國的道路“漫漫其修遠”,但是他並洠в猩舷虑笏鳎巧细Z下跳,得意忘形。
在所有明朝的殘餘勢力中,吳三桂所部關寧軍最為強大,也離得最近。
松鍛鹨坩幔瑓侨鹑〈督登遘姷淖娲髩壅莆樟诉|軍的最高指摚啵瑥拇说巧蠚v史舞臺,因為祖大壽和吳襄換妹為妻,吳三桂可以叫祖大壽舅舅,也可以叫他姑父,其實他和祖大壽一點血緣關係也洠в小W娲髩酆蛥窍暹@兩人不僅關係暖昧,他們還都和清軍關係暖味,所以吳三桂上臺後,也不能不和清軍暖昧。整個撸鼥|一直都很暖昧。
崇禎當然也知道這層暖昧關係,因此他在起用吳三桂的同時,把他的父親吳襄和全家弄到京城當人伲钭猿蛇M京後,將吳襄一家置於自己的掌控,捏住了吳三桂的睾丸。
三月初,吳三桂接到朝廷放棄撸鼥|入京勤王的拢迹杖肷胶jP,三月二十日抵達京枺S潤,驚悉京城陷落的消息後,吳三桂收兵退回山海關,全軍望南痛哭。
李自成讓吳襄給吳三桂寫了一封勸降信,然後讓降將唐通帶著這封信和四萬兩銀子前往山海關招降吳三桂。
見面後,唐通拿出了吳襄的書信,然而此時的吳三桂心裏正承受著亡國之痛,忠君思想在他心雷根深締固,因此他不僅關心自己的父親,更關心太子的下落,他提出的投降條件只有一個:“得枺鼘m即降”,唐通答道:“太子完善”,並謊稱李自成是一個賢明的新主,對吳襄十分憂待,如果吳三桂歸降,將會成為開國元勳。吳三桂信以為真,便放棄抵抗統兵入關,山海關防務交由唐通接管。
半路上,吳三桂派往北京打聽消息的探子不斷返回,報告了李自成禍害京城的情況,當吳三桂得知自己的家被民軍查抄,父親吳襄被拘,情人陳圓圓被搶的消息後,怒不可遏,當即拔出寶劍砍斷桌子,罵道:“逆偃绱藷o禮,我吳三桂堂堂丈夫,豈肯降此狗子,受萬世唾駡,忠孝不能兩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