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利空没有理由撒谎。
不在?这么晚了还能去哪?
心里又嘀咕起来地梁根生找出钥匙开门。一边招呼对方进屋说话。
进了院门。果然黑灯瞎火地。瞥了眼车库。空地。
入屋开灯。叫了几声。无人回应。
“内人可能回娘家去了,抱歉让你久等了,你先坐,我去泡茶……”
“长官客气了,是我不请自来,叨扰在先此请罪了……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早就走了神的梁根生这才看清,不知何时,罗利空手上多了个花鸟雕的红漆礼盒,端端正正地捧到了茶几上。
“这是干什么?你当我是什么人?你要有事,就干脆开口,要搞这一套早走人!”
眼看梁根生又是怒喝,又是指门,罗利空慌忙抱回礼盒,鸡啄米般地不住点头:“长官息怒,长官息怒是我自作聪明了,这东西,您就当没看见这就扔回车上去”
梁根生见他手足无措,也当他是不谙此道,轻叹口气,摆手道:“算了完话再拿回去也不迟,坐吧。”
这边罗利空老实坐定,那边梁根生取来水壶一看,空的,心中暗骂起管家的老妈子来。一不做二不休,开了酒柜手取出一瓶时下极为难得的苏格兰原产威士忌,四指夹了两个杯往茶几摆上,回头又从冰箱里挖了一铁皮小桶的冰块倒酒,加冰方才托杯坐定。
“我不大会招呼人,自便。”
“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口烈酒入肚,罗利空壮起了胆气,落杯扶膝,端坐开口道:“不知长官对新型飞空母舰了解多少?”
梁根生摇杯耸肩:“不多不少,刚刚够。”
“那么长官也应该清楚,蓬莱号的沉没,主要是出于不可控的意外因素,说白了就是运气不好。可是委员会的调查结果却归咎于飞空母舰自身的不适应性,也就是说根本不该把这种革命性的兵器作为海军一线兵力使用,这简直是颠倒黑白……”
“我明白了。”梁根生举杯打断了罗利空尚未接近的控诉,“也就是说,新型飞空母舰被海军抛弃了,你和你的瀛洲号,现在都面临坐冷板凳的命运。”
“长官英明”
“所以想请我这位新任陆军特战司令部筹备处主任,给你指一条出路?”
话都被梁根生说完了,罗利空只剩下点头的份。
酒杯中的冰块咔咔作响,墙上的摆钟滴答不停,不属于尴尬范畴的沉寂持续了好一阵。
“飞越世界岛怎么样?”
梁根生长饮一口,眯眼舒气。
“什么?您说的是……”
罗利空眼神迷离,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世界岛,世界岛啊,世界的中心,亚欧大陆啊。”
厚厚的玻璃杯底在檀香木的茶几上顿得铛铛作响,梁根生的焦躁显然并非是针对罗利空而来。
“是,世界岛,我知道了,飞越世界岛,就是横跨亚欧大陆,前往中欧盟国的飞行吧?可是中间不是还隔了俄国吗?”
“对了,就是要飞越俄国嘛。把炸弹丢到沙俄的帝都,觉得怎么样?”
“您是说想让瀛洲号轰炸万里之外的俄国都?”
罗利空惊得一时合不拢嘴,梁根生却满意地、神祇般高高在上地微笑起来。
“续航力和自持力就不用说了,既有舰载机护航,又不必冒着高射炮火亲临目标上空,投光了炸弹可以就近前往德国,那里有设施完备的飞艇基地,补给检修完毕后再回过来炸,这样来回穿梭轰炸几次,对方就不得耗费大量资源去加强重要城市的防空力量,更重要的是民心士气必受重挫。”
话音未落,罗利空已经以拳击掌,叹服不已:“宏思妙想,世间无双的宏思妙想啊,阁下实在是……”
梁根生眯眼笑道:“先别急着高兴,说得轻巧,做起来可不容易,你自己先琢磨一下,真的执行起来会遇到什么实际困难?”
罗利空不假思索道:“主要是定位导航的问题,不过我们可是海军航空兵,在茫茫大海上寻找敌舰都不成问题,更不用说在大陆上找到一座城市了。不过事先设置导航电台的工作,还需要对俄作战部队和东欧盟国的密切配合,顺应作战方式的转变,也需要对相关人员进行调整训练,还有相关突情况的处置预案……”
梁根生再次不客气地打断了他:“这些技术问题,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资源,都不成问题你好像还没意识到最根本的困难是什么。”
“这……还请长官不吝赐教。”
一气饮尽杯中余酒,梁根生一边回转酒杯,任由残余的冰块咣啷啷地撞响,一边板正了脸,一字一句道:“决心,我还没看见你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这要我如何放心把这足以影响大局的重任交托给你?”
罗利空一怔,忽地挺直胸膛正欲作答,窗外传来了院门被打开的金属摩擦声,随之涌进的鸭子闹群般的女人说笑声引开了两人的注意力,气氛瞬间破坏殆尽。
梁根生起身抓过酒瓶,顺势送客:“是内人回来了不早了,请先回吧,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来筹备处找我。
第二百零一章:最终秩序?(六)
罗帝国首都彼得格勒年初为“去德国化”堡”更名而来)以南六百七十公里,距离最近的战线约二百五十公里,俄军大本营驻地莫吉廖夫,俄军总参谋长阿列克谢耶夫正愁云满面地走在前往最高统帅也就是沙皇尼古拉二世陛下本人办公室的路上。
形势一塌糊涂,从东到西,从外到内,从下到上。
东部对华战线,抽调国内大部分精锐机动兵力组成的“后乌拉尔方面军”,在开战以来表现最优异的高级将A**勃鲁西洛夫指挥下,自七月底开始对敌西北方面军主力发动的钳形攻势以己方的全面溃败告终,丧失过半兵力和绝大部分技术兵器,至月中旬,西伯利亚以东国土全面沦陷,战前精心构筑的东方三大要塞只剩下完全陷入包围圈的新西伯利亚还在芶延残喘。
当下,由前装甲兵总监纳卡西泽将军指挥的“前乌拉尔方面军”正沿乌拉尔山一线重建防线,这支由残兵败将拼凑成的“乞丐方面军”既缺乏重武器,更毫无士气可言,只能祈祷新西伯利亚要塞能多撑一阵子,为该方面军的整补争取到尽可能多的时间。
东南方面的土耳其斯坦战场就更不用说了,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处处挨打,处处被动,里海以东全面沦陷的未来恐怕已经不远了……看来得尽快筹建一个方面军来组织乌拉尔河防线,确保前乌拉尔方面军的后路才行。: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前乌拉尔方面军整补所需的物资尚不知从何处腾挪,还能从哪里变出更多的枪炮去武装一支的方面军?
俄罗帝国最不缺的就是那些“灰色牲口”,死多少都不可惜虽然今年头十个月就已伤亡失踪两百五十万人的数字未免有些“扎眼”,可是跟这些牲口起损失掉的精英军官,以及更重要的坦克、飞机、无线电、重炮等技术兵器,却不是短时间内能补充上的
第二百零一章:最终秩序?(七)
“我是维克多。克拉耶维奇。克雷莫夫,现任彼得格勒军区副参谋长,想必您已经从萨佐诺夫先生那里听说了我的名字。”
来客开门见山,六十六岁的俄罗斯帝国前总理大臣谢尔盖。尤利耶维奇。维特也毫不含糊,从卧榻上吃力地探直身子,点头一笑,示意对方说下去。
椅子上那位长脸、短须、鼻梁高耸,看起来还不到五十岁的陆军少将稍显拘谨地把双手按在膝盖上,目光中透着一股这个年纪的多数俄军将领所罕有的锐气与……杀气。
“前线的形势,想必您已经有所了解。”
克雷莫夫显然不打算详加解说。
“托我们那位朋友的福,虽然病卧在家,这帝国上下,还没有瞒得过我的大事。”
维特调整了一下坐姿,好让自己的背靠得更舒服。
“有一件事,想必还未传到您的耳中。”
维特眯眼瞥了瞥克雷莫夫,默不作声。
克雷莫夫自顾正襟危坐,面无表情地继续道:“就在两天前,从秘密进行媾和接触的瑞典大使那里,送来了同盟国的媾和条件。”
“想必是无比苛刻的。”
在确知当下险恶形势的前。提下,十年前亲手签订了割地“丧权”的《纽约和约》的维特,心中早已算出了七八分。
克雷莫夫脸色阴沉地点点头,侃侃叙道:
“第一,退出协约国集团,公布所有。与协约国集团相关的密约。”
“第二,以现地战线为停战线,在。此基础上划定与相关各国的新国界。”
“第三,交出海军舰队和远洋船队,限制陆军规模,交。出所有重炮、飞机、坦克装甲车辆,半数野炮和机枪。所有军工企业暂由同盟国方面监管。”
“第四,成立中德俄联合铁路委员会,统管全俄铁路。系统,以承担中德之间的过境交通。”
“第五,成立中德俄联合贸易委员会,统管俄国对。外贸易,俄方应根据委员会要求,定期或随时交售一定数量农产品或工业原料。”
“第六,同盟国方。面可根据俄方执行以上各条的诚意与能力,视情进占交通要地,帮助俄国政府执行,并可不经俄方同意,自行讨伐妨碍条约执行的非法势力,俄国政府应予以最大限度的配合。”
“第七,以俄方确实执行前述各条为前提,同盟国方面将以最大努力帮助俄国政府维持国内治安,并在新国界划定后保证俄国领土主权的完整。”
听到这里,维特徐徐抬头,表情看不出是淡然还是黯然。
“就是这些?”
克雷莫夫咬咬牙,下意识地攥紧了双拳。
“就这些。”
“你怎么想?”维特冷不防问。
“如果现在接受这些条件,帝国必将崩溃。”
“是这样的。”维特点头。
“但是——”
克雷莫夫顿了顿,挺直了胸膛。
“如果继续将这场战争进行下去,俄罗斯将不复存在。”
维特无声冷笑,伸手取过榻边小桌上的镂花玻璃杯,抿了两口清水。
“可是按照某些人的说法,自美国参战以来,协约国的胜利不过是时间问题。只要坚持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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