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廖采夫顿时脸…涨红,却又无力辩驳,只得敲着桌子叫道:“不管怎么样,我会让敌人付出足够的代价。”
纳卡西泽歪歪头,摊手笑道:“实话告诉你,马林诺夫刚才说的那些都是放屁,只不过是jiā给大本营的作业,我根本不指望你们能阻止敌人渡河。”
潘廖采夫脸一黑:“那你想让我们怎么样?”
“我要你灵活应变。”纳卡西泽眯起他狐狸般的眼睛。
“怎样才叫灵活应变?”潘廖采夫倒像头濒临发飙的狗熊。
“如果发现敌人主力渡河,不要像从前那样从正面全力反击。先让开一条路,放任敌人向纵深冲击。”
“那不就完蛋了?”
“不,这才刚刚开始,在纵深的预备阵地上,方面军预备队将拖住敌人,同时以装甲骑兵部队切断敌人的jiā通线,将突进来的那部分敌军分割包围。”
说着,纳卡西泽做了个双手围拢的动作:“在那之后,你就应该全力封闭突破口,形成对突入之敌的双重包围。顺利的话,我们也许可以歼灭敌人的一部分装甲机动部队,打敌人的作战计划,令其在一段时期内丧失突击能力,为后方——也为我们自己,争取宝贵的时间。”
潘廖采夫脸上的yīn霾渐渐消散,低头想了想,点头道:“明白了,我们的任务不再是看到敌人就冲上去拼命,而是让开正面,保存实力,在突破口两侧悄悄集结,等待合适的时机切断他们的后路?”
纳卡西泽赞许道:“你的理解完全正确——但光是这样想还无法战胜敌人,我们得预测到各种情况,进行充分的图上作业与实兵演练,把这一理念贯彻到基层部队中,让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潘廖采夫半脸无奈:“这需要时间,可是敌人已经在我们眼皮底下了。”
“敌人还在八十公里外,他们也需要时间占领阵地、储备物资——再说了,时间是人挤出来的,今天就把你的参谋跟军长、师长们先召集过来,让马林诺夫给他们洗洗脑,回去再由他们一层层往下贯彻,你看怎么样?”
潘廖采夫拍拍后脑勺:“我没有意见……事实上,我认为我还需要把这个木头脑瓜再洗一遍。”
奥伦堡以南八十公里,铁路iǎ镇索利…伊列茨克,残垣断壁之间,一座碎砖烂木搭成的露天简易沙盘旁,华军中亚方面军参谋长严沧龙上将正提着一根马鞭左右指点,围绕在旁的,除了方面军司令长官梁天河元帅,还有五位制服各异的将军。
“……方面军直属队中的第23军,现散布于巴尔喀什湖以北、额尔齐斯河以西的广大哈萨克草原地区,在掩护方面的军侧翼、保持我军与北方军联系的同时,正积极宣抚当地部落,在政略上清除敌方影响,力图使当地力量为我所用。”
“第50军散布于巴尔喀什湖以南、以西的广大地区,在继续警护阿克斗卡至塔什干之间主干jiā通线的同时,也正努力推进以建设民族自治机构为核心的政略工作,以实现jiā通线周边的持续安定。”
“独立第19师和第103师,现散布于塔什干至阿克托别之间的方面军主干jiā通线上,正全力保障jiā通线周边的治安。”
“直属队中的两个禁卫装甲骑兵旅,以及两个独立战车营,现已集结至阿克托别,但由于进军途中的机械损耗,实有车辆不到编制的七成,其中还有约半数车辆需要中修甚至大修。”
“总之就别指望跟方面军要增援了,是这个意思吧?”
身着银灰…装甲兵制服的第二装甲集团军司令官陆凯平上将,干净利落地总结道。
“差不多——”
严沧龙一点头,话锋立转。
“所以呢,希望大家灵活运用手中的既有兵力,掌握适当数量的预备队,以应对各种可能发生的不利情况。”
“说的轻松,各集团军不是不满员,就是车辆不足、补给缺乏,实际战力本来就打了折,还要拿出一部分做预备队,折上加折,就这样还想一口气突破乌拉尔河?”
一贯直率而近乎毒舌的第五集团军司令官钱岚上将,这次也毫不出奇地发起了牢ā。
“是啊,盲目轻敌要不得,朱萨雷战役的教训还不远呢……”
名如其人的禁卫第一集团军司令官严猛上将,这回也难得唱起了低调。
严猛口中的朱萨雷,位于奥伦堡东南1100公里外的中亚大铁路上,距离中亚方面军ūn季攻势的——克孜勒奥尔达——不过120公里,系俄军贾拉加什防线的后备防御中心。
在华军2月底、3月初发动的旨在围歼贾拉加什防线守军的纵深包抄行动中,俄军土耳其方面军所部迅速放弃一线阵地,以一部兵力据守朱萨雷,掩护主力向阿拉尔斯克回撤。
华军担任迂回包抄任务的装甲机动部队——第二装甲集团军主力——未经充分补给和侦察,在脱离配属步兵部队的情况下,贸然以密集行军纵列直冲敌阵地,企图在行进间占领朱萨雷,一举切断敌军主力回撤之路,不料突然遭到敌军隐蔽良好的野战炮和反战车炮群伏击。
陆凯平虽然力图指挥部队展开队形迎战,并召唤航空火力支援,但因天候不良,航空兵未能及时赶到,密集而漫长的行军纵队在完全展开之前已经蒙受了较大损失,被迫后撤待援。
当日华军丢弃在战场的战车和其他装甲车辆超过一百部,另有数十部战车和装甲车负伤待修,堪称开战以来中国装甲部队单日战斗蒙受的最惨重损失。
担负右翼主攻任务的第二装甲集团军的提前失败,更导致原计划次日展开的全线总攻推迟了一天,俄军主力得以跳出包围圈,后撤到朱萨雷西北的的丘拉塔姆预备防线上。
当华军禁卫集团军与第五集团军的步兵部队终于赶到朱萨雷时,俄军后卫部队进行了最后的抵抗。
从最初的打击中恢复过来的第二装甲集团军在步兵、炮兵、航空兵、装甲工兵的密接支援下,以教科书式的战法一举突破了敌军设有大量反战车障碍与反战车火器的正面防线,而配属禁卫集团军的两个禁卫装甲骑兵旅则在骑兵部队的支援下迅速截断了守军后路,前后夹击之下,守敌迅速溃灭。
此役华军俘敌一万三千人,缴获火炮但未能实现捕捉和歼灭敌土耳其斯坦方面军主力的战役目标。
华军虽一度受挫,人员损失却不大,战役开始一周之内的伤亡失踪总数不到三千名,而第二装甲集团军在整个战役进程中受损的战车和其他装甲车辆,总共也不过两百余部,其中大多数得以回收修复。
然而这场战役给予华军尤其是中亚方面军官兵真正的打击是在心理层面,装甲兵团战无不胜的神话就此终结,其他兵种对装甲兵的无条件信任开始动摇,而装甲兵团自身,也无可避免地背负上了耻辱的包袱。
不过在陆凯平看来,这次战役与其说给他的装甲兵团带来了耻辱,倒不如说是给了帝国装甲兵一个及时的警示:刀钝了,该磨了
第二百一十章:抉择!帝国的意志!(四)
第二百一十章:抉择!帝国的意志!(四)
开战以来的连续胜利,令装甲部队官兵普遍骄傲自满、不可一世,不但对当面的俄军极度蔑视,对配属的友军其他兵种部队也常常轻视有加。
与此同时,为了保证纵深突击的机动并减轻后勤补给的压力,装甲兵团长期以来都是以“飞霆”、“飞狼“轻战车和“捷狐”、“猎犬”等超轻型机枪战车作为主力装备。这些战车虽然机动能较好,补给消耗量较小,但装甲与火力都十分有限,在俄军不断发展的反战车能力之前显得越来越脆弱。
此外,能够紧密伴随战车突击的机动步兵与机动炮兵的不足,也限制了战车部队的纵深突击威力。
每个下辖两个战车营的装甲旅都另辖一个机动步兵营,所辖的机动炮兵营装备有火炮和迫击炮,这部分支援力量相对于全旅近百部战车而言本来就显得有些单薄,而在战争初期先进技术装备优先补充西伯利亚战区部队的前提下,中亚战区各装甲旅的装备水平其实还参差不齐。
例如,到1916年ūn季攻势发起前,中亚方面军有超过半数的装甲旅为机动炮兵营的牵引火炮配备了半履带或全履带牵引车,而只有大约三分之一的装甲旅将机动炮兵营中的1个牵引火炮连换装为自行火炮连,也只有三分之一的装甲旅为所属的机动步兵配备了半履带装甲运兵车。
这样一来,能够伴随战车部队进行长距离越野突击的机动步兵和机动炮兵部队,实力就相当有限了——实践已经证明,搭乘普通卡车或马车的步兵和炮兵部队,无法在远离道路的野外伴随战车突击。
为了尽可能加强突击集群的实力,指挥官有时不得不将配属步兵搭载在战车上,并由战车来牵引火炮,但作为主力装备的轻型和超轻型战车上并没有太多空间可以用来搭乘步兵,而牵引火炮这种额外的任务也会严重影响战车的机动
作为补救,骑兵部队被成建制地配属给突击集群,有时甚至会为一个战车营配属一整个骑兵旅,但实战中暴露出了许多问题:战场上的骑兵目标过于明显,极易遭到敌方火力杀伤;骑兵无论行动与否都需要不停补给饲料,在就地征集饲料困难的地区反而会给补给带来沉重负担;下马作战的骑兵远不如步兵有效……
事实上,即便是得到装备优先补充权的北方军,也饱受支援力量不足的困扰,在陆凯平看来,原有的装甲部队编制和装备体系显然已经不能满足当前战场的实际需求。
经过认真思考,不顾自身背负的包袱,陆凯平向梁天河呈上一封万言书,详细阐述了自己对于改革帝国装甲兵的想法,梁天河大为赞赏的同时,答应将此书专呈大本营。然而事隔两月,征途漫漫,除了部队中半履带装甲运兵车和半履带、全履带牵引车的数量有所增加,陆凯平暂时还没能看到自己所担忧的状况有根本改变的迹象。
朱萨雷之役后,华军变得小心谨慎,俄军则且战且退,到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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