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权势和地位也不是万能的,它既能显贵增荣,也会让人失尊招辱。拥有权势和地位,能运用得恰如其分,才是权势和地位的意义所在。
(十六)权利和圣人
拥有权利可以让人身价倍增,受人尊敬,这是权利的伟大之处,但同时权利也可以让人身败名裂,这就是权利的悲哀。对于权利的认识,历来就是崇尚与淡泊并存。
《周易》中说到:“人间最崇高的,没有比富贵更伟大的了”;“圣人最大的法宝就是权位。”足见其对权利的推崇。
然而孙子在上书给春申君时却很很不恭敬地说:“民谚有言:‘连得了癞疥病的人都可怜做国王的。’自古流传的这句话绝非荒谬之言,此言说的是那些被人杀害的亡国之君。作为一国之君,年轻历浅,却恃才傲物,张扬炫耀,既没有法术识别奸人,又缺乏真才实学,这时大臣就会专擅大权,图谋私利,怕的是遭受杀身之祸。为此他们或杀长立幼,或废嫡立庶。《春秋》劝诫说:‘楚王子国要到郑国去,还没出国境,听说楚王病了,于是返回去问候,乘机用帽带把楚王勒死,自立为国王。齐国崔杼的妻子貌美如花,齐庄公与她私通,崔杼就率领部下攻打齐庄公,庄公翻北墙逃跑时让箭射中大腿,被崔杼追上去杀死,拥立庄公的弟弟为王。李兑在赵国专权,把灵王围在沙丘宫,百日后被活活饿死。淖齿在齐国专权,将齐闵王抽了筋,悬挂在庙梁上,一宿就死了。患獭疥的人虽然得的是皮肤肿病,但不至于像这些人那样被人用帽带勒死、被箭矢穿股或被抽筋、饿死的那么悲惨。而这些被残杀的君王,心里所承受的压力与劳苦,身体所遭受的摧残,要比病患者厉害多了。所以说癞病患者要比国王幸福。”
用圣人治理国家该彰显于世还是该深藏不露呢?
《周易》说:“发明器物以便于利用,制造工具以谋求天下福利,没有比圣人更伟大的了。”
庄子则坦言:“圣人不死,大盗也不会停止偷窃。虽然尊重圣人使天下得到了治理,但也为大盗提供了最大的便利。发明了斗斛以便称量,结果连斗带升一起都被偷了;发明了秤锤和秤杆以便称量,结果连锤带杆都给偷了;发明兵符和玉玺以便让人守信用,结果兵符和玉玺一起都给偷了;为教育民众造出仁义礼制,结果仁义也被窃走了。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盗窃帘钩的人被杀,而窃取国家的人却成了诸侯。只要是做了诸侯,仁义道德也就有了。所以人人争着做大盗,争着当诸侯,纷纷去盗窃仁义,以及斗斛、称以及符玺这些实际的利益,虽然有高官厚禄的诱惑,有刀钺斧锯的威胁,仍旧阻止不了。导致这种无法制止的后果,是圣人的过失!因此老子说治理国家的权柄是不能让人看见的。圣人作为天下最厉害的武器,也不能暴露给天下人。”
用圣人这把利器治理国家,掌握好隐藏和显露的时机很重要,走极端都不利于治国。
五、活学灵用巧治国
君者应该根据时势的改变不断更替国家的政治体制和治国的方法,不思进取,因循守旧只能自取灭亡,能因时制宜、随机应变地适用政道,则是基业长兴的必由之路。备受推崇的王、霸之道,黄老之道,孔、墨之道,中、韩之道,也是各有所长,能因事因时讲究方法的运用是君王治理天下的根本所在。
(一)墨子的治国术
墨子的治国之术是节俭,他认为君王只有生活节俭才能使国家财政充盈,国家富裕了,人民才好治理。
墨子认为:以前古人还不知道建造宫室作为房屋居住,只住在山陵高地的岩洞中,到了三王的时代才开始建造宫室。但其建造办法很简单:高足以避潮湿,广足以御风寒,宫墙的高只要能够分隔男女就可以了,仅此而已,完全不具有观看之功效。正因为如此,那时人民都感到财用充足。以后的王侯,所造的宫室就大不相同了。他们横征暴敛建造宏伟壮观宫室台榭,并用各种颜色刻镂彩画,宫室建造的精美绝伦。更严重的是下面的官宦都竞相效仿,结果造成国家的财用匮乏,难以抵御凶年饥荒,无法赈济孤寡贫民。国家越是贫困,人民越难以治理,天下混乱。所以建造宫室应该节约。
第六编 君道之善学会用助霸业(14)
以前古人不知道做衣服的时候,只在身上披兽皮,挂草叶,冬天虽笨重但暖和,夏天虽厚拙却清爽。三王时期,觉得这样不太中意,于是就教妇女制作衣裳。冬天用丝制成棉衣,既轻便又暖和,夏天用麻布做成纱衣既轻薄又凉爽——仅此而已,做衣和穿衣的目的不是为了使自己美丽,让他人观看,只要实用即可。当时人们生活节俭,易于管理。当时的君王生活也很简朴,易于奉养。后来的君王服饰就不同了,他们大加制作华美飘逸的服装和精制的服饰,如用黄金铸制带钩,用美玉制作玉佩。他们的穿着已经不是为了防寒保暖,而是为了好看。上行下效,人们变得越来越虚荣邪僻,也越来越难以管理。君王奢华腐败,不听忠言。用奢侈腐化的君王统治的淫逸邪僻的臣民,天下不乱是不可能的。因此制作衣服也应节俭。
这就是墨家的治国之术,以节俭治国,以节俭理民。君王能在衣食住行方面节俭不奢,臣民才不敢在生活上奢华浪费,国家才能民风纯正,保持稳定。
(二)申韩的统治术
国家的治理不能离开法度,以法治国也应是明君该采取的治国方略。
商鞅说:“法令决定人的生命,是治理天下的根本。”慎到也认为:“为君者舍弃法律,想以身作则来治理天下,结果受赏的人虽然感到很得当,但其欲望无穷;受罚的即使也感到很得当,但总是希望减轻自己的罪行。国君如果舍弃法律,只凭自己的主观揣度来量刑,怨恨就会萌生。所以,分马的人采用抽签的办法,分田的人采用抓阄的办法,虽说抽签、抓阄不比人的智慧高明,但这样做可以排除私心,堵塞怨恨。国君用法制而不亲力亲为,事情用法制来了断,以法制决定名分和赏罚,子民就不再寄希望于国君了,人们也就不会产生怨恨,举国上下反而会和睦相处。”
以法治国首先就要明确权责,分清名分,责权分明了,为官者就不会推诿责任,名分清楚了,臣子就不会有所隐瞒。
尸子说:“言语形成的名分,不能不分清职责权限。国君如果和大臣分担同样的职权,那么大臣们就有推脱罪责的机会了。就像用墨斗划线,弯曲的木头就暴露了,一考查名分,大臣们如有失职而又想隐瞒的,就是有罪的。”
确定名分后就是骗子也会变得诚实不欺,就是大盗也会变得廉洁不诈,自觉地安分守己。正如尹文子所言:“名分定,万物不争;职责明,私欲不行。人不争,不是因为无心争,而是因为名分已定,争也是白用心;私欲不行,并不是没有欲望,而是职责已明,有欲望也不管用。私心、私欲人人都有,能使人无私无欲的原因是制止的方法得当。”
申不害说:“君如身,臣如手,君制定大原则,臣分头去办。作为人君,就要拿法度去要求人臣,看看是否名实相符。名分就好像是天地之纲,圣人之符。张纲持符,天下万物就可笼络管理了。”
名分、职责都有了严格的分属,君王即使不亲自体察事件的真相,也不会受到蒙骗,即使不亲眼看到事件的经过,也不会被欺诈,因为有欺罚赏实的法度存在。所以韩非子说:“为君者的眼睛不像离朱那样明亮,耳朵不像师旷那样敏锐,如果不借别人的眼睛和耳朵去看去听,只等自己耳目聪明后才去观察、聆听,那么看到听到的东西就太有限了。这不是使自己不被蒙蔽的办法。明君是让整个天下为自己去听去看的人,他虽身处深宫,却能明察四海,举国上下既不能隐瞒他,也不能欺骗他,因为隐蔽之罪重,举报之赏厚。”
荀子也说:“职责明确,事业有序,材尽其用,官尽其能,天下没有得不到治理的。品德好的人得到晋升,廉清的人得到重用,加上善于倾听各方面的意见,那么就会事事清楚,无所遗漏。君王的英明之处就是能够做到不看而能看见,不听而能听见,不思考而能知道,不行动而能使事业成功,岿然不动而能使天下顺从他的意志。”这也就是循名责实的深意。
尸子又进一步说明:“明君要想确保自己的权势,就应当形象端庄,心怀天下,目视九州而不烦,眼观红尘而不淫,文武百官的职权了然于心,与人言谈对应得体。这样,就能端立于朝堂之上,纵然有所隐瞒遗漏,疏远忽略,也不会太多。明君无须使用耳目或间谍去侦察刺探,也不勉强去听去看。有物则观,有声则听,事至则应,身边的事情不让轻易漏过,远处的事情也能得到妥善处理。贤明的人才不让流失,微贱的人就会对他毕恭毕敬。如此万事万物都不能脱离他的控制了。”
因此,有道之君要用名分来匡正一切不合名分的现象,按实际情况确定名分,各负其责,整个国家才会井然有序。
尧治理天下,处理政务靠的就是名分,因为名分正,天下大治;桀治理天下,处理政务,同样是依靠名,因为名不正,天下大乱。因此,正名很重要,名正则天下正,名不正则天下乱。
尸子说:“舜因为能明确手下各自的职责:让大禹治理水患;后稷播种五谷;皋陶掌管刑罚。所以他虽没去具体办什么事情,他却成为了全国臣民的父母。”
能者上,愚者下,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君王在任用人才,明确权责、确定名分时应依照这一原则,各有所得,才不会引起纷乱。
第六编 君道之善学会用助霸业(15)
姜太公对周文王说:“天有经常的形象,人有经常的活法,能与上天和人民同呼吸共命运,天下才会太平。”这就是“事自定”的意思。尹文子也说:“因为贤能的人有用,人君便不得不用;因为愚昧的人没用,所以人君不能使用他们。用与不用,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