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武笑道:“呵呵,康叔大人这可难住在下了。这货物清单太长,在下虽自认脑力不弱他人,但要在下记住那么长的清单,还是做不到。”
“哦,原来如此,倒是在下唐突了。”康叔神色依旧,举爵表示了一下歉意。
管叔大有深意的看了康叔一眼,继续最初的话题:“哈哈,燕国人杰地灵,出产丰富,销往中原的货物竟然有这么多,连我们的有武先生都记不住货单,可见燕国之富。来来来,寡人在此敬燕侯一杯。”
有武急忙起身离席,以识不敢代燕侯受礼。管叔自己喝了一爵,继续说到:“不知有武先生此次来我中原,除了调查货物,还有何事啊?”
有武自打进了大堂就在等管叔这句话,闻言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份礼单交给侍从。管叔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接过礼单缓缓展开。这一看,饶是管叔见过大场面也不禁变了脸色。只见礼单上白纸黑字的写着:“宝鼎九尊,酒五十车,燕绸五十车,糖十车……”管叔一边看一边在心里默默计算这些礼物的价值:酒五十车,嗯,五百金;燕绸五十车,一千五百金;糖?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想来价值应该不在酒之下;……什么?铠甲五百套,马千匹!还有这宝鼎九尊,难道燕侯已经知道了我的计划?想到这里,管叔脸上神色数变,一旁的侍从急忙出去招呼武士。
武庚一见情势不对,恼怒的瞪视着管叔,右手已经按上了腰侧的剑柄。蔡叔见状也将佩剑拔出了一截。只有康叔和有武像两个没事人似的,好整以暇地品味佳肴。不一会,堂下就站满了带甲的武士,个个手持利剑。而导致这一切的管叔,这时竟好像忘了自己是这里的主人,还在那里发呆。
武庚冲着管叔呼喝到:“管叔!你这样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蔡叔冷哼一声道:“武庚,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三哥要怎样做,难道还要你同意吗?”
武庚大怒,“唰”的一声拔出了佩剑,直指着蔡叔的鼻子怒喝道:“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敢和我一战吗?”
蔡叔也不甘示弱,同样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只是武庚的佩剑乃是燕国的精品,蔡叔之剑虽也是大周一等一的宝剑,可在武庚的宝剑面前,不论是长度、造型都不如武庚的宝剑。尤其是武庚手中这把剑闪烁着的凛凛寒光,让见到它的人毫不怀疑这把剑的锋利。蔡叔刚刚是怒气攻心,这时见到两人宝剑的对比,心里顿时矮了半截,虽然嘴上还在强硬地说:“好!你我这就下堂比试一二,看看谁是懦夫。”话虽如此,求助的眼光已经不自觉的投向了管叔。
大堂里这么大的动静,管叔再不说话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勉强压下心中的疑惑、震惊和一点的恐惧,管叔大喝道:“都给我坐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还把不把我这个主人放在眼里了?!武士们,这里没你们的事情,都会去休息吧。蔡弟,把剑收起来!武庚兄弟,你不要和我蔡弟一般见识。刚刚我一时出神,我的侍从又误会了我的意思,竟然造成这么大的差错,我在这里向武庚兄弟和有武先生赔礼了。”说着,管叔一揖到地。
见自己的三哥终于发话了,蔡叔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不过蔡叔还是一副“这次算你小子走运”的表情,好像武庚逃过一劫似的。武庚不屑的哼了一声,愤愤地收剑回鞘。
有武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脸平静的对管叔说:“不知大人对我家君侯的礼物可还满意?”
管叔大笑道:“岂止是满意,简直是寡人见过的最好的礼物。有武先生,不知你家燕侯大人来时对你可曾说过什么?”
有武心中偷偷乐道:嘿嘿,我就不信你这只馋猫见了腥能忍住。不过表面上有武自然仍是一脸的严肃:“管叔大人客气了,我家君侯当初还担心礼物太轻呢。我家君侯在在下来时曾经嘱咐过在下,要在下拜见管叔大人的时候一定要奉上最好的礼物。我家君侯还说,如果可能的话,希望可以和管叔大人永结兄弟之好。”
管叔眼中毫光一闪。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惊喜,管叔不动声色的问有武:“不知燕侯大人为何希望与寡人结好呢?要知道,燕国现在和我大周还是互相敌对之中。”
有武微笑着说:“正是因为现在我们燕国和大周还是敌对之中,所以我家君侯才希望与管叔大人你结好啊。这不论对管叔大人,还是我们燕国,都有很多的好处。”
管叔递给蔡叔一个眼神,心领神会的蔡叔急忙跳了出来:“哈哈,有武先生太会说笑话了吧?!怎么看这结盟一事都只对你们燕国有好处对我们有坏处啊。不知有武先生话从何出?”
有武笑而不语,伸手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众人仔细一看,却是一面残破的战旗,上书一个“周”字。
“这是?”蔡叔困惑地问。
康叔的脸色却变了。一直保持镇静的康叔第一次动了怒气,只听康叔怒声喝问到:“有武先生,我等敬你远来是客,你却以此羞辱我等,这就是你们燕人的习俗吗?”
管叔等人这时也认出有武手中的战旗是周公的帅旗。虽然管叔等人对周公自行代摄天子位极为不满,甚至已经决意起兵“眶复”天下了,但在外人面前还是要保卫大周的威仪的。管叔不悦的说:“有武先生,凡事不可太过。你这样,是在向我大周示威吗?!”
有武仰天长笑,直笑得管叔众人满面怒容,堂下的武士又再次聚集起来。有武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这才止住笑声,开口对管叔说:“管叔大人,你认为这是我们燕国在向你示威还是在向周公示威?”
管叔心中暗骂:哼!岂止是示威,你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管叔冷笑一声道:“周公怕你燕国,我管叔可不怕。”
有武仿佛听到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再次放声大笑起来。不过管叔他们可不认为这是个笑话,听着有武放肆的笑声,管叔的脸色阴沉的好似暴雨前的天空。管叔冷冷的打断有武的笑声,说:“有武!你不要太放肆了。这里是朝歌,不是你燕国的蓟都!”
有武好不容易止住笑声,连连抚胸,完全不把管叔的话放在耳朵里,急得一旁的武庚直使眼色。饶是管叔极力忍耐,这时也控制不住自己了。挥了挥手,堂下的武士一拥而上就要拿下有武。
好个有武,长身而起,不慌不忙的拔出腰间的佩剑。只见一朵绚丽夺魂的剑花绽放之后,就听一阵“叮叮当当”,围上来的武士们纷纷手腕受创,拿捏不住手中铜剑。有武还剑入鞘后,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又徐徐落座,细细品味起酒菜来。
这下管叔等人可就慌了。管蔡二人面面相觑,蔡叔的脸上已经没了血色,管叔好些,只是按剑的手抖的厉害。只有康叔还面不改色,不过微微颤动的衣裳显示他并不是毫无恐惧。武庚却抚掌大笑起来,一边还赞叹道:“有武先生好身手啊。以前就听说先生乃是燕国第一剑手,今日终于让我开了眼界。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啊!来,我敬先生一爵!先干为敬!”说着,武庚一仰脖喝干手中的美酒。
有武仿佛没有看见三监似的,也回敬了武庚一爵。两人就这样旁若无人的喝了起来。管叔众人虽然气的要命,却不敢再命令武士上前。管叔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生怕有武一时“冲动”就要了自己的小命。而那些受伤的武士,各个腿直打哆嗦,可惜在得到管叔命令之前又不敢退后,只好在心中不断祈祷有武千万不要再出手。有些知道燕国“天教”的武士,已经开始向天地祈祷了。
不知道是皇天后土听到了众武士的祈祷,还是管叔突然开了窍,正在瑟瑟发抖的武士们忽然听见管叔说话了。就听管叔带着丝丝颤音的说:“哈……哈哈……,有武先生,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哈哈……我等对先生的剑术早有耳闻,故此方才命人上堂与先生演练剑术。先前未与先生说明,还请先生海涵。武士们,你们还不赶快退下,等着先生送你们吗?”
众武士心中齐齐放下一块大石头,慌忙用没有受伤的手捡起地上的铜剑,连礼都没有敬就张皇逃下堂去。
有武恍如未见,笑着对管叔说:“大人太客气了。大人要在下展示剑术,这是在下的荣幸啊。只是不知大人对在下刚才的表现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我等从未见过如斯神妙的剑术,有武先生不愧燕国第一剑手!来来来,我等敬先生。干!”管叔接着举爵饮酒的机会,匆匆擦干额头上的冷汗。蔡叔也急忙有样学样,只有康叔仍然端坐在席,没有举爵。
再次酒过三巡,管叔主动询问起燕侯希望与自己结盟的事情来:“呵呵,刚刚有武先生说燕侯大人希望与我等结好,敢问先生这是为何?”
有武一听终于进入正题了,不敢再随意而坐,急忙整理了一下衣冠。遥向蓟都抱拳行礼之后,有武开口说:“我家燕侯大人说了,如今大周虽然夺取了我大商的江山,但不绝商祀。这一点令我家燕侯极为感激。但是作为大商的臣子,我们燕国是一定要为先王复仇的。不过我们的敌人是伪王而不是整个周族。现在周公旦摄行天子位,那他就是我们燕国的敌人。据我们所知,周公行四,而管叔大人行三。按照兄终弟及的规矩,现在的天子位应该是管叔继承,我没说错吧?”
管叔点点头,但略有敌意的问:“既然燕国一直要为商纣复仇,为什么还会找上我来?”
武庚在一旁插话道:“我们的敌人是周公,而不是周族。想当年,我大商与大周一直和睦相处,周族奉我大商为主,我大商则封周人为‘牧师’,为我大商镇守西方。只是后来文丁先帝受奸人撺掇,致使季历大人不幸冤死,这才导致两家失和,以致后来兵戎相见。”
有武点头同意,继续说到:“我家燕侯的意思是这样的:大周灭我大商,虽然是大逆不道的举动,但是我们大商有错在先,这件事情两厢扯平,大家就不再计较了。只是我们燕国作为大商臣子,是一定要为先王报仇的。不过呢,罪不及众,我们只要找周王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