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同命相怜,何言牵连二字!”
“你今年多大岁数?”
“小弟二十三。”
“你长我一岁,你是哥哥。哥哥请上,受小弟一拜!”青年武士磕头说道。
岳霆用手相搀,说道:
“贤弟!这回该说名姓了吧?”
“说甚名姓!我听人说,你已有桃园。干脆,我今后管你叫三哥,你就叫我四弟好了!”
算清账,哥儿两个回到周家垞;。岳霆给雷电双侠引见,可把闪电神魔给乐坏了,他拍手叫好:
“后续赵子龙!”
雷鸣远晃脑袋不同意,说:
“不像,不像!赵子龙是白脸,咱们老四是黑脸!”
大家哄然大笑。
当夜,月朗风清,星辉人静时,两条黑影直扑舜源峰后。
四弟在前,岳霆在后,穿越峡谷,二人来到两峰对峙的山谷前面。谷前天然一个石壁,四角各挂一个气死风的灯笼。石壁上刻有三个大字,是朱红油漆,笔走龙蛇的“阴阳界”。
二人目光刚触及那三个大字,便听谷内数声冷笑破空传过。四男四女,红白相间,如花絮飘来一样落在二人面前。
一位黑袍道者,怒叱道:
“孺子多次搅我总坛,今夜定将尔等碎尸万段!”
说话的人面目清瘦,白髯净肤,同时冲那四个红衣少女和四个白衣少年抖抖胡须,示意他们。八名男女骤然拉开架势,八条长剑寒光逼人。
“老四,你对付那四个女的,我对付那四个男的!记住,少杀为妙!”岳霆说。
八个人连环攻击三招后,又按原位呆立在那里不动了。黑袍老者点头赞道:
“嗯!点穴手法,果然出奇!看老夫取你!”
“注意!”老四喊道,“他是玄武堂堂主毒手蛇王冯元化!”
岳霆借灯光月色看去,黑袍冯元化双掌黧黑,准是有毒,不敢大意对付,便以通天八卦掌的一、二式“天风扫叶”、“水滴石穿”迎敌。一掌八式,一式八手。
一百多招已经过去,冯元化仍是那个老样子,飘洒自如,分寸不让。
老四一看,怒气冲天,对岳霆说:
“三哥,你下来!我收拾他!”
话音未落,便由谷里飞出二人,大笑着,说道:
“两个小辈还想走吗?”
接着,足有四十名蒙面壮汉,个个手执刀剑,如天兵天将一样,从空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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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回 阴阳弄里雷电齐入地 生死门前风雨双侠共归天
由谷内飞出的二人,走在前的,是位瘦小枯干、面似猿猴的老者,身穿绿袍;后面跟着的,是毒手女蜗梅五朵。
梅五朵见岳霆已被那四十多名壮汉团团围住,十分得意地说:
“哈哈!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看来你我二人的缘分,还不算绝呀!”
说着,她一个“黄莺夺嗉”直扑岳霆。
老四本来打算替换岳霆,一听梅五朵对岳霆说的话,怒火中烧,口中骂道:“无耻贱货!你拿命来吧!”直奔梅五朵。
老四施展师传绝技—;—;“幻化七星掌”,一个“三星射斗”威逼梅五朵,吓得她倒退五步。
岳霆一人抵挡阴阳派两大高手,绰绰有余。
面似猿猴的老者,乃是朱雀堂堂主铁臂仙猿栗长山。栗长山见岳霆二人武功高强,梅五朵眼看力气不支,恐怕自己和冯元化联手攻打这小子时间长了,也是要有性命之忧,便大喝一声,四十名壮汉一拥齐上。
二十名扑向老四,二十名冲向岳霆。刹那间刀光剑影,金铁交鸣,杀声响彻山谷。
岳霆二人劈里啪啦便将十几个蒙面壮汉击倒在地。这四十名壮汉毕竟是阴阳教训练有素的杀手,虽然眼见同伴倒下一片,却没有一人后退半步,反而拉出一副玩儿命的架势。
岳霆和老四只得紧聚在一起,脊背相对,互相照应,共同对敌。
战得正激烈,突然由包围圈外传来暴吼声,接着就见三十名壮汉中接二连三应声倒下十多名。
“大哥!二哥!”岳霆惊喜地喊出声来。
雷妖、电魔杀得起劲,顾不上接岳霆的话,又追扑其余的壮汉去了。
栗长山立刻呼哨尖厉,丢下死尸,率领幸存部下,缩回山谷里。
梅五朵刚要起步,老四借机一个“幻化七星掌”的第二式—;—;“斗转星移”,左掌重重地击在她的软肋上。只听雷鸣远大喊:
“老四!杀了她!”
老四又一个“立掌开山”,直撞梅五朵的百会穴!
“住手!”岳霆擎住老四的手腕,“饶她这一次吧!”
“老四!”雷电妖魔极不高兴,“她当初用美女计杀过老三,不能放她!”
“怎么?当初梅五朵用美女胭粉计与三哥勾搭过?不用说,杀!留她何用!”老四说着,飞起一腿,直踢梅五朵的“气海”!
岳霆抬腿,急上一个“横扫千军”,拦挡老四。老四没防备,被扫了个仰面朝天,又一个鱼跃,起身对梅五朵恶狠狠地说:“早晚我一定杀了你!”转身又对岳霆说了一句:“你留着她吧!咱们再见!”不提防,他几个飘身就没入阴阳教徒逃去的方向。
岳霆伸手递给梅五朵一丸“夺命丹”。
梅五朵狠狠擦去嘴角上的血,冷冰冰地说:“你不要刘备摔孩子,姓梅的姑娘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报杀父之仇,杀我全家之仇!”也挣扎着奔入谷中,再不见了。
雷鸣远拉住岳霆的手,激动地说:
“老三,我今晚才看见老四的真功夫,绝不在你我弟兄之下。可你把他气走了!……”
“大哥!”岳霆乐道,“结义弟兄,能为这点小事就绝交吗?老四他是不知道岳家与梅家的关系;他要知道了,也不会生气的!”
“老三,”殿光天说,“天已这般时候了,咱们回去吧!”
“周伯落难,我心急如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走!闯它个痛快明白!”
岳霆在前飞奔,雷、电于后紧跟。
山谷狭窄,乱石挡路,四周又漆黑一片。腥风扑鼻而来,三人不时地踩到漫野的骷骨上,又不时地让一些出没山谷的无毒小蛇缠住双腿。这一切,三个人都不在乎。
他们还在行路间有意无意地欣赏着幽谷风光:山缝间的水珠滴在石上,汇成一条小溪,数不清的萤火虫在空中盘旋着,在他们头上飞舞着,倒给三个走夜路的勇士增添了点点亮光,也给幽深的峡谷带来了淡淡活气。
三人走了几里路,忽听谷上有梆子响声。岳霆忙撑开铁伞,同时大喊:
“兄长,注意!”
话音未落,火龙箭像流星一样,自上而下地攒射过来。
岳霆援壁而上,想寻找射箭之人。雷、电二侠一时不慎,脚下石板一翻,惊呼一声,同时坠入谷底。
岳霆又气又急,恨不能有分身术,擒射箭人,搭救兄长,同时进行!他蹿壁飞行,来往搜寻了三次,也没见一个人影儿。
直到东方渐白,冷露沾襟,寒气袭身,岳霆才觉得腹内空虚,浑身饥乏无力。四下里看看到了什么地方。
谷前有片开阔的草地,左边有一望无际的竹林,右侧是一带翠柏,当中有条石砌的甬道,也不知通向何处。
走进竹林,见有一张方桌,两个石凳。两位老人端坐在那儿,看上去都是皓发童颜,穿蓝袍、登革履。只是面色略有不同:东边的那位老人,面似淡金,寿毫三寸;西边坐的面似晚霞,寿毫二寸。
二人正在聚精会神地下棋。
岳霆向前,抱腕当胸问道:
“有搅二老雅兴!敢问此处何名?”
面如淡金的老者大笑说:
“老四,你输了!”
面似晚霞的那老者也开口说:
“怎见得?”
“你孤军深入,一炮当先,意欲取我老将!岂知我早有防备,就变成劣马当先了!大车在后,仕相保驾,你这一杆独炮,岂不要被我吃掉?”
另位老者听后,用眼斜睨岳霆一下,又说:
“我这杆炮,就不会逃走吗?”
“深入我方防地的炮,还想逃走?势比登天!”
“那我逃给你看!”面如晚霞的老者右手一抖,就见一颗棋子飞向对面柏树丛中,穿透两棵一尺多粗的柏树,平稳地嵌落在第三棵柏树的枝杈上。
“哪里逃走!”
面似淡金的老者大吼一声,左手连抖,四颗棋子同时飞出去,快慢相应,次第从原洞穿出。三个“小卒”成三角形,嵌在先前那炮的周围。最后到的一个棋子是个“马”,把炮顶入树里,自己取而代之,嵌在“炮”的位置上。
“好手法!”在旁观看的岳霆惊呼一声。
“雕虫小技,”二老忽然说,“在铁伞怪侠面前,班门弄斧了!”
面如晚霞的老者一掌将自己坐的方石截为两块,拿一块放在岳霆面前,说:
“请坐!”
“请问二老贵姓大名?”岳霆躬身。
面似晚霞的老者说:
“这是我结拜兄长飞天神鹰无敌剑司马旺,老朽是混海神蛟转环刀诸葛元!”
岳霆听后浑身不由一颤!二十年前独霸武林的荆州二剑,早已失踪多年,怎么今天竟会在这里出现?
二老似乎看透了岳霆的心事,司马旺蚕眉一扫,说道:“人各有心,老各有志者,一也;被逼就范者,二也。”
“凭着二位前辈的武功,又有何人能逼着就范?”
“我二人即使合力,也并非教主敌手!家小又全在山中,奈何?”
岳霆斩钉截铁地说:
“合我三人之力,二老看若何?”
“我弟兄二人,在江湖上的狐朋狗友倒有几个。可是……你从山谷来,看见那些骷首吗?”
岳霆闻听,毅然说:“前辈既已碎胆,小子也不勉强!告辞!”就要转身。
二老拦住,问:
“哪里去?”
“直捣阴阳教老巢,搭救周三畏!”
“你有几分把握?”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后生既要如此,二老也不阻拦。不过有言在先,如能生还,再若从此路经过,可别怨我们无情!”
“多谢!”说完,岳霆便流光逝去,没入谷中。
越过草地,一条小河穿绕,河上有根独木。踩着独木,来到一间傍山的茅屋前。茅屋为杂树掩映,微见一缕炊烟袅袅。
房檐下一老妪,长一脸核桃面皮,发如茅草,衣衫破烂,赤足袒胸,正在以斧劈柴。只听当当斧声响,并未见柴裂断。
岳霆上去,二话没说,从她手中接过斧头,一口气劈了一堆木柴,转身就走。
“站住!”声音不大,可有一种什么力量,